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把人叫過來,又不說話,到底想干嘛?”蘇琉玉倚在御花園回廊的柱子上,問了一句。
少年使臣正在扣樹皮。
腳底下,全是樹皮屑屑,他用腳把木屑打亂,像是打定什么主意,回頭看向蘇琉玉:
“我知道,那些解法是你的主意。”
月色下,少年穿著藏青色官袍,那官袍修長而穩重,把少年眉宇間的稚氣壓下去不少。
他昂著頭,傲然開口:“我也不是輸不起,我就想問,你真有二十二種解法?”
“嗯。”
“行吧。”少年咬咬牙,湊上前一步,看著比自己矮上一個頭的蘇琉玉:“愿賭服輸,我以后當你小弟。”
別啊,老哥。
我小弟挺多的,我不缺小弟。
少年使臣看到蘇琉玉沒說話,一下子炸了:“你那什么表情,你別跟我說你不愿意,你知道我誰嗎你。”
蘇琉玉很給面子問了一句:“你是誰。”
“我乃千機閣第十九代親傳弟子白祁,千機巧手就是我師父。”
“哦。”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有點,挺幼稚的。
她心里默默吐槽。
“賭約不用放在心上,我還有事,先告辭。”
白祁看著蘇琉玉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氣的要死,他年少成名,在大齊誰不捧著他,來到個蠻夷小國,輸了也就罷了,他認,沒想到這人還一副嫌棄的樣子,他哪里能忍。
他一把拉過蘇琉玉瘦小的胳膊,把她推倒再地。
“讓你小子目中無人,老子今天揍死你。”
蘇琉玉本來就小小的個子,這下一甩,直接咯在回廊的凳子上,她嘶的一聲,馬上反應過來。
媽的,這小子,竟然打人!
她狠狠罵了一句臟話。
轉身回擊,一拳錘在他臉上。
這邊,戲臺子還在咿咿呀呀唱著戲。
太子胤寧看蘇琉玉還沒回來,四處望了望,心里有點擔心,叫來個小太監,讓他去花園里外找一找,怕她迷路了。
那小太監領了旨意,叫了人,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匆匆回來了。
他嚇的要死,直接跪在地上,尖細的嗓子扯著聲喊了一句:“太子,不好啦,御花園有人打起來了。”
此時場中不少文臣在場,這聲音又大,所有人都聽到了。
“誰,誰打起來了?”胤寧急急起身,問了一句。
“大齊使臣和咱們小三元,打起來了!”
什么!
場中三分之一的文臣一下子站了起來。
“在哪里!”沈埕安急急開口!
“御花園小回廊。”
江鹿芩一聽,陰沉著臉,當先帶頭走了出去。
胤寧也反應過來,吩咐了句別驚動太后聽戲,也趕緊溜了。
“怎么會打起來!這大齊,太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陳埕安和一群老臣腳步慢,忍不住在后面抱怨一句。
“快點吧,人傷著就不好了。”一位老臣,很是擔憂。
幾人急急趕到小回廊里,就聽里面傳來幾聲怒罵。
“臥槽,你特么竟然敢打臉,老子服了,有本事松開老子頭發。”
“你再叫!”
“哎呦,媽的,給老子放手。”
江鹿芩趕到的時候。
蘇琉玉正死死拽住白祁的頭發,月白色長衫顯然在地上滾過,又臟又皺。
不僅如此,手腕胳膊也被磨紅一大塊,因著皮膚白,那鮮紅分外刺眼。
而被揪住頭發的白祁,臉也好不到哪里去,嘴角擦破了皮,一只眼睛也腫著。
身上更是一片撕扯的痕跡,沒落到一點好。
江鹿芩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大喝一聲。
“住手——”
打架中的兩人哪里聽的進去,江鹿芩直接大步上前一把把兩人分開。
“鬧夠了沒有!”
他護住蘇琉玉,冷聲對白祁開口:“白大人,請自重。”
白祁心想自重個毛,明明是他挨了打。
眼前這小子一點也不按照打架套路出牌,不是抓頭發就是踢下面,他根本沒落到一點好!
“小琉玉!你怎么回事!怎么傷成這樣!太醫!快來太醫!”胤寧一看到蘇琉玉,嚇了一跳。
趕緊上前,親自把蘇琉玉的皺的長衫給縷順了,又小心翼翼的抬起她胳膊,仔仔細細檢查一遍。
“還好還好,沒傷了骨頭。”
他說完,臉色一板,拿出皇家威儀,沖著白祁毫不客氣來了一句:“素來傳聞大齊是禮儀之邦,現在看來不過如此,怎么,真當我們大魏好欺負不成。”
“白大人,你太過分了。”
“白大人,君子怎可動手。”
“白大人,還請給我們一個交代。”
白祁聽完,又炸了,交代!交代個毛!他傷的最重。
蘇琉玉從江鹿芩背后走了出來,拍拍長衫上的灰塵,對著眾人抱歉行了一禮。
“是琉玉無理在先,不關白大人的事,無需上升兩國友好之間,不過小兒玩鬧罷了,還請大人們擔待,琉玉愿承擔所有罪責。”
“要你小子出什么頭,當我是怕事的不成。”
“你住嘴!”蘇琉玉呵斥一聲。
白祁被她一喝,不知怎的,竟生生住了口,但還是一臉不服。
江鹿芩看著蘇琉玉這死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喝了一句:
“蘇琉玉你該當何罪?”
胤寧一聽,立馬不樂意了。
“她是我請過來的人,犯了事,也理當我來處理,江大人逾越了。”
說完,趕緊帶著蘇琉玉溜了
蘇琉玉看著胤寧拽著自己。
心想,還是太子夠兄弟義氣,沒白交。
就是這位也太慫了一點。
怕什么,白祁在,但凡有點良知,自己就不會受罪,不過是做做樣子給大家看罷了。
胤寧本來要堅持請太醫,蘇琉玉趕緊拒絕,無奈之下,只好把自己殿里所有的好藥一股腦裝給她,一點也沒心疼。
走的時候,還萬分不舍的打開自己為數不多的小私庫,給蘇琉玉賞了一塊極品的玉扳指。
大魏太子窮的可憐,但蘇琉玉可沒客氣,收的心安理得。
只是剛剛出宮,就看到一個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身影。
她臉色瞬間難看起來,扯著笑,討好喊了一句: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