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云姝不由看向茹玉,見他果然站住了腳,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陣嫉恨,這是她的夫君,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她憑什么?
茹玉回過身,冷眼看著連燕茹:“大夫人想說什么?”
他素知連燕茹是個詭計多端的,又曾聽云嬌說了從前那些事,從心底里就不待見她。
“親家母,煩請你先回避一下,我跟賢婿有些體己話要說。”連燕茹轉過臉向著楊氏。
她雖看不清,但模糊的人影在什么方向還是能分辨的。
“那也成,你們先說,我讓人備夜飯。”楊氏很好說話,起身便走了出去。
要說她想不想知道連燕茹要說什么?那自然是想的。
但她不會硬來,她是個精明人,大不了回頭再問她的冬兒便是了,反正兒子從不瞞著她任何事。
且她心里也盼著兒子能回頭,畢竟把家如今是棵大樹,若是不緊緊靠上去沾些光,那就可惜了。
休妻或是和離,不僅大樹靠不上不說,還得自毀前程,與娶個好兒媳婦相較,她覺得還是茹玉的前途更重要。
是以,茹玉要休妻這事,她是不同意的。
楊氏出去之后還體貼的帶上了門。
茹玉轉身站正了身子,清冷的看著連燕茹:“大夫人,我娘已經出去了,你可說了。”
連燕茹兩手扶著椅子的把手,微微靠在椅背上,顯得氣定神閑:“你知道,我院子里的火是誰放的嗎?”
茹玉聞言一愣,不曾想到她會突然有此一問,這話問的有些莫名其妙,他怎會知曉這事?
“換句話說,你知不知道我的眼睛,是誰燒瞎的?”連燕茹又問了一句。
“不知。”茹玉淡淡的回了兩個字,他不懂這同云嬌有什么干系?
“人已經抓到了,也交到帝京府衙去了。”連燕茹摸索著端起茶盞,吃了一口茶:“不出意外的話,流放是跑不了了。”
茹玉有些不耐的微微皺了皺眉頭:“大夫人有什么話不妨直說吧。”
這樣拐彎抹角,實在太累,他也沒有這份閑心。
“在院子里撿到了一根釵子,又尖又細,交給府尹大人驗了。”連燕茹不理他,只是自顧自的說著:“這也是物證,同樣被取走了。”
茹玉越聽越是不安,連燕茹所說的人不會是云嬌吧?
想云嬌那性子,確實能做出這樣的事,可她一向謹慎,怎么可能會留下物證?
或許是無意中掉下的?聽連燕茹所說,很像是他送云嬌的那把釵子。
他正驚疑不定,便聽連燕茹又道:“你再看看喚喚身上。”
她一把拉過把云姝推到茹玉面前:“你看看她身上的傷,我們娘倆的傷都是拜同一人所賜,不用我說,你該猜到那人是誰了吧?”
茹玉方才壓根就不曾仔細看把云姝,這會一看之下不由心驚,她怎會頭上腿上都受了傷?莫非……
他想到了云嬌,心里一跳,把云姝不會是又去找云嬌到麻煩了吧?
不過看她這副模樣,云嬌應該沒吃虧。
茹玉想著,暗暗的有些好笑,她如今可不是肯吃虧的主,何況還有……人護著她。
他想到這里,不肯再往下想。
“那人還私自養著家丁,如今這些證據都握在我的手里,人也已經下了大獄。”連燕茹說到這里頓了頓,抬頭對著茹玉的方向:“如今,端看你是想她生還是想她死了。”
她不再言語,又呷了幾口茶。
把云姝明白了自己母親的用意,贊嘆母親高明的同時,也有些難過。
為了不讓茹玉拋棄她,母親可以說是想盡了辦法,如今連這種一戳即破的法子都用上了嗎?
可就算是茹玉答應了,也是為了,她想著心里就膈應。
倒不如不要。
可一想到永遠的離開茹玉,她又有些受不住,比死還要難過。
罷了,只要能留在他身邊,做什么她都愿意。
茹玉僵立在當場,將信將疑,過了良久才問:“大夫人說的人是云嬌?”
他是有些不敢置信的,他知道云嬌一向穩妥,沒把握的事不會動手。
但看連燕茹說的真真的,她好歹也是宰相府的姑娘,又是朝廷一品大員的夫人,不至于紅口白牙的想來空手套白狼,這是一打聽就能知道的事,撒謊肯定是會被戳穿的。
可秦南風呢?他不會眼睜睜看著云嬌被下大獄的。
但秦南風如今身份不便,說不準還不知此事。
他一時間心緒紛雜,有些拿不定主意。
“除了她,還能有誰?”連燕茹不僅不慢:“你可以慢慢想,我不著急,你晚飯前告訴我就成。”
她知道茹玉不可能一下子便信了,也不逼他太緊,左右她留了后手,就怕茹玉不懷疑,那就說明根本不信。
只要他起了疑心,這事就能成。
茹玉側頭朝著小滿使了個眼色。
小滿會意,低著頭弓著腰悄悄的退了出去。
茹玉走到客座坐了下來,三人并著幾個下人就這么在正廳里,一時間無人開口說話,安靜的就連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賢婿,我有些餓了,可否上些點心茶食?”過了好大會,連燕茹開口打破了沉默,她也不拿自己當外人,說的很是直接。
茹玉不曾言語,只是對著一旁的下人為了揮手,即刻便有婢女去辦了。
把云姝聽他不曾辯駁母親的稱呼,心里不由得一喜,看樣子,這事能成。
不消片刻,各色是點心茶食便端上桌子。
“母親,我來喂你。”把云姝上前伺候。
“不用,你也坐下,你腿上還有傷。”連燕茹心疼女兒:“叫下人來伺候就成了,你陪我吃。”
把云姝拗不過,悄悄看了一眼茹玉,見他眼觀鼻鼻觀心,壓根就沒有瞧她的意思,心中不由一窒,賭氣似的坐了下來。
可她哪有吃東西的心思?
于是,偌大的正廳,就只有連燕茹吃東西的輕微動靜。
不過沒多久,小滿便氣喘吁吁的從外頭走了進來。
茹玉有些急切的抬眼看向他,見他微微點了點頭,心不由往下沉,這么說,連燕茹說的竟然都是真的?
他心中擔,不由看向連燕茹。
連燕茹吃的差不多了,接過婢女遞上的帕子,輕輕擦了擦嘴,這才朝著茹玉的方向問:“賢婿,考慮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