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第330章
秦挽依似乎沒有時間與鐘九理論什么,搶救為先,她打開房門一看,卻是空空蕩蕩。
左望望,沒人,右看看,也沒人。
“人呢?誰快死了?誰要止血?”秦挽依一臉茫然。
“應該是你做夢夢到了。”房間里邊,傳來鐘九清清冷冷的聲音,沒有任何沉浮,千真萬確的好像真的是秦挽依夢到了。
“是嗎?我怎么好像聽到教書的聲音了?”秦挽依揉了揉頭發,一臉躁動,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夢境,所以才會空空蕩蕩,只有隱藏在背后的聲音發出?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能你覺得他有些厭煩,不能在現實生活中將他怎么樣,所以只能在夢里讓他流血不止面臨死亡,最后向你伸手求饒。”鐘九淡然而談,眼睛都沒有眨動一下。
“有道理,我睡下看看,教書的是不是還活著,還會不會向我求救。”秦挽依隨手狠狠地關上門,發出轟然的聲音,繼而反身回來,似要繼續睡覺。
半睡半醒地回到床邊,秦挽依正要爬回去,猛然間看到床上修長的雙腿,她一時之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她緩緩抬頭,看到那張出塵俊逸的臉,那雙深邃如夜的眼,那張似笑非笑的唇,就這么一動不動地靠著床壁坐著,那么從容不迫,那么眉目如畫,秦挽依混沌的大腦,分不清夢里夢外了。
她微微轉動眼眸,仿佛想到什么,繼而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鐘九的臉頰,柔軟而又平滑,有點實在,但又有點不真實。
鐘九依舊坐在那里,紋絲不動,像一尊彌勒佛一樣。
鐘九不該這樣無動于衷的,若是平常,肯定一把揪住她,冷聲質問了,難道真的是夢里。
秦挽依不敢對自己下手,判定究竟在夢里夢外,又不想對鐘九下手,萬一是真的,不就自找苦吃嗎?
“來,笑一個。”秦挽依嬉皮笑臉地道,然而,鐘九還是那個模樣,似笑非笑,并沒有動怒。
“來,哭一個。”秦挽依繼續試探,鐘九沒有絲毫變化,她并沒有真的要鐘九做什么,只要他沒有動怒,就說明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
秦挽依的兩條眉毛,上下擺動,她伸手,指尖在鐘九下巴撓動,像是在逗狗一樣。
“我會好好訓練調教你的。”
他堂堂一個王爺,竟然被當做家寵,鐘九右邊嘴角勾起:“那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呢?”
秦挽依忽然覺得有些不妙,但鐘九絲毫并沒有進一步的舉動,放心地道:“不用不……”
忽然,秦挽依感覺逗弄鐘九的手腕一緊,視線望去的時候,她只感覺身體一輕,已經撞進鐘九的懷中。
“我的鼻子……”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再這樣下去,她的鼻骨會斷裂的。
驟然的痛意,讓秦挽依如夢初醒,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說好的夢境呢,這一次不是教書的求救,而是她了。
“很好玩嗎?”鐘九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握著她的手腕,挑眉問道。
秦挽依坐在鐘九的雙腿上,保持著一個怪異的姿勢。
“你……怎么會在這里?”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這是我的房間,我不該在這里還能在哪里嗎?”鐘九反問。
“你的房間?開玩笑吧?”她明明記得昨天床上空空蕩蕩,橫躺豎躺都沒有問題,房間里邊根本沒人住的。
“你進了我的房間,不該質問我吧?”鐘九可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不可能,從老頭子師父房間左轉出來,是一間沒點燈的房間,不可能有人住的。”秦挽依再三確定。
“你說的,就是我的房間。”鐘九也很確信地告訴她。
“你又沒說這個房間是你的,上邊有沒有標明是你的房間,只要空著,不是隨時都能入住嗎?”
這一切不能怪她,不對,這怎么能怪她呢,現在吃虧的是她,她多么希望自己在夢游,然而,她從睡下之后,只要不醒來,就絕對還在床上。
“這兒是我的別院,當中的房間,自然是我的,還需要標明嗎?而且,沒看到老頭子他們,是圍著中間房間依次挑選居住的嗎?”鐘九說得理所當然,仿佛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應該是秦挽依的錯。
“按你的意思,別院閣樓所有的房間,都是你的,就算我挑其他的,那也是你的房間,你隨時可以出入,完事了還是你對?”
