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起來吧。”施貴妃隨意的擺了擺手,隨即正色道:“這事竟然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事的又是我從小就認識的連姑母,我不可能不聞不問。”
“謝貴妃娘娘。”
把云妡與把云姌齊齊的磕了頭,這才起身站在一旁。
而這時候,把言歡才姍姍來遲。
他進來一瞧直挺挺躺在地上還在抽搐的連燕茹,再看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云嬌,心里就知道不好。
他臉色微微變了變,有些后悔,不該答應帶連燕茹來赴宴的,她從瞎了眼睛之后做事情就有些不管不顧的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躺在地上……
這成何體統?
把他的老臉都快要丟干凈了,可他還不能走,畢竟連燕茹是他的妻子,而且看這情形,好像有點不大好。
他在心里嘆了口氣,想想也是他思慮不周,連家此番就算是不倒臺,估摸著也比不上從前的盛況了。
他完全不必理會連燕茹所謂的“魚死網破”。
也是連蓋下了獄,他這些日子勞心勞神,心中有惶然,這才信了這婦人的話。
眼下想來,帶她來完全是不必要的。
再看看這個九丫頭,越看越不好惹,連燕茹竟然還敢招惹她,是從前的虧吃的不夠多嗎?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毒肯定是連燕茹自己下的,九丫頭不會這么蠢,在這么多人面前消毒。
他左右是不想對付九丫頭了,連燕茹把自己毒成這樣就算真的害到了九丫頭,又有什么用?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簡直愚蠢!
“李御醫,你能不能查驗出來,在場到底是誰身上帶了馬錢子這種毒藥?”施貴妃看著李御醫詢問。
“回貴妃娘娘。”李御醫拱了拱手:“馬錢子,既是可以說是毒藥也可以是良藥,端看用多少,如何用。
看這夫人的癥狀,所食不少,若真是在場有人攜帶了,我定能查出來。”
“哦?”施貴妃微微挑了挑眉頭,饒有興致:“這么有把握?”
“貴妃娘娘有所不知,這馬錢子有一股腥氣,尋常人聞不出來,我們醫者一聞便知,這位夫人身上就有這股味道,想來是中毒之時染上的。
而下毒之人,身上必然也有這股腥氣,只要在座的各位讓我查驗一番,下毒之人到底是誰片刻便知。”李御醫說到此處,自信滿滿。
他如今已過不惑之年,在宮中當差已經幾十年了,他年少時醫術就很高明,在帝京附近一帶赫赫有名,后來才被請進皇宮當御醫,這些年苦心鉆研醫術更是有極大的精進。
可以這么說,他是從未懷疑過自己的醫術的,而在場的人也都相信他。
“這敢情好,那就開始吧。”施貴妃也不問眾人的意見,便開口吩咐了下去。
眾人自然不怕,他們不曾做這事,只管等著看熱鬧便是了。
至于李御醫的查驗,施貴妃開了口,需要用到他們之時,他們自然會全力配合。
“,你敢站出來讓李御醫一驗嗎?”把云姝挑釁的望著云嬌。
她巴不得立刻就將云嬌給揪出來,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她丟盡臉面,再下大獄,最后處以極刑。
那樣的場景只要想一想,她心里都覺得痛快,到那個時候,茹玉便能徹底的忘記她了吧?
如今,她同茹玉也住在一道了,茹玉對她比從前好了許多,兩個人勉強可以說是相敬如賓吧。
可她總覺得少了什么。
茹玉看向她的眼神,沒有半絲的熱切,遠遠不像從前看云嬌的眼神。
她心里不甘,卻還要裝作極為滿足的模樣,至于云嬌,早已成了茹玉一個禁忌,在他面前,把云姝是從來不敢提云嬌半個字的。
人都是得隴望蜀,從前覺得茹玉能與她圓房,好好過日子,她就知足了。
可如今,真過上了這種日子,她又想要茹玉的心了。
這就是人心不足吧。
“有何不敢?”云嬌知道躲不掉,干脆走到了李御醫跟前:“那便從我開始吧。”
既已經攤上了,躲也躲不掉,那不如就大方一些。
“得罪了。”李御醫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
不曾想,一個小姑娘有這樣的勇氣第一個走上前來。
他往前一步,靠近了云嬌,翕動鼻子嗅了嗅,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又往前湊了湊,確認了一番,他才抬起頭往后退了一步。
他再看向云嬌的眼神便有些不同了。
“如何?”施貴妃知道這個時候該開口問了。
她事先并沒有同李御醫打招呼,就為了讓一切顯得真實而自然。
左右,她知道結果一定會是云嬌,李御醫就算不知情,也不會影響這結果。
“這位姑娘身上,正有馬錢子的味道。”李御醫自然是實話實說,但心里還是覺得有些不可能。
這姑娘看著年紀不大,樣貌上佳,溫婉大方,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而且她還第一個走上來給他查驗的,如果真是她下毒的話,為何一點都不心虛呢?
莫不是驗錯了?
想到這里,他立刻否定了,他在宮中行醫多年,從未有過誤診誤判,怎會連馬錢子的味道都分辨不出?
只能說這姑娘心機深沉,裝的叫他看不出絲毫破綻來。
眾人都紛紛看向云嬌,神色各異。
“大家都知道是你,我也早就猜到是你,你還有何話可說?”施貴妃仿佛已經勝券在握了,緩緩的踱到云嬌跟前,用一種高高在上的眼神望著她。
“李御醫,不知你能否查驗出我身上的毒到底藏在什么地方?”云嬌并不理會施貴妃,反而看向李御醫。
她思來想去,連燕茹如果是將手上的毒擦在她衣擺上,最后才握著她的手,手上沾染的肯定不夠多。
如果手上的毒不足以致連燕茹如此的話,那不就有話好說了?
“我還得再看看,得罪了。”李御醫又告了一聲罪,走上前去查看了一番。
他不愧是御醫,很快便找到了問題所在。
“這個姑娘身上的馬錢子之毒都在她衣擺這處。”李御醫指了大致的范圍,又道:“另外,右手上也有一些,不過極少,這劑量人就算使用下去,也不會有什么大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