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事情,你就別問那么多了。”林錦容不想同女兒說自己的打算。
“娘,你總說我長不大。”秦玉鸞拉著她的手:“可這些事情,你又不教給我,不告訴我該怎么做,那我什么時候才能長大?”
她在外人跟前是不善言辭的,但在自己的娘跟前,還是個孩子樣。
“也對。”林錦容聽女兒說的有道理,也就不打算瞞著她了:“我打算到成衣鋪里去,買兩身往年的老樣式的衣裳,那種比做的便宜,再加上放久了,估摸著不會太貴。”
她雖還是舍不得銀兩,但既然分家了,她也不能輸給老大家,這個五侄媳婦不簡單,竟在背地里盤算著對付她,還有趙忠竹,說是老實巴交一個人,實則也不然。
樹有千枝,枝枝朝里彎,人家一家自然是抱成團了,虧她之前還想著互不相干就能相安無事呢,這才多少日子,就有麻煩上頭了?
“那樣,會不會太不孝了?”秦玉鸞有些遲疑。
“有什么不孝,也就是式樣老舊,穿不也是一樣的穿嗎?”林錦容有些不以為然。
若不是老大家挑釁,她是絕不可能掏銀子給兩個老的買衣裳的,畢竟老兩口早都說了,他們能自給自足,不用晚輩們使銀子。
她暗恨,這一回,是叫老大家拖累了。
秦玉鸞點了點頭:“那娘什么時候去?我陪娘去吧?”
“撿日不如撞日,現在就去。”林錦容想了想,干脆的起了。
母女二人收拾妥當了,便一道出了門。
顧婉淑在屋子里,聽盯梢的婢女來說林錦容帶著秦玉鸞出去了,不由含笑揮了揮手,打發了那個婢女。
林錦容不是個沒腦子的,她還擔心那些話說出去,她會懷疑,看來因為兩個姑姑的緣故,林錦容對把云嬌的印象已經先入為主了,倒是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這樣,就好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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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嬌厲害,她不明著同她作對的,這暗地里嘛……誰又知道?
云嬌對這一切毫無察覺,陪了趙忠竹小半日,秦南風回來便帶著她去了集市,兩人先去吃了肉餅,才一道去了綢緞鋪。
選了布匹同樣式,給了定金之后,兩人也不曾即刻回家,趁著日頭正好,又閑閑的逛了起來。
約莫過了申時,太陽西下,氣溫逐漸下降,兩人這才回了家中。
而云嬌也將此事拋諸腦后了,取衣裳的日子已經說好了,到時候派人帶著銀子去取便是了,不必要她再操心。
把云闈成親的日子定在了臘月初十。
一晃,便到了臘月初九。
夏靜姝早早的便派人遞了話來,讓云嬌早些去幫忙。
秦南風一早又叫內監請進宮了,梁承覲幾乎每日都叫他去幾個時辰,也沒有旁的事,只是吃茶賞花,下棋說話。
兩人都有些想不通,梁承覲這到底是要做什么,秦南風估摸著,大抵是宮里有什么異動,梁承覲擔心自己的性命,才每日叫他去。
畢竟真要是有刺客,他在那里,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可就白天的這個時辰,能有什么用?夜里才是最危險的。
兩人猜了幾日之后,也沒個結果,后來干脆不想了,順其自然吧,到時候就會知道了。
而隨著秦南風日日進宮,他在帝京也變得炙手可熱起來,莫要說是他本人了,就連云嬌秦煥禮夫婦,也都成了眾人爭相討好的對象。
每日家門前的訪客絡繹不絕,更是有不少夫人姑娘的登門,變著花樣尋由頭想見云嬌。
云嬌是能推脫的便推脫,實在推脫不掉的,才會出來一見,敷衍了事。
即使如此,每日還是顯得有些繁忙,而各色邀約的帖子更是層出不窮,令她應接不暇。
今朝回娘家去,總算能光明正大的躲開那些人了。
她到的時候,把云嫣已然回來了,家里的幾個孩子由各自的奶娘婢女們帶著,正在院子中跑著玩。
大人們也都是滿面笑意,家里頭娶親是喜事,都是自家人,自然幫著歡喜。
把老夫人也是春風滿面的,上前來拉過云嬌:“九丫頭回來了,南風呢?怎么沒和你一起回來?”