這簡直不可理喻。
鐘九微微曲腿,坐在他腿上的秦挽依立刻滑了下去,身體撲在他的身上,緊緊相貼著。
“完事?”鐘九仿佛在品味這兩個字,像是從他舌尖上發出,“你指什么?”
秦挽依靠在鐘九的身上,想要爬也爬不起來,聽得呢喃,她脫口而出:“當然是睡覺啊。”
“睡覺?”鐘九雅然一笑,“好在這里還有一個潘曉,不然,你又要誤會我專挑你吧?”
這話從鐘九口里說出,怎么就變了味呢。
“我說的只是睡覺而已。”秦挽依強調。
“難道我說的不是嗎?”鐘九很是無辜。
“你……”秦挽依的牙齒磨得咯咯作響,“就算是你的房間,看到房間里邊有人,不該先叫醒才對嗎?”
“你……叫得醒嗎?”鐘九一句話,直接將秦挽依的理直氣壯擊潰的粉碎,連渣都不剩。
“那……你房間那么多,不能再找一個嗎?”秦挽依氣勢弱的跟豆腐一樣。
“我習慣了這張床,沒法換地方,不像某人,到了哪里,都能睡得昏天暗地,令人望塵莫及。”鐘九的話,也沒有在嘲笑,但聽著卻怪鬧心的,無論怎么做,都是她的錯,無論說什么,也是她的錯。
還有,他一年有來幾次京都,睡得最多的又是哪里的床,還談什么習慣。
“怎么,看你的眼神,似乎很不服氣,還是我說錯了嗎?”鐘九忽的騰出一只手,微微抬起她的下巴。
他的指尖,那么修長,看似無力,卻輕而易舉地抬起了她的下巴。
秦挽依根本沒有防備,一瞬間,只能愣愣地望著他,無聲地詢問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這個姿勢,怎么這么像是鐘九在挑逗她呢?
這個角度,她能望到鐘九凸起的喉結,緩慢地上下浮動了一些,秦挽依不自覺地咽了咽唾沫。
他的嘴唇,淡薄而又水潤,緋色的有些性感,想要一親芳澤。
秦挽依渾身一個激靈,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昨日的唇舌糾纏,還歷歷在目,她的敏感點,已經被鐘九找到,往后只有她落敗的份,絕對不能碰這比毒藥還恐怖的念想。
秦挽依掙脫鐘九的束縛,雙手捂緊嘴巴,搖了搖頭,示意他說的沒錯,全都對。
鐘九啞然失笑,這被他調教的似乎不錯。
“真乖。”鐘九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像是在摸家寵一樣。
“你……”秦挽依反應過來之時,瞪了鐘九一眼,察覺到鐘九詢問的視線,她頓時捂嘴瞇眼一笑,心里把鐘九狠狠地問候了一遍,欺負人真是一點都不馬虎。
鐘九順手又摸了摸她的頭,摸上癮了一樣,繼而,他緩緩開口:“你們偷聽這么久了,不打算出來嗎?”
