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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你奈我何


更新時間:2020年03月23日  作者:春夢關情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代情緣 | 春夢關情 | 嫁春色 
第一百七十八章:你奈我何

第一百七十八章:你奈我何

第179章你奈我何

溫桃蹊想摔東西。

她以前聽林月泉說,有些小姑娘,動輒打罵身邊的丫頭,或是能把好好地瓶瓶罐罐摔的一地,不成樣子,而他,十分有幸見識過。

那時候她當聽故事一樣,追著他問,他也耐著性子同她講。

到后來,她才聽明白,驕縱慣的女孩兒,脾氣上來,壓不住,拿身邊人撒氣,或是拿手邊的東西砸碎了,就像是要把胸中憋著的那口氣全給砸出去,況且家里又有錢,誰在乎那點兒東西。

她嗤之以鼻,仍然覺得太敗家了。

但今天見過了胡盈袖,她真的很想砸東西!

白翹和連翹看她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一步也不敢離她身側。

丫頭上前兩步:“姑娘,我叫人去煮綠豆水,給姑娘敗敗火吧……”

溫桃蹊一眼橫過去:“我沒火氣!”

白翹脖子一縮,撇了撇嘴。

連翹無聲嘆息,上去扶溫桃蹊,扶著她一路往西窗下拔步床坐過去,又把三面的圍板全拆下來:“姑娘是氣胡姑娘無禮,還是氣沒買到那鐲子呢?”

溫桃蹊冷哼一聲:“我都說了我沒生氣!”

連翹嘴角揚上去:“姑娘說沒有,那便沒有吧,只是人家瞧見了姑娘臉色,怕哪個也不信,您沒生氣呀。”

溫桃蹊深吸口氣:“我就沒見過這樣蠻不講理的姑娘!”

兩世為人,都是第一次見到!

連翹看破也不敢說破,怕惹她更生氣:“胡姑娘出身好,年紀又小,大概性子太活潑了些,陸掌柜和大爺關系那樣好,她見了姑娘,也許一見如故,同姑娘開個玩笑,您把自己氣成這個樣子,氣壞了身子,還不是太太和大奶奶她們跟著擔心您嗎?”

溫桃蹊接了她剝的桔子,往嘴里送:“一見如故?你見過這樣同人玩笑的嗎?那個鐲子——”

她又嘶了聲:“那鐲子的事情,的確是不怪她,不過是周掌柜言而無信,是以我雖覺得她舉止輕狂了些,但想著,她那樣的出身,便是驕縱了些,也是正常的,自然不該計較,何況我看上的鐲子,又叫人家買了去,我想要,自然要好好的同人家講道理,希望她能讓給我。”

溫桃蹊起先的確是慢條斯理的說的,可是話到了后頭,就咬牙切齒起來。

她一眼橫過去:“她是什么態度,你看見了的。”

“那不然,我陪您去找大爺或是二爺?”

丫頭彎著腰,手心兒里放著桔子,攤開在她面前。

溫桃蹊拿桔子的手就一頓:“找大哥或二哥做什么?”

連翹自是有心哄她開心的,便玩笑著說:“去找大哥告狀,叫大爺跟陸掌柜說去,也該好好治治胡姑娘,您也好出口氣。找二爺,那就是叫二爺去整治周掌柜,也能替您出了這口氣,反正這事兒都是因周掌柜才鬧起來的,他倒沒事兒人一樣,這怎么成?”

溫桃蹊一愣,旋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鬼丫頭……

“你就胡說吧。”

白翹和連翹對視一眼,各自松了口氣。

卻說那頭陸景明從自己家一路晃蕩著往溫府,可事實上,他一路上內心都是猶豫的。

明禮跟著他,一個字都沒再勸。

眼看著溫府的大門出現在眼前,陸景明腳步一頓,又站住不動了。

明禮一咬牙:“主子,還去嗎?”

陸景明也咬牙:“去是要去的——”

他突然回頭看明禮,明禮心下咯噔一聲:“干……干什么?”

“她們兩個買鐲子,是在誰家鋪子?”

這事兒蠻重要的,但先前只顧著著急上火,他倒忘了。

明禮一時也沒想到他問這個,啊了聲:“就是玉泉巷上周掌柜家。”

陸景明嘖一聲。

玉泉巷上的鋪子,和永善坊的比起來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那鐲子要是放在永善坊,賣個二十八兩,他不覺得有什么,但在玉泉巷的鋪子里,要了盈袖二十八兩?小姑娘還跟盈袖爭?她們兩個……家里銀子多,也不是這么敗的?

