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應該。”
伏牛劍主在周圍反復的搜索著。
要知道他們現在此時所在的通道事實上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路，而是空間夾縫中被特殊力量開辟出來的碎片空間。
而空間的連接是最神秘的，按照之前的推測，那條龍從西方逃離，在身受重創的情況下，硬生生地開辟出一條空間通道。
它的目的地可能并不是常世，而只是在漫無目的的情況下，誤打誤撞地進入到常世。
如果它死在了這兒，至少會留下尸體，哪怕進入其他空間也會留下一些痕跡，而不可能像現在這樣。
通道封閉，周圍顯得無比完整。
“會不會它在這里耗盡了力氣，但經過修養之后重新恢復，然后原路返回，再次回到了西方世界？”伏牛劍主提出一個猜想。
可很快就被他自己否決了。
“不對，起點的空間波動不對，如果是兩次沖擊，可能根本沒有我們來到這里的機會。”
他眼神變得銳利。
“隱藏在周圍嗎，或者通過其他我們不知道的縫隙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要不要等待一下？”羅杰提議道。
不久前，在進入亞特拉斯族人墓穴之前，兩人也曾經面對走投無路的境況。
不過當時整個空間都像散落的棋牌一樣發生了折疊和重組，竟然在不可能中生出可能，開辟出一條通往墓穴的縫隙。
羅杰猜測，正是因為這種空間的劇烈變化才導致了墓穴里的意外。
并且這很有可能不是偶然性的，應該已經成周期性，或者至少應該會頻繁爆發。
“也好。”
伏牛劍主想了想點點點頭，眼前也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他只能一邊搜索，一邊靜等時間流逝。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通道里都是血紅色，呆的久了難免會讓人感覺壓抑。
“我們要不要分開查看一下？”
伏牛劍主提出了意見，羅杰對這里只是好奇，但是這個地方就隱藏在青麓山并且關乎整個族群的未來。
“我不認為分開是個好建議，如果實在沒有發現，我們可以暫時離開，只要確定通道穩固，便可以定期派人查看。”
“仔細研究應該能發現些什么。”
羅杰并不擔心自身的安危，不過這里有很多秘密，發生意外的幾率太大了。
“仔細想想，變化是多久之前發生的，在這個過程中是否發生過一些異常的事情？”
“之前說過，你們所依靠的只是從空間縫隙里傳遞過來的一些微弱的力量，可此時看看周圍。”
“這個地方已經被濃郁的氣血之力包裹，普通人生活在這里，哪怕什么都不做，都有極大的幾率會被轉化成低級龍裔。”
“這股力量是如此的純粹，按理來說，應該可以極大的增強你們所持有的詛咒物品，至少能夠讓他發揮原本的效用。”
“如果這樣的話，明知道這里擁有如此強大的血脈之力，你的祖先和父親，他們為什么要制作那扇門并封印它？”
“是為了預防來自西方的追擊者？”
“這個道理倒是說得通，但過去了這么多年，既然沒人進入這里，他們又怎么可能會一直保持警惕呢？”
羅杰又提出了一個疑問。
“還是說他們防備的不是可能的追擊者，而就是這個地方，或者說隱藏在暗處的那條龍？”
正說著話，羅杰突然察覺到整個通道里的能量發生了急劇的變化。
血脈之力在消退，通道里的紅光逐漸變得暗淡，血脈的力量被壓制，靈力涌入體內，羅杰轉過身看向了通道盡頭的方向。
“是那里，突如其來的靈力。”
“這是常世的力量。”
如此純粹的力量讓羅杰聯想到常暗之花。
他瞪大了眼，體內的力量轉換，通道震動，兩股力量交雜在一起，相互抵消，似乎想到了什么伏牛劍主身形掠動按著來時的方向沖去。
羅杰沒有移動，他能夠感覺到問題就是出現在通道的盡頭，沒多久伏牛劍主便重新返回。
