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風一身玄色勁裝,從后窗跳進屋來,瞧見她便笑道:“在等我呢?”
“誰等你了?”云嬌伸手接過他手中拿著的帷冒,放到一旁嘴硬道:“我守歲呢。”
“煮熟的鴨子。”秦南風笑著捏了捏她的臉。
云嬌笑著推他手,正要問他可曾吃夜飯,忽然聞到一股血腥氣,她心中一驚,一把拉住他的手上下查看:“你受傷了?”
“沒有。”秦南風輕飄飄的道:“在外頭遇見些麻煩,我解決了才進來的,想是沾了他們的血腥氣。”
“你騙人。”云嬌已然瞧見他手肘處糯濕了一片。
雖說是玄色的衣裳,在燭光下不大瞧的出,但她心細,循著血腥氣幾息功夫便察覺了,忙拖著他到桌邊坐下。
“小傷而已,不礙事的。”秦南風見瞞不過,只好寬慰她。
“流了這么多血,還說沒事。”云嬌嗔怒的瞪他:“我看你才是煮熟的鴨子。”
秦南風嘻嘻笑了起來,得她這么關心,這點小傷也值了。
“還笑呢。”云嬌在他肩膀拍了一下:“衣裳脫了,我給你包扎一下。”
“我疼。”秦南風忽然皺起臉,拉著她手嬉皮笑臉的撒嬌:“小九幫我脫。”
“方才還說不礙事呢。”云嬌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也放了心,能這么鬧說明這傷確實并無大礙。
“眼下見了你便礙事了。”秦南風說著往她跟前倚了倚。
“就會裝。”云嬌有些無奈,終究還是不忍心,動手給他解衣裳,口中朝著外頭吩咐:“蒹葭,打盆熱水來。”
蒹葭應聲而入,見秦南風受傷了也是嚇了一跳,忙取來了細紗布,跟著云嬌打下手。
秦南風低頭,看著云嬌靠在他身旁,垂著眼,長長的睫毛覆下,正全神貫注地給他包扎傷口。
都說燈下觀美人,他從前不懂,這會兒這么一瞧著,燭光下云嬌那白生生的小臉猶如瓷捏的一般,他忍不住有些手癢癢,就想伸手去捏一捏。
可又想到若是真的伸了手,云嬌一定會拍開他的手,叫他“別鬧”。
他想著,不禁低低的笑出聲來。
“你還笑得出來呢!”云嬌收了手,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又給他理好衣裳,口中問他:“你和誰動手了?喬巳他們沒去幫你嗎?”
“喬巳守在你這里,不知道前面的事。”秦南風說著看向桌上的菜肴:“這么多好吃的,都是給我留的嗎?還有羊羔酒。”
他歡喜起來,伸手取了酒壇子。
“拿來。”云嬌從他手中奪過酒壇子,把一旁的小酒壺放在他跟前:“你只能吃這么多,如今不是從前,處處都要謹慎。
吃多了酒要誤事的,何況你吃多了回去,楊慧君也容易察覺。”
“好。”秦南風笑著應了,他也沒打算吃太多,但瞧小九這樣管著他,他心里頭熨帖的很,比吃了羊羔酒都來的暢快。
“蒹葭,你去將菜熱一熱。”云嬌又吩咐了下去。
蒹葭答應了一聲,取過食盒,將菜撿了進去,便去廚房了。
桌上只余下幾道涼菜。
“你在前頭,叫人襲擊了?知不知道是誰的人?”云嬌這才靠著他坐下,關切的問。
“不是叫人襲擊了。”秦南風抿了一口酒,將酒盅放下,轉身朝著她:“是有人悄悄地窺視我,被我察覺了,就在宛芳甸邊上。”
“什么人?”云嬌心里一跳:“難不成是連燕茹的人?”
她覺得有些不對,連燕茹只是個內宅夫人,怎么會有能傷小五的高手?
可人出現在宛芳甸邊上,除了她還能有誰?
“現在算是她的人,但也不是。”秦南風面色有些凝重:“是楊慧君借給她的人。”
“楊慧君?”云嬌怔了怔便明白過來:“她們聯手了?”
“應該是。”秦南風頷首:“當時我帶著丁寅,我察覺到有人窺視,便去追蹤。
丁寅不曾能跟上,等我把人敲暈了帶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叫幾個人圍攻受了傷。”
“所以你是護著他,才受傷的?”云嬌似乎有些明白過來。
“不是,與其說是圍攻,倒不如說是丁寅拼命的攔住那些人,不讓他們走。”秦南風搖頭:“那些人是楊慧君的人,他們已經認出了丁寅。
我雖不曾露出真面目,但是丁寅是我的人,何況他們時常見我,也極有可能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
“你是怕他們把消息傳回去給楊慧君?”云嬌恍然大悟,又小聲補了一句:“那只能滅口了。”
“你不怕嗎?”秦南風終究還是沒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小丫頭膽大的很,若是旁的姑娘說起這個,怕早就下白了臉。
有些便是不怕,也要裝作怕的模樣來,還是小九好,不做作。
“這有什么好怕的。”云嬌抬手拉開他。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笑道:“聰明,他們既然發現了我們,那我自然是不會讓他們活著回去的。
不過對方人手不少,丁寅又受了傷,我一個人對六個。
性命攸關之際,他們自然個個都拿出了看家本領,我一個不慎,才受了些輕傷。”
后來這句話,他說的輕描淡寫,但其實這傷,還真是有些疼。
可他不想讓她擔心。
“這還叫輕傷?”云嬌有些心疼:“往后,你還是別來了吧。”
“人都除了,你叫我不來,是不是想過河拆橋?”秦南風輕笑,拉過她另一只手,兩手將她雙手捧在手心,笑道:“再說了,我就猜到你在等我,我能不來嗎?”
云嬌抽回手,她有些笑不出來:“我同你說真的,楊慧君同連燕茹聯手,這不是小事,一不小心你就會暴露的。”
“我還慶幸今朝來了呢。”秦南風笑著摟過她:“若是不來,怎知楊慧君同連燕茹勾結之事?幸好是人除掉了,否則你可就危險了。”
“可是你……”云嬌抬起頭。
“我不礙事。”秦南風轉過話頭:“對了,我聽說你今朝遇見茹玉了?他對你說什么了?可是又傾訴思念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