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我這不是認不得帝京城里的人嗎?你幫我拜托幾個媒人,銀錢由我來出,可好?”丁氏這回倒是通情達理。
人往高處走,她如今也算是家大業大,自然想將孫女嫁去帝京,畢竟高嫁低娶嘛!
錢姨娘便有些不曉得該如何回著話了。
她又出不得門,又認不得人,上哪去拜托個媒人去?
退一步說,如果真是找個媒人談成了錢妍的親事,萬一以后她過得不好,丁氏還不是要將屎盆子都扣在她頭上?
她一萬個不情愿應這件事。
可這回來的這幾日,丁氏待她極好,她又不好硬著頭皮拒絕,她怕丁氏又翻臉,這可如何是好?
說到底,她心里還是懼怕丁氏這個二嫂子的,那撒起潑來,哪個吃得消?
還是云嬌眨眼便有了主意:“二舅母,都是自家人,談甚的銀子不銀子的?
我同姨娘家去之后會留意的,但我們也不曾見過甚的世面,若是真有好的,便派人來同二舅母說。”
“好好好。”丁氏聽了這話很是滿意,瞧著云嬌都覺得比從前順眼多了。
“不過,二舅母這處該物色的還是要物色,我們那處盡量幫忙瞧著,但也不一定就有。”云嬌見她歡喜起來,這才又接著道。
“我曉得。”丁氏連連點頭:“這種事情,不得哪個敢拍著胸脯說肯定能成。”
“那二舅母,我們便先走了。”云嬌松了口氣。
“走好啊!”丁氏熱情的對著她們揮了揮手。
馬車駛動起來,云嬌又將窗口的簾子掀開一絲縫隙,瞧見門口的人都進去了,才笑著道:“姨娘,你覺不覺得二舅母這回像換了一個人一般?”
“那是你不曾惹到她,她這個人就是好一陣丑一陣,好的時候像是恨不得把心扒給你,丑起來,恨不得把你的心扒了。”錢姨娘心有余悸的道。
云嬌聞言笑了起來:“想不到姨娘也會說這樣有趣的話。”
“這是你四姨母說的,我不過是跟著學個嘴罷了。”錢姨娘也笑了:“不過這一回,你二舅母總算像個人了。”
“添了孫兒媳婦,自然喜上眉梢。”云嬌放下簾子問道:“姨娘,四姨母可曾同你說雅茹姊姊的親事?”
“說了。”錢姨娘瞧著她:“雅茹同你說了?”
“嗯。”云嬌點頭。
“你四姨母說,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到秋上頭便成親了,最遲年跟腳的。”錢姨娘聲音不大。
云嬌點了點頭:“我問了雅茹姊姊她想要甚的,她成親咱們是去不成了,我想送她一樣稱心的禮。”
“她要甚的?”錢姨娘有些好奇的問。
“她說還不曾想好。”云嬌回道。
“你自個兒看著辦吧。”錢姨娘想了想道:“其實我覺著,送甚的都不如直接給她些銀兩來的好,這才成親去了夫家,手里頭若是不得點財傍身,日子難過的。”
“這我倒是不曾想過,但聽姨娘這樣一說,倒是挺有道理的。”云嬌一邊思量一邊點頭,看來平日里還是要多攢些銀錢才好。
這回家去可不能再懶了,茶餅同香都該好生做起來了。
“你自個兒也是一樣的道理,是以姨娘才不叫你亂使銀子,往后你出了門,銀子的用處可就大了。”錢姨娘苦口婆心的道。
“姨娘,我記住了。”云嬌乖巧的點頭:“那我便預備些銀子,待雅茹姊姊成親之際叫谷莠子送去。”
“嗯,便這樣安排吧。”錢姨娘嘆了口氣,有些憂心的道:“我如今都愁死了。”
“姨娘愁甚的?”云嬌眨巴著眼睛望著她。
“你同我也不得進項,成日里坐吃山空的。”錢姨娘拉過她的手:“我也就罷了,左右在后宅混混,日子也能過。
你往后可怎么好?”
“我有手有腳的,又不是個癡兒,姨娘擔心這些做甚的?”云嬌朝她一笑。
“傻孩子,你有手有腳,難不成出了門要去做苦力吃飯嗎?姨娘怎舍得?”錢姨娘理了理她額前的碎發:“回頭若是得空,你多去集市上瞧瞧,看看可有鋪子,盤個下來。”
“咱那些交子哪夠。”云嬌笑道:“姨娘,你就別擔心了,我總歸不會餓死的。”
“你不懂。”錢姨娘嘆了口氣:“不得進項日子難過,還是要想法子盤個鋪子的,若是銀錢不夠,到時候我跟你葉姨娘借一些。”
“那是三姊姊的嫁妝錢,姨娘還是別開口了。”云嬌勸道:“不然葉姨娘為難,不借給你又不好,若是借了,三姊姊那處不夠該如何是好?她可是要替三姊姊買地的。”
“你說的也是,那該如何是好?”錢姨娘皺著眉頭有些為難,過了片刻忽然道:“對了,等南風家來,你跟他借一些,先盤個鋪子下來如何?”
“到時候再說吧。”云嬌小聲敷衍了過去。
她若是開口,小五自然是愿意幫她的。
可她想好了不能耽擱他,還是盡量少些牽扯吧,她虧欠他的,實在是太多了。
梁元儼將她們二人互送到把家門口,便急急忙忙的家去了,因著鎮王派人在這候著呢,叫他一家來便趕緊回去。
他自然不敢怠慢。
把言歡同連燕茹原本等在門口,瞧見梁元儼走了,也就不曾載客氣甚的,同錢姨娘說了幾句話,便各自回了院子。
進了屋子,天都傍黑了,云嬌吩咐她們燒了洗澡水,想好生泡一泡澡,解解乏。
出去幾日家來,總覺得累的很,雖說在外頭也不曾做甚的活計,但無論如何也不得在家中舒坦。
八兩這些日子未曾見她,瞧見她歡喜的很,一捎尖的尾巴搖的幾乎起飛了,繞著她又是聞又是蹭,親熱了許久。
云嬌抱起它來,任由它蹭著她的臉頰,口中笑道:“這樣親熱,還是這小東西有良心。”
“它就對姑娘有良心,怎的不來蹭我?”蒹葭伸手在八兩身上摸了摸。
八兩扭過頭去聞她。
蒹葭便伸著手給它聞,八兩嗅了嗅,便在她手上舔了兩下。
蒹葭咯咯的笑了起來:“你舔我做甚。”
“這回算是有良心了。”云嬌笑了起來。
八兩聽她說話,回頭又在她臉上舔了兩下,這下,主仆二人都放聲笑了起來。
黃菊恰好拎著一桶涼水進門,臉色頓時便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