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吸了一口氣，“我也不怕什么家丑不可外揚了，這件事還要從當年我那弟妹的死說起……”
她所說的“弟妹”，自然不是指的如今的小盧氏，而是程家二老爺的元配盧氏。
孫氏說的，就是當初小盧氏進門的事。
就如衛芙與甜姐兒所說的那般，盧氏的死，并不是被誰給害了，但也可以說，盧氏就是死于小盧氏之手的。
因為，盧氏是被氣得自盡的。
程家二老爺年輕的時候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而當時與程家二老爺同輩的男子之中，也就只有與他年歲相當的姜珩在容貌上能夠壓他一籌了。
不過，姜珩早早的就上了戰場，后來在京中的機會也不多，所以程家二老爺那時候，可是讓不少的京中閨秀們芳