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云嬌一進院子便回了屋子,只帶進了蒹葭一人,吩咐她關上門,不許任何人進來。
而后,她便急匆匆地進了里間,推開了后窗,朝著外頭輕聲喚道:“喬巳?出來。”
不過一息功夫,喬巳便應聲落在窗前,朝著她拱手:“九姑娘,請吩咐。”
“我沒有旁的事,只想問一問你家少主如何了?”云嬌有些憂心。
“正如茹玉方才所言。”喬巳恭敬回道。
“那之前你們為何不告訴我?”云嬌微微蹙眉。
“是少主吩咐的。”喬巳低下頭:“少主怕姑娘憂心,特意叮囑不必告知,他已預備妥當一切。”
“估摸著,還要等多久?”云嬌頓了片刻,又開口問。
“少主說不過一兩日的事,叫姑娘不必掛懷。”喬巳又道。
“我知道了,你去吧。”云嬌合上了窗。
她回身坐在了榻上,嘆了口氣,眼下也沒有旁的法子,只能等一等了。
傍晚時分,秦南風同楊慧君被帶到了垂拱殿。
殿中,文武百官已分立在側,一個個悄無聲息的,氣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叫人透不過氣來。
而大殿中央,則跪著一女子,仔細看她的樣貌,正是東岳嫁來的“文欣公主”。
楊慧君走上前去,也不行禮了,只是皺眉望著梁承覲,很是有幾分不滿的問道:“陛下這是何意?”
“何意?楊使者何必明知故問?”一向溫而不究的梁承覲,此番神色卻肅穆至極。
邊關之事他已聽了確切的消息,方才已然派了武安候帶兵出征,可先莫要說此去路途遙遠,且需些是日,單說大淵國力,如今也遠非東岳之敵手。
更何況邊關有急報,東岳此番,依舊是與西翎聯手,東西夾擊,眼下,大淵江山可謂岌岌可危。
梁承覲怎會不急?
楊慧君看向地上的“文欣公主”,她蓬頭垢面衣衫不整,看起來狼狽至極。
“他們……他們得了信報,都已經知曉了。”她抬起頭開口。
楊慧君聞言也不驚慌,再次抬頭望著梁承覲:“既已事發,那我也就不必多做隱瞞,不錯,這個‘文欣公主’確實是假冒的,是我們公主的貼身婢女。”
此言一出,殿中不有一片憤然。
“真是豈有此理!”
“東岳簡直欺人太甚!”
“你這女子,還說的理直氣壯的,真是好生無理。”
楊慧君輕笑一聲:“天地之間,自古以來便是弱肉強食,弱者便得臣服于強者。
如今大淵既然式微,我東岳大軍打到帝京也不過幾個月的功夫,陛下若是識趣,不如歸順了我東岳,一切以我東岳國君為尊。
我可擔保,我東岳國君不會虧待陛下的。”
梁承覲怒極反笑:“小小婦人,說得如此猖狂之言,真當我拿你沒法子了嗎?”
“我自來的那一日,便是抱著死志來的,既然落在了你們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楊慧君并不畏懼,扭頭有些不舍得看著身旁的秦南風:“只是,連累你了。”
秦南風半晌不曾開口,此時卻輕笑了一聲:“夫人恐怕是有所誤會了,我可從來不曾想過要與你一道死呢。”
他這會兒并不曾遮掩自己的聲音,而是用原本的聲音說出話來。
大殿之中一靜,不少人不知他此話何意。
站在朝臣之中的秦煥禮失聲叫了出來:“風兒!”
他渾身瑟瑟發抖,不敢置信,也不敢上前,他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他聽到了風兒的聲音。
他不確定的掐了自己一下,疼的一個哆嗦,是真的,的的確確是風兒的聲音。
他還是不敢相信,緊緊的盯著臉上依舊戴著面具的秦南風,連眼睛都不敢眨。
“秦南風?”連蓋見了秦煥禮的情形,心里不有一驚。
難怪這小子一直戴著面具,原來是為了遮掩面容,他當初不是死了嗎?怎么又活著回來了?
還成了東岳使者。
那當初的事豈不是……
他定了定神,即使是他回來了又如何?
他做了東岳的使者,同楊慧君結為夫婦,那他便是叛國之徒。
有何可怕?
而后頭他的胞弟連侍郎心里的驚慌并不比他少,他家的獨苗拜趙忠勇所賜,成了個殘廢。
趙忠勇的性子像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的。
當初,他們兄弟二人曾百般拉攏,趙忠勇不僅不對他們假以顏色,甚至還怒斥過他們。
再加上他家那根獨苗的腿廢了,這仇就結下了。
恰逢東岳愿意與他兄弟二人結盟,當初是只有一些生意上的往來,二人便同意了。
后來聯手也只是為了除掉趙忠勇。
再到后來,楊慧君作為使臣過來之后,他們已經是騎虎難下了。
若是不搭理楊慧君,他們怕東岳翻出當年之事,算舊賬。
這些日子,他兄弟二人一直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伺候著楊慧君,不敢有絲毫懈怠。
原本想著和和氣氣的送他們離去了,也就罷了。
可誰料出了這般事,秦南風居然回來了,那當年的事豈不是全要露了?
他想著害怕極了,可他站的這位置,連跟他哥哥遞眼色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干站著等著接下來的事。
“風兒,你是我的風兒嗎?”秦煥禮已然克制不住,也不管什么殿前失儀了,一路撥開同僚,只朝著秦南風走了過去。
而大殿之中,從梁承覲到滿朝文武,也都在緊盯著秦南風,眾人自然都聽到了秦煥禮的話,也都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秦南風。
“不錯,我是秦南風。”他說著抬起手,摘了臉上精美的面具。
大殿之中,先是一靜,接著便是一片嘩然。
原本死在戰場上的人,活生生的站在了他們面前,且還成了東岳國的使臣,這無一不是令人驚詫的。
“風兒,你真是我的風兒。”秦煥禮大叫著跑上去,一把抱住了,老淚縱橫:“你還活著,還活著……活著就好……”
“爹,叫你憂心了。”秦南風心中也有些泛酸,他這老爹,從前對他非打即罵,可從來沒個好臉色,這會可真是真情流露了。
不過眼下,可不是敘父子情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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