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書沒注意姜晏晚異樣。
“這卦向,出生身弱,少時六親亡盡,待十歲大運,遇貴人將星一飛沖天,登基九五,這龍吟帝王之卦,也就承德大帝一人。”
“但世間講究因果,老祖宗本來就身弱了還遭旺殺克身,命格雖硬,卻克父克母克兄弟克子女,若不是早逝,必將妻亡,子死,孫子難成大器,最終晚年駕崩,江山易主。”
“放肆!”
姜晏晚臉色一下子變了。
“祿命之說,誠渺茫不足信!”
“你急什么?”兵部尚書怕他不信,又道:“老祖宗十歲逢大運,十三歲登基大寶,二十歲便一統天下,但十年一次大運,至二十歲開始,老祖宗怕是也知命相,所以才大肆放權。”
他又道:
“左右這龍吟之卦也就老祖宗一人,不提也罷。”
姜晏晚此時已是一身冷汗。
琉玉誕辰六親亡盡,年幼體弱。
十歲交大運,遇貴人將星說的豈不就是沈懷舟和元戈。
再有,十三歲登基大寶,也是一字不差。
“可有解?”他急急問。
兵部尚書愣了愣。
“這都是野史,本官是科舉進士出身,對五行陰陽之道一知半解,也是從別處聽來的罷了。”
他又道:
“你在乎這些作甚,這龍吟之卦命硬,到頭來也就孤家寡人罷了,要不是老祖宗自戕,這大周即便是江山易主又如何,老祖宗駕崩都多少年了,還余威尚在,可見對后世,影響深遠。”
“你懂什么!”
姜晏晚手松了握,握了松。
他是害怕。
最懂蘇琉玉如他,怎會不知道她心性。
琉玉她對親情至交看的深重。
兩人交心時,他也從她嘴里聽出個大概。
宋丞相,胡統領,西涼王,這些因她身損的至親,一直是她心中大憾。
更何況。
她最最依賴那位師父。
要是......
他不敢再想。
有先人在前的教訓,他絕對不允許此事發生。
蘇琉玉對這些其實不信。
當初去大魏皇陵后蒙氏曾告訴她解卦之法。
聽完后她只覺得是無稽之談,轉頭就拋向腦后。
更何況,現在有個大麻煩在眼前。
讓她很是頭疼。
首站告捷之后,被丟在大商敵營的胤寧一大早拎著大包小包過來投奔了。
昨夜和云崖兒淺嘗情事,渣渣龍精神飽滿,看到胤寧還熱情把人邀請到帳內,哥倆好的準備共用早膳。
只是。
兩個不講究的人在一起慣了。
養就一身的臭毛病。
比如用膳的時候不小心濺了一滴粥在桌子上,蘇琉玉直接用手擦了,擦完拍拍手,又沒事人一樣繼續享用。
這不講究的樣子,讓云崖兒忍了忍,當沒看見。
這倒還好。
但胤寧過來。
是帶著大包小包包袱的。
那包袱里面別的沒有,全是兩人這十幾日路上的臟衣服。
臭味相投的兩人準備湊一鍋洗,襪子衣服也放在一處,被皺巴巴裹在包袱里。
起初云崖兒還當是蘇琉玉的行李,一打開,那十幾日汗味險些沒把他給熏死。
“對了,這衣服放了幾日了,不如微臣今日把洗了吧。”
胤寧有些不好意思,說了一句。
“那你泡多幾日,這樣才洗的干凈,這方面,朕有經驗,你學著點。”
“皇上英明!”
生活白癡的兩個人一言一語,讓云崖兒青筋直跳,又氣又想笑。
兩人去年在江州。
某人信誓旦旦要幫著他洗衣服。
他嫌棄她添亂,就告訴她把衣服泡在水里。
不用想。
這泡衣服就能洗干凈的愚論就在某人腦子里記上了。
還嘚嘚瑟瑟出去炫耀。
也不怕人笑話。
云崖兒擼起袖子,把蘇琉玉的外衫里衣襪子全部挑出來,準備一個個洗了。
只是翻到最后,他好看的眉目微蹙。
“你玉佩呢?丟了?”
君子無故,玉不離身。
更何況還是她的帝王之佩。
蘇琉玉啃了一口包子,想了起來。
“朕去大梁,住在稷王府,稷王妃人好心善,朕受她多加恩惠,離府前,她送了朕一枚玉,被朕不小心打碎了,于情于理,朕就賠了她一個,當做送她的回禮了。”
云崖兒聽到的卻不是那回事了。
“稷王妃口口口口,口口口人好口口,朕口口口送她口口口了。”
“有多好?”他問。
“在府里,她主持中饋,掌管銀子,朕不過是個教書先生,卻很是禮遇,未見苛刻,對了,人長的也不錯,年紀雖小,卻很有主母之范。”
云崖兒聽到的。
“口口口口,口管銀子,口口口口口人長的不錯。”
所以。
云崖兒馬上總結出來了。
稷王妃,管銀子,人長的不錯,玉送她了。
再劃個重點就是。
稷王妃,人長的不錯。
小白花的危險信號一下子豎了起來。
“你把玉送給一個外人?”
“......”蘇琉玉一愣:“那玉宮里還有許多,不過是朕怕麻煩,一直未換罷了,當時能拿出手的,也就只有那個了。”
這話是實話。
稷王妃送的那枚玉,價值不菲。
大忽悠對銀子又摳門。
是死都不會賠銀子的。
所以這玉,就自然而然送出去了,也不心疼。
“確實不妥,當初微臣也是想勸了的。”胤寧老實道:“但皇上看美人落淚,心疼的要死,這玉巴巴就送出去了,微臣想勸,也開不了口啊。”
朕哪有!
云崖兒瞪了她一眼。
“衣服你自己洗。”
怎么好好的,讓朕洗衣服!
胤寧捅了捅蘇琉玉胳膊。
準備賣一個好。
“放心吧皇上,微臣幫你洗。”他小聲開口。
云崖兒那眼刀子一下子刮了過來。
“額,微臣可以幫皇上打水。”
看著蘇琉玉一臉崩潰。
尊貴的太子殿下高興了。
他其實心里有點小吃味。
這位云崖兒,他有所耳聞。
兩人幼時相識,是長生殿的嫡系親傳子弟,醫術了得,好幾次救琉玉生死,是過了命的交情。
他看向桌子上的早膳。
粥熬的濃濃的,包子是新蒸的,琉玉不喜甜口,這早膳一點都不見軟糯甜膩。
他嘆了一口氣。
壓下了心里的一些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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