“他去宮里了,官家派人來請的。”云嬌朝外頭看了看:“估摸著中飯前能回來吧。”
“好好。”把老夫人面上笑意更濃,孫女婿得官家青眼,這是天大的好事,往后,等她孫子做了官,孫女婿還能幫著說些好話,互相扶持著,那多好。
“我聽你三姐夫說,官家天天叫五妹夫進宮去?”把云嫣趁著把老夫人走開的工夫,拉過云嬌詢問。
“嗯。”云嬌點頭。
“做什么去的?”夏靜姝在旁邊好奇的問了一句,這是她也有所耳聞。
“也沒什么事。”云嬌微微皺眉:“每日就去坐著,最多就是說說話,下下棋,官家也不曾提旁的。”
“你說,會不會是官家想給他個官做了?”夏靜姝小聲問。
“我也不知。”云嬌搖了搖頭,她確實猜不出來。
“九妹夫不愿意。”把云嫣道:“敢追如今那個官職,官家是給九妹夫的,九妹夫不肯應,這才給了敢追。”
“那若是官家舊話重提,你們打算如何?”夏靜姝問云嬌。
“我也不知,隨他吧。”云嬌倒是不曾想過此事。
“若是我說,還是去吧,他一個男兒,就算家里頭有再多的家私,也不能一直這樣閑著,總歸要有點事做。”夏靜姝勸說道。
“我不勉強他,他想去就去,不想去,家里也過得下去。”云嬌是不在意這些的。
“不礙事,他們反正不差銀子。”把云嫣笑看了云嬌一眼。
傅敢追同秦南風是過命的交情,她多少知道一些。
云嬌也一笑,拉過夏靜姝小聲詢問:“聘禮置辦的如何了?銀子可夠?若是不夠,我讓人回去取。”
她知道,嫂嫂手里有些吃緊。
父親被她逼著辭了官,便沒了俸祿,哥哥如今又回來一心讀書了,不過之前就算在衙門,一個月也賺不了多少銀子。
家里頭連燕茹不在了,走的時候又什么也沒交代,嫂嫂才接手家里的幾個鋪子,將掌柜和伙計都換了一遍,日子不久,這生意還不曾全起來。
“眼下還夠。”夏靜姝反握著她的手,很是趕感激:“謝謝九妹妹。”
“跟我客氣做什么。”云嬌一笑:“若真是要用到了,你直接同我說,千萬不要客氣。”
“好。”夏靜姝笑著答應了。
說話間,把云姌回來了,幾人頓時都住了口。
把云姌瞧見了云嬌,輕哼了一聲,轉身進了屋子去了。
云嬌只當是沒瞧見,這個六姐姐,兒子都滿地跑了,性子卻還像從前一樣,半分也不藏著掖著,看來梁元儼確實寵著她。
吃了午飯之后,云嬌幫著夏靜姝將該預備的都預備了,所有的東西都差點的清清楚楚,確定沒有什么遺漏了,也沒有旁的事情可做,便先回家去。
第二日是正日。
云嬌想著昨日東西都預備妥當了,一早去也無事可做,不如等到晌午再過去。
那個時候暖和,將好新娘子也接回來了,去了直接觀禮。
秦南風昨日特意同官家說了,今朝留在家中陪她一起去。
可兩人起身,還不曾預備好,木槿便匆匆進門來了:“少爺少夫人,蔓青來了。”
“蔓青?”云嬌同秦南風對視了一眼,那是嫂嫂跟前的婢女:“請她進來。”
“是。”木槿忙退了出去。
“九姑娘,九姑爺。”蔓青進門來,雖然看著似乎很著急,但還是很有規矩的行了禮。
“是我嫂嫂叫你來的?有什么事?”云嬌開口詢問,看蔓青春臉色,她也知道不對。
估摸著是成親的事出了什么差錯。
“是大少夫人叫奴婢來的。”蔓青焦急的道:“九姑娘,大少夫人請您快些回去,家里有事了。”
“什么事?”云嬌不由得站起身來。
“來不及說了,九姑娘先跟奴婢走吧,奴婢路上同你說,對了,要……要……”蔓青話說到一半,看了看秦南風,有些張不開口。
“你快說吧。”云嬌聽這話,有些明白了。
是銀子的事,莫非是許家坐地起價?