秦挽依一聽,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房間的門,被輕輕推開。
門縫里,探出一顆腦袋,白書轍揚著一張神清氣爽的笑臉,笑得曖昧不明,像個多情的浪子一樣,他摸了摸腦袋,大步跨入房間,呵呵笑著,有點傻氣。
然而身形一閃,立刻暴露了后邊那人。
后邊之人,帶著一張俊朗陽光的笑臉,笑得有那么幾分討好求饒的意思,像個犯事的孩子一樣。
秦挽依意識到自己與鐘九還保持著什么樣的姿態時,頓時身子一僵,她昏昏然記得關了門卻忘了鎖,如今被撞見,她立刻想到鐘九所說的不經意間又做了令人誤會的事情。
“你們兩個誰要是敢亂說,我毒瞎你們的眼睛,毒爛你們的舌頭。”秦挽依威脅道,上次的教訓,她還沒有忘記呢。
“是是是,無緣的嫂子,我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鐘流朔豎起三根手指保證道。
“說的就是你。”在這件事面前,秦挽依六親不認,這回輪到白書轍瑟了,可憐的鐘流朔,被韓木無意間出賣,卻還沒有半點覺醒。
鐘流朔一臉可憐地往邊上一站,沒想到他的后邊還站著一人,冷冷酷酷的一張臉,沒有半點笑意,只是完全被鐘流朔的身軀給遮擋住了,起先沒有看到。
鐘樂軒跨入房門,三人站成一排,成一條拋物線,更像嘴角的弧度,兩邊彎起,當中平滑。
看到鐘樂軒,秦挽依就想到情債,想到情債,就自然而然地聯想到鐘九等待的答案,不知道他是否已經忘記了。
她輕咳一聲,若無其事地將雙腿往里邊一挪,旋轉了身體,悄無聲息地翻到床的內側,像是沒事人一樣,扯了扯被子,慢慢遮擋住整個身體,順帶把頭也給埋進去了。
“出來,別悶壞了。”鐘九扯動被子,然而秦挽依緊緊揪著不放,也不看看現在什么情況。
鐘九無法,只能將她的發絲理順到外邊,被子稍稍拉下一點。
屋里多出的三人,感覺這么站著有點尷尬,不安的氣氛在騷動。
“阿九,原來你在屋里啊,我還以為你徹夜未回呢,看到你在,我就放心了,還以為你遇上麻煩了呢。”白書轍笑瞇瞇地道。
“是啊,九哥,我以為這兒只有無緣的嫂子呢,正想把她叫起來呢。”鐘流朔也是笑得一臉純真。
悶在被子里邊的秦挽依一聽,突然坐了起來:“無緣的十叔子,我這么信任你,你居然當悶葫蘆,沒跟我解釋解釋我的房間在哪里,你好意思嗎?”
鐘流朔欲哭無淚,他想到要解釋的:“無緣的嫂子,其實我已經解釋了,他們都有聽到,只是你已經進屋去了,可能沒有聽到,所以我真的已經解釋了。”
“你解釋的對象是他們還是我呢?”秦挽依坐在床上,一陣數落。
鐘流朔扁了扁嘴,委屈之至,眼里居然還氤氳起水汽,這是要哭的節奏嗎?
這鐘流朔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內心脆弱了,她才說了一句,就委屈成這樣,以前可是打不死的小強,怎么說都沒有關系。
“好了好了,阿九也回來了,小姑娘也睡醒了,大家都安然無恙,皆大歡喜。”白書轍出面調和了一句。
鐘流朔見兩人皆是和衣而睡,只是有些不整而已,當下附和道:“是啊是啊,只是同床共枕嘛,也沒有發生什么大事嘛。”
“不如你跟潘姑娘同床共枕試試?”秦挽依提議。
“我們兩個經常同床共枕的,還有潘驍,不用試,沒什么大事發生,就算被看到,也會認為是潘驍的。”鐘流朔很肯定地道。
看來潘家的這對兄妹,還真不是一般的豪放,尤其是潘曉,如此看來,他們的關系倒是不像王爺和護衛,更像是手足一樣。
秦挽依眼眸微微一閃:“那要是換成莊楚楚呢?”
“這……無緣的嫂子,這是兩碼事,開不得玩笑啊,我可沒有與莊楚楚有任何牽扯,不能誣陷我。”鐘流朔求饒道,“我對你的心,日月可鑒,天地可表。”
秦挽依一聽,這話聽著怎么感覺有點怪怪的:“你對我什么心啊?”
“真心。”鐘流朔一本正經地道,眼中滿是認真。
周圍的空氣重,流動著凝滯的氣息,這一次,連秦挽依都被嚇了一跳,傻傻地愣在那里。
鐘流朔立刻補充道:“忠心的真心。”
秦挽依頓時松了一口氣:“你話就不能說全一點嗎?”
“我以為你最懂我了。”鐘流朔無辜地道。
“罷了罷了,看在你忠心的真心上,我不與你計較了,反正也真的沒事。”秦挽依可有可無地道。
鐘流朔一臉感動。
白書轍卻覺得鐘流朔厚顏無恥,沒想到秦挽依吃軟不吃硬,他是不是也得服個軟呢?
“小姑娘,一宿睡得如何,要是覺得還困,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鐘流朔嚴重地鄙視白書轍。
“你們就別演了,真當自己在夢游嗎,也不知道剛才瞎嚷嚷的是誰?”鐘樂軒毫不留情地戳穿白書轍和鐘流朔的自導自演,也直接揭露了幾人究竟偷聽了多久,更是把白書轍方才吵醒秦挽依的事情暴露出來,這話實在是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