陸景明抬手揉了揉鬢邊:“玉泉巷的鋪子,一只羊脂玉的鐲子賣了你們二十八兩,明禮,我叫你跟著盈袖,你就這么跟著她的?”

明禮面色一變:“主子,那表姑娘一眼就看上了,我也沒辦法呀,而且表姑娘要吃劉記的脯肉,叫我去買,我不在呀!”

他有些急了,聲兒都急促起來:“真不管我的事兒的,而且……而且表姑娘估計怕您說她,沒告訴您,那鐲子還配著個玉佩一塊兒賣的,兩樣加起來,二十八兩銀子,一文錢都不少。”

好,很好。

周掌柜他知道,算是個會做生意的人,不過今次倒好得很,把生意都做到他陸家人頭上來了。

不是……他的小姑娘不是一向很精明嗎?

那個鐲子,姓周的要她二十八兩,還得捎帶上個不知道什么樣兒的破玉佩,她還爭著買?

她這個架勢,看起來,為了林蘅,一擲千金她不會心疼一下的。

陸景明擰眉,眼中閃過不悅:“你不用跟我進去了,去一趟玉泉巷,別的也不要說,看著挑幾樣成色不錯的買回來,叫他照著尋常價格報,你也只管照他開口的價錢付銀子,他要多問,你就說盈袖覺得他們家的料子都還不錯,想再挑幾樣,回家跟我說了,我看那羊脂玉的鐲子的確不錯,而盈袖她又懶煩再自己去,便讓你再跑一趟,隨便買幾樣回去給她。”

明禮一時僵在原地沒挪動:“這不是給周掌柜送銀子嗎?”

陸景明陰惻惻笑:“給他送銀子?他也配嗎?”

“那您叫我去……”

“你買完東西,明日便安排幾個得力的人,在城中四處去散播,便說周記的東西成色水頭都屬上乘,但這價錢可比集云玉行的便宜多了,明明差不多的東西,周記的開的價,可連集云的一半都不到。”

陸景明手背在身后,似笑非笑的,唇角的弧度漸次消失:“明兒你還去,后天也去,買回家的東西,讓盈袖挑,她看不上的,你全都打包了,帶著去集云找錢掌柜。”

明禮倒抽口氣:“這么一來,周記可把集云徹底給得罪了,您怎么還要把那些東西,送到集云去?”

“你真以為,周記的東西,比得上集云的玉?”陸景明嗤一聲,“也虧你跟了我這么多年了。”

明禮怔了半晌,靈臺一時清明起來,頓悟了。

陸景明觀他面色和神態,便挑眉叫他去:“言而無信,本就不配立足歙州商行之間,我看周記這兩年是做的好了些,有些得意忘形了。我雖出身揚州,卻也曉得,徽商們一向最講究個信義,他言而無信,挑起事端來,哪有全身而退那樣好的事情。至于銀子嘛——錢財本就是身外之物,你可不要跟我說什么這樣子往外花,未免舍出去太多了這樣的話,不愛聽。”

明禮一撇嘴。

主子連他想說什么都算準了,那他還說什么呀?

先是那茶莊,再為了溫三姑娘舍出去不知多少,如今表姑娘來了歙州,雖也自己帶了銀子,家里太太也給了體己錢,但主子又覺得,多年不見,到底是兄妹,剛來這幾日,表姑娘要什么吃的玩的穿的用的,主子連眼都沒眨一下,現下又出手去整治周掌柜……

他有些不情不愿,哦了聲:“我知道了,那我去了。”

陸景明看她那模樣實在好笑,叫了聲回來。

明禮眼神一亮:“您再想想?”

“去。”陸景明啐他一口,“你再想想,我花了這些銀子出去,是不是還賣了集云玉行一份兒大人情?”