“我們來時的那扇門消失了。”
羅杰心中有了一些猜測，一開始亞特拉斯族人的先祖所鑄造的那扇門應該只是為了預防可能的追擊者。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族群壯大，他們的力量得到發展，而所謂的追擊者也沒有到來。
但這里的空間通道是在狂暴力量之下沖擊出來的，其本身的結構并不穩定，隨著時間的推移，空間發生變化，他們便需要時刻提防空間亂流里涌過來的力量。
那時候伏牛劍廬經過發展已經穩定下來，他們已經沒辦法離開青麓山，便只能加固防御。
隨著時間的推移，空間通道里的亂流越來越強，而他們需要付出的也越來越多，直到某一天，狹隘的縫隙勾連這里。
然后狂暴的血脈之力涌入。
此時空間再次發生變化，羅杰的雙眼變成豎瞳，體內的力量全部爆發，不知不覺之間，守護靈貓又憑空出現。
就在這一瞬間，羅杰身形微震，在他的視線中，眼前的通道發生了古怪的變化。
周圍的血色消退變成了一種絢爛的銀光，而在他身前，原本已經走到盡頭的通道后方卻出現了一個朦朧的世界。
“什么情況？”
貓又還有這種能力？
羅杰微微一愣，他從告示面板中翻出相應的信息，關于貓又的說明并沒有提到類似于破解和偵測。
要知道這可不是什么細致入微的觀察就能夠發現的東西，他身前隱藏的是一個空間！
“有沒有發現什么？”
伏牛劍主一直在附近尋找異常，聲音從遠處傳來。
羅杰臉上的表情一動，轉身的時候貓又已經藏于體內，守護靈附體，他的一只眼睛是貓瞳，另外一只眼睛則處于正常狀態。
“我可能發現了這里的秘密。”
羅杰向前走去，他手掌平推，貓又和他融為一體，如同撥開一團迷霧，下一刻羅杰的身體便消失在伏牛劍主眼前。
隨即，他的手掌再次探出，“愣著干什么，跟我來。”
說完扯過伏牛劍主的肩膀，守護靈的力量將兩人包裹住，伏牛劍主也隨即踏入其中。
一股濕氣迎面撲來，睜開眼是白茫茫的一片。
“好大的霧氣。”伏牛劍主開口道。
“不，是云。”
“我們在天上。”羅杰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兩人的身形飛快地向上升起，如同霧氣一樣的云朵從身體上穿過。
仿佛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然后光芒大盛，羅杰便看到了一片在云氣纏繞下的宮殿！
“這是什么地方？”
伏牛劍主發出感嘆。
他雖然擁有亞特拉斯巨熊的血脈，但一直在常世成長，習俗理念都更接近于日出。
此時看到一片漂浮于九天之上的宮殿，難免會心生澎湃。
“是幻覺？”
“常世里還有這種地方？”
難怪伏牛劍主會感到詫異，只是在伏牛劍主管轄的區域生活才相對穩定，妖物霍亂的情況大幅度減小。
哪怕這里的人再習慣，但歸根結底常世也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更不要說那片混沌的常暗之地。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眼前的景物似乎都應該只存在于想象之中。
“過去看看。”
來時的路已經消失，羅杰壓下心中的疑惑。
為什么是貓又？
他瞬間聯想了很多，千夏、日暮孤山以及所謂的修羅之道。
念頭一動，身邊的云霧便自動纏繞過來，在這股力量的推動下，兩人乘風而行來到了宮殿附近。
靠得越近，便越發可以感受到眼前建筑物的宏偉。
不像西方建筑那樣直聳天際，也不是東方古代社會里極盡所能地鋪滿大地。
眼前的宮殿兼具兩種特色，羅杰目前能夠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更多的被隱藏在云霧之中。
而那里，他沒辦法看透。
沒有圍墻沒有門，隨意的穿行其中。
干凈整潔，每一塊磚每一張瓦都光鮮如新，但這里唯獨缺少一樣東西。
生命。
“在常世的傳說中有類似的地方嗎？”羅杰問道。
“并沒有。”
“對于常世，這里簡直就是凈土，如果能夠搬遷到這里……”伏牛劍主一臉向往。
就在這時，不知從哪個方向射來一縷光，那光穿透一片云霧落在羅杰腳下的地面上。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原本鋪滿青石的地面在光芒的照射下竟然如同水霧一樣化開。
不，是腳下的一切被光芒穿透，變得透明。
羅杰低下頭，看到了腳下的景象。
起伏的山川，城市，以及佇立在城市中的黑塔。
“我們在常世之上！”
伏牛劍主說道。
這時候，光芒折射穿入到云霧之中，在云霧里，竟然有隱約的聲音傳來。
兩人飛快地躲向一旁，然后便看到從云霧中走出來的三道身影。
身材纖細，皮膚白皙沒有一絲瑕疵。
羅杰收回目光，眼前的三人美雖美卻非活人。
當然，她們的美是建立在擁有五官的前提下，她們雖然擁有尋常女性的諸多特征，卻唯獨沒有五官。
一張臉干凈的像一張白紙。
接下來越來越多的身影出現，它們形態和常人無異，卻通通被抹掉了五官。
另外這些人仿佛被設定了固定的程序，似乎根本看不到羅杰二人。
就在這時，周圍的光芒越來越盛，云霧一點點消散，周圍的宮殿也逐漸顯露。
然后，羅杰便在宮殿上方看到了一條甩過來的尾巴。
云霧被卷動，緊接著是銀色的鱗片和強壯又不失美麗的身軀。
一頭銀龍。
它雙目緊閉，似乎在熟睡，拖在身后的長尾漫無目的的掃過。
一種僅存在于傳說之中的生物出現在眼前，羅杰下意識的屏住呼吸，身上的力量收斂到極限。
不需要所謂的能量，只要翻個身，或者從天空中墜落，眼前的宮殿將不復存在。
羅杰抬起頭，從他此時所在的角度只能看到這只銀龍的一部分身軀，它體表的鱗片散發著金屬光澤，強大堅固，卻不會給人鋼鐵一樣的冰冷感。
身體的每一絲線條都充滿美感，在呼吸之間云霧被吸入呼出，周圍的濕氣逐漸變重。
站在羅杰身邊的伏牛劍主此時的情況卻很不妙，體內血脈之力被壓制，面對漂浮在天空中的銀龍，他有一種發自本能的恐懼。
全身的肌肉繃緊，只是隨意的掃視了一眼便低下頭。
“強大，美麗。”
面對這種終極生物，羅杰認為這是最貼切的兩個詞匯。
就在這時漂浮在半空中的銀龍翻了個身，然后暴露出她身體的另一面。
是的，她。
這是一條母龍。
并非是羅杰有意觀察，實在是……
想不看到都不行。
不過羅杰當然不會糾結于這種事情，看形態應該是一條西方龍，但是在她的背脊上，本應收攏翅膀的地方卻出現了兩個觸目驚心的深坑。
她的翅膀被人撕掉了！
“還要繼續嗎？”羅杰也有些躊躇。
宮殿深處顯然隱藏著某些秘密，可繼續向前卻有被發現的風險，這可不是普通的劍主神主。
一旦這條銀龍蘇醒，羅杰懷疑自己恐怕沒機會啟動陰影之觸的能力。
“離開這里吧。”
伏牛劍主努力保持著鎮定。
可就在這時，酣睡中的巨龍卻不安的扭動起來，她吞吐出來的霧氣越來越濃，就連周圍的光芒也沒辦法遮掩，緊接著，銀龍的喉嚨中發出此痛苦的低嚎。
聲音傳遞出去，在宮殿外圍行走的身影如同機械般停滯下來。
緊接著可怕的一幕發生了。
銀龍粗大的四肢瘋狂的掙扎著，身子猛的拱起，粗壯的尾巴狠狠砸落，一個單獨的庭院瞬間變成廢墟。
緊接著她身上的鱗片突然豎起。
嘩嘩嘩。
下一刻，銀光閃閃的鱗片竟然瞬間崩斷，從她身體上脫落下來，鮮血飛濺，人頭般大小的血滴灑落。
啪嗒啪嗒！
那血液中蘊藏著強大的力量，將地面砸出深坑，鮮血匯聚流淌，被血液沾染，那些呆滯的人影飛速融化，然后被吞噬。
“怎么回事？”
伏牛劍主臉色狂變。
咔咔咔。
銀龍的背部拱起，在原本生長翅膀的地方上露出了慘白的骨骼，鮮血噴涌，劇痛之中她張開巨口，露出了鋒利森白的牙齒。
然后，猛地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