“少夫人說,若是九姑娘方便的話,就帶個幾百兩銀子去,家里急等著用。”蔓青頓了頓道。
“我帶交子成嗎?”云嬌問她。
她的銀子,都存在錢莊了,誰沒事在家里放幾百兩銀子,太沉了。
“成的。”蔓青點頭。
“走吧。”云嬌拉著秦南風一道出了門。
蔓青跟著他們一道上了馬車。
“怎么說的?”馬車駛動起來,云嬌問道。
“似乎是許家打算多要銀子。”蔓青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估計是這樣。”
“人迎回來了嗎?”云嬌又問。
“就是去迎,沒迎到。”蔓青說給她聽:“我家大少夫人早早的就打發八少爺出門去了,家里頭也都預備好了,只等著新娘子回來,就放鞭炮。
可是,不曾想左等右等,新娘子沒等到,八少爺也沒回來,只有張媒婆一個人回來了。”
云嬌聽到這里心里就有了數,果然是許家坐地起價:“后來呢?”
“張媒婆回來之后。就將老夫人同我家大少夫人一道拉進了屋里,也不知說了什么,大少夫人出來就吩咐奴婢,讓奴婢趕緊來請九姑娘同九姑爺,說是多帶幾百兩銀子去,要用。”蔓青一口氣便說完了。
“你怎么看?”云嬌笑看著秦南風。
“這都是什么事?”秦南風有些費解:“這樣要銀子,幾乎等同于撕破臉皮,這兩人成親了,往后兩家還怎么處下去?”
“就那么厚著臉皮處唄。”云嬌笑:“你是不曾在莊子上待過,在莊子里女兒家出嫁,這樣不肯放女兒出門,坐地起價的多了去了。”
“可是,不是說他家那個姑娘,身上有疾嗎?就不怕咱們家不要她嗎?”秦南風遲疑了片刻問。
“她家若是早說,確實有這可能,可昨日人都請了,今朝是正日,家里那么多親友都在,外面也傳的人盡皆知,這叫做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她家也就是看準了,才會如此。”云嬌笑著說給他聽,又道:“這樣背信棄義的人,養出的女兒估計也好不到哪里去。”
說起來,她也已經很久不曾聽過這種事情了。
還是小的時候,跟著外祖母在莊子上住,聽過一回這樣的事。
不曾想,這么多年了,還有人在用這種手段,而且還叫她遇見了。
“那就勸勸你祖母,不要她吧?”秦南風思忖著道:“你想想,再加幾百兩銀子,尋常人家,什么樣的姑娘娶不到?”
“可惜,咱們說了也不算,到了那里再說吧。”云嬌拉著他的手:“不過到時候你可別說話,萬一真不成,我怕祖母埋怨你。”
“看你這意思,你是要說的了?”秦南風笑看著她:“你就不怕被埋怨?”
“我怕什么?之前,她都把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了,還能比那更差嗎?”云嬌眨了眨眼睛笑道:“再說現在不是有你給我撐腰了嗎?她更不敢惹我了。”
“那我都能給你撐腰了,我還怕她埋怨嗎?”秦南風故意逗她。
“也不是,主要是你身為男兒,插手這些事情,有損你的英名。”云嬌說著笑了起來。
蔓青也在一旁偷偷的笑,都說九姑娘同九姑爺恩愛,現在一看,果然如此。
“成,我就在旁邊聽你說。”秦南風笑著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