人情這個事兒嘛,要說也是,但前提是,人家不曉得本就是他主子搗的鬼。

明禮眼神又黯下去:“您說是就是吧,我糊里糊涂沒腦子。”

陸景明笑著搖頭,打發了他去,別的也沒多說。

明禮是忠心的,也都是為他著想的,一向他有什么吩咐或是交代下去,明禮也沒有不盡心的。

周記的事情,明禮也許不怎么贊同,卻不會跟他擰著來。

他不是真的要趕盡殺絕,只是姓周的這種人……這種人,今日可憐他一次,以后他還會干出這種事情來。

這回只是個二十八兩的玉鐲,下一回,也許就是別的了。

也許是他在溫府門外徘徊的久了,門上當值的小廝遠遠瞧見,又不明就里,一直沒等到他進府,所以打發人去告訴了溫長青。

反正溫長青出現在府門前,自臺階一遞一步下來,又走到陸景明面前的時候,陸景明是意外的。

溫長青上上下下打量他:“門上當值的小廝看見你半天了,你也不進府,他叫人回了我,你干什么呢?杵在我們家門外,卻不登門,等著我出來迎你呢?現如今架子這樣大嗎?”

陸景明錯愕:“我沒有啊?”

他撇了撇嘴:“哪里敢叫你迎我,我是上門來賠禮的,還敢勞動你?”

溫長青越發糊涂:“你賠什么禮?”

小姑娘沒鬧騰?

“你打算在門口說?”

溫長青側身一讓,嘴里嘀咕了什么話:“自己不進門,我出來迎,又陰陽怪氣的,你是在哪里受了氣?我看你不像是來賠禮,倒像是來撒野的。”

陸景明腳下一頓,回頭看他:“我如今還敢到你們家撒野?還敢在你面前撒野?”

他言有所指,溫長青當然明白,只是丟了個白眼不理會。

陸景明臉皮一向厚,他懶得跟他扯皮。

一直從府門口進了溫長青的書房去,他叫小廝去準備茶點,又讓陸景明坐:“說說吧,你又做什么對不起我的事了,要來賠禮。”

“我便真做了對不住你的,也不會跟你賠禮道歉。”陸景明說的理直氣壯,直挺挺的坐下去,橫眼看過去。

溫長青心下咯噔一聲:“你又惹我妹妹?”

他聲音沉下去,語氣也不好,反正不像方才那么和善。

陸景明反手摸了摸鼻尖兒:“我沒惹她……不是,你別跟我揣著明白裝糊涂,我現在敢惹你們家的誰啊?她是尤其不能惹的,我成天要變著法子,絞盡腦汁的想,怎么才能討好她,我還敢惹她?”

溫長青面色沉沉:“閉上你的嘴吧!”

不愛聽他也要說!

陸景明搞搞挑眉:“你不愛聽,我也是這話,不然我去跟你妹妹說?”

溫長青騰地站起身來:“不說正事兒就快滾,我妹妹你也見不著。”

他作勢要走,順便還罵了陸景明一句。

陸景明卻也不惱:“是我表妹把她惹生氣了,我還以為她一肚子氣的回家來,至少要鬧上一鬧,但這么看來,你并不知情啊。”

表妹……

溫長青身形頓住,冷冰冰的看他,又慢吞吞的坐回去:“你胡家那個表妹?就是你從前跟我說過的,你母親很中意,一心想撮合你們兩個的,那個胡家表妹?”

他上下牙齒咬緊了,聲音全是從牙縫里漏出來的。

陸景明頭皮發麻:“是她,但我可跟你說過,我對她沒興趣,只拿她當妹妹——她就是個孩子,又生來愛折騰人,誰娶了她,那是要倒霉的,我早跟你說過啊,別拿這個來噎我。”

溫長青但笑不語。

他的冷笑落入陸景明耳朵里,尤其刺耳。

陸景明揉了揉耳朵:“今天的事吧,我仔細的問過,正經說來,是周記的掌柜辦錯事的,也不怪盈袖,不過盈袖她那個脾氣……她是個胡鬧慣了的人,開玩笑也沒個分寸,越是把人惹生氣了,她才越是高興快活,就把三姑娘給惹了。”

溫長青聽的一塌糊涂:“事情的來龍去脈不說,就先急著替你好表妹解釋開脫,你這是賠的哪門子禮?”

“你這個人——”陸景明一拍桌子,“你現在不呲噠我兩句,就心里不好受?溫澤川,你別太過分了啊。”

溫長青嘴角一揚,學了他一貫的樣子,挑眉看他:“我便是過分了,呲噠你了,怎么樣?”

他只能忍。

陸景明鬢邊突突的,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

他平復了好半天:“不怎么樣,你高興就好,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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