鄭守義繼續道：“怎么樣老李，有沒有興趣來和我一起搞研究，薪資待遇和科研經費以及前途，都遠比你呆在這破光電所里強得多。”
“你想來忽悠我上你的賊船？趁早死了那條心吧，我暫時沒離開的想法。”李開山撇嘴道。
鄭守義不咸不淡道：“真不想離開？據我所知，你干了十幾年，現在連個副所長的職稱都沒評上吧？
作為光電所下屬實驗室的負責人，你之前報上去的原子吸收分光光度計、雙頻激光干涉儀、SEM、金剛石加工機等等十幾樣儀器的申請換新和購置，都沒有得到通過，心里就不難受嗎？”
李開山不爽道：“你調查我？”
鄭守義輕笑道：“這有什么？這些東西很難知道嗎？你一直都在對下屬嘮嘮叨叨吧，隨便找個你實驗室的人問問就知道了，但我還聽說，你和你們所長經常爭執，應該是已經產生矛盾了吧？”
“所以呢？”
鄭守義邀請道：“所以跟我走吧，你這個光電所雖然是官方研究單位，但你吃不了一輩子官方的福利，而且這里的科研實力實在是太弱了，根本不適合你在這里浪費時間和感情。
我現在正在組建富勒烯工程實驗室和光學實驗室，光學實驗室主要研究微細加工光學技術、光束控制、激光脈沖，這幾個課題都是你所擅長的領域，你跟我來沒錯。
而且，我那邊可不像你們光電所一樣窮酸，我那兒別說是SEM和普通的光學加工機了，STM和全世界最最頂級的光學加工機都有。
論科研環境，我們不會遜色于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級的重點實驗。”
鄭守義的話里，或多或少帶了些忽悠的味道，但說嗨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牛皮怎么大怎么吹。
李開山板著臉道：“我現在不想離開光電所……”
鄭守義聞言起身，拿過手提箱走了兩步，放到李開山面前：“先別急著拒絕我，如果看完這里面的東西以后，你依舊堅持你現在的想法，那我無所可說，立刻扭屁股走人。”
“里面有什么？”李開山好奇道。
鄭守義將手提箱打開，只見里面出現了一個封裝在透明袋子里的玻璃鏡片。
“一個鏡片？”李開山迷了，笑道：“老鄭，你就想用這東西打動我？你怕是失心瘋了吧？”
鄭守義輕聲一笑：“有些東西，肉眼看是看不出什么的，現在你可以把你們光電所里最先進的顯微儀器搬過來，好好看看它的加工精度。”
“加工精度？難不成這里面還有貓膩？”
“相信我，看完之后，你會大吃一驚的。”
李開山半信半疑地瞅了鄭守義兩眼，笑道：“讓我大吃一驚？難不成你這個鏡片的精度還能突破到了亞納米級別不成？”
“你去放大看看，不就知道了嗎？”鄭守義嘴角浮出了自信笑弧。
“行，那我就去看一看。”李開山見他一臉神秘的樣子，心里不由也好奇起來，起身拿著這塊鏡片，徑直離開了辦公室。
鄭守義跟隨在他身后，一起來到了一間實驗中心。
一番操作，李開山開始用專業的儀器，檢測起了這塊光學鏡片的各項數據。
一開始，他的表情還相對比較淡定，但漸漸的，他淡定不了了。
六七分鐘后，李開山扭頭看向鄭守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框，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真的突破到了亞納米級別了？”
“你自己不是已經觀察到了嗎？你這臺檢測儀的分辨率，應該能達到納米級吧？”
“正好就是1nm……”李開山吞了吞唾液，蠟黃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紅潤的顏色：“我把放大倍數調到最大了，最高分辨本領已經達到了1nm層次，可居然還是沒從這上面發現不平整的區域，這一點都不科學，這TM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快告訴我！”
話到最后，李開山忍不住爆了粗口，然后紅著眼眶望著鄭守義，一副他要是不老實交代，就會把他按在地上摩擦的架勢。
“想知道怎么回事？”鄭守義卻淡然一笑：“那就跟我去陽城吧，去了陽城，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要是不去呢？”李開山咬牙道。
“不去？”鄭守義呵呵一笑：“除了你之外，我還有三名備選人員，羅恩海、廖先剛以及高允中，他們三個雖然……”
“你別說了！”李開山齜牙道：“我可以辭掉現在光電所的職務，跟你去陽城，但我要先知道，你們到底是不是已經掌握了亞納米級的光學加工技術？”
鄭守義看了眼四周，壓低聲音道：“準確來說，是原子級！”
“原子級！！！”李開山深呼吸一口氣，紅著眼眶問：“你真的沒騙我？現在國際上最先進的加工技術，也無法穩定在納米級，你卻告訴我你們已經有原子級的加工技術了？”
鄭守義無語道：“如果不是，你剛才觀察到的那個鏡片是怎么來的？自然形成的嗎？”
“呃，自然形成是不可能的，不可能那么光滑……”李開山自己就否定道。
自然體系中，混亂無序的占比極高，要想出現納米級都沒褶皺起伏的平滑區域，除非是宇宙的造物主出手，否則天然情況下不可能形成。
“我懶得和你磨嘰了，你如果覺得我不靠譜，那就先別辭掉光電所的職務，跟我去一趟陽城，如果你發現我所述的與現在講的不同，你可以直接離去，我不會攔你。”鄭守義有些不耐煩地道：“而且，你李開山也不是我唯一的選擇，除了你之外……”
“行行行，別說那三個候選人了，他們都是弟弟，哪里比得上我？”
“那你到底去不去？”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我能不去嗎？先去瞅瞅，如果讓我發現你欺騙我，別怪我翻臉無情，拍屁股走人。”
“那是自然的。”
草草收拾之后，李開山當天便跟著鄭守義來到了陽城。
下了飛機之后，已是傍晚時分，鄭守義提議先去吃飯，但李開山卻心急火燎地表示要先看寶貝。
于是，兩人坐車來到了榮達科技公司。
地下三層的研制中心，一間光線明亮房間里，擺放著一臺白色的光學加工機。
“就是這玩意兒？”圍著加工機轉了一圈，李開山狐疑道：“看著也沒什么特別之處啊……”
“廢什么話，讓開，好好看著。”鄭守義拿著一塊圓形工件走過來，推了他一把，把工件放到了工作臺上。
“不是，你這東西還沒經過銑削吧，就這樣開搞了？”李開山皺眉道：“我看結構，這應該是一臺拋光機吧？”
“拋光機？呵，這是一臺集銑磨、車削和拋光為一體的加工機，沒見過就先別嚷嚷，好好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