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一聽跑一趟就有五兩銀子,他一年到頭也才掙這么些,不由有些心動了。
他心里還是有點不放心,猶豫著道:“四姑娘,去一趟可以,但可別太叫我為難了。”
只要不太過分,九姑娘應該不會追究。
再說,要追究也是四姑娘首當其沖,他不過是聽命行事,怪不到他頭上。
“你放心。”把云姝抬起腳往外走:“最多也就是教訓教訓她,不會讓你要了那個老太婆的命的。”
“是是是。”春雷連連點頭,討好的笑著跟著上去。
杏雨同香雪都露出些愁容,尤其是杏雨心里擔憂至極,姑娘今朝怕是要闖大禍,可她又無可奈何,只能跟上去。
幾人到了翩躚館,便瞧見那院門關得緊緊的。
“大白天的還關著門,看著就不像個正經的院子,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手底下的人都是鬼鬼祟祟的。”把云姝嫌惡的瞥了一眼,指使道:“杏雨,去把門叫開。”
“是。”杏雨低著頭苦著臉,走上前去拍了兩下門。
“誰啊?”李嬤嬤有些蒼老的聲音從院子里傳了出來。
“李嬤嬤,是我,杏雨。”杏雨朝著里頭大聲道。
她心里生出一絲僥幸,李嬤嬤警惕性挺高的,一個人在院子里,不僅將門關了,里頭還上了門栓,只要李嬤嬤不開門,今朝就不會有事。
李嬤嬤愣了一下,杏雨?那不是四姑娘跟前的嗎?她來做什么?
她心頓時提了起來,緩緩的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叫啊!”把云姝不耐煩的催促。
杏雨只好又敲了敲門:“李嬤嬤,你在嗎?”
李嬤嬤已經走到了門后頭,但并不打算開門:“杏雨,是四姑娘吩咐你來有什么事嗎?”
杏雨回頭看把云姝,把云姝狠狠瞪了她一眼,沒用的東西,這點事都做不好。
杏雨之后回過頭,硬著頭皮道:“李嬤嬤,你先將門打開。”
“你有什么話就這樣說吧,我家姑娘不在院子里,臨走的時候叮囑了,叫我不要隨意給外人開門,她院子里頭有要緊的東西呢。”李嬤嬤想了想,找了個稍微能說的通的借口。
杏雨又回頭去看把云姝。
把云姝看她這模樣就來氣,上前一把扯開她:“沒用的東西,話都說不籠統,李嬤嬤,開門,我是把云姝。”
“四姑娘……”李嬤嬤心里一跳,她還當是杏雨一個人,四姑娘居然也一道來了。
她這是要做什么?
“怎么,你還打算把我也關在外頭嗎?”把云姝口氣不善的問。
“老奴不敢。”李嬤嬤口中是這樣說著,卻并沒有開門,她有些慌亂無措。
姑娘不在院子里,這四姑娘來,肯定沒什么好事,可要是不開門,又說不過去。
“不敢你還不快開門?”把云姝厲聲道:“是不是要我派人翻墻進去,把門開了?
真要到了這種地步,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她說著回頭看了一眼春雷。
春雷立刻反應過來,直著脖子道:“四姑娘,不如讓小的進去吧,小的小時候經常爬圍墻,這個圍墻對小的來說小菜一碟。”
“李嬤嬤,你聽見不曾?還不快將門打開!”把云姝又朝著里頭拔高了聲音。
這個老婆子,倒是有幾分警惕之心,可那又如何?
她想好了來收拾她,就一定要收拾她,一個老奴仆都收拾不了,她這嫡姑娘在家中還有什么臉面。
李嬤嬤嘆了口氣,定了定心,罷了,該來的躲不了。
她往前幾步,抬手取開了門栓,打開了門。
她彎腰行禮:“四姑娘,我家姑娘去了集……”
“啪!”
響亮的耳光聲,打斷了她的話。
她才說了半句話,就叫把云姝一巴掌打的一個趔趄,不得已伸手扶著門框。
“老不死的東西,敢對我不敬,把我關在外頭這么久,就算是也沒這個膽。”把云姝站在她跟前,趾高氣昂。
李嬤嬤扶著門框往邊上讓了兩步,定了定神低下頭道:“是老奴的錯,還請姑娘見諒。”
把云姝輕哼了一聲,抬腳走進了院子,八兩蹲坐在廊下。
她同云嬌犯沖,看她的貓兒也極不順眼,沖上去幾步抬起腳來就去踢八兩。
八兩怎會被她踢到,在她未到跟前之際便一下子竄了出去,如同一陣風一般,跳上了墻頭。
之后還回頭看著把云姝,叫喚了一聲:“喵。”
“個死東西,還敢挑釁我?”把云姝一把操起地上四四方方的小板凳,就朝著八兩砸了過去。
“喵!”八兩叫了一聲,一下子竄上了墻邊的大樹。
那板凳砸在了圍墻上,又落到地面,摔成了兩半。
“畜生東西,有本事別下來。”把云姝指著八兩罵了一句,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便在云嬌時常歇著的塌上坐了下來,看見李嬤嬤還站著,不由怒斥道:“你個老東西,還站著做什么,平時就叫你這樣招待客人的嗎?”
“老奴這就去倒茶來。”李嬤嬤忙轉身進了廚房。
過了片刻,她端著一盞茶走了出來,放在了小幾上:“四姑娘,請吃茶。”
把云姝沒有說話,端起茶水來抿了一口。
“呸!”
她張口將茶水全都吐在地上,對著李嬤嬤怒道:“這什么茶,這么涼,一股澀味,你叫我怎么吃?”
“老奴怕四姑娘燙著了。”李嬤嬤紅著半邊臉,小心翼翼:“四姑娘若是喜歡熱的,老奴再去換一杯。”
把云姝板著臉不言不語。
李嬤嬤端著那盞茶,回了廚房,不消片刻,又端著換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走了過來:“四姑娘,熱茶。”
她彎腰打算還放茶幾上,可把云姝卻伸出手去接。
李嬤嬤不敢不給她,只好戰戰兢兢的將茶盞遞了過去,心中祈禱著她別使什么手段。
她活了一把年紀了,什么沒見過?接下來的事情,她幾乎可以預見,把云姝大概會裝作接不穩杯子,然后燙到手,便可以名正言順的責罰她了。
她知道這一切,可又不得不去做,這滋味可真是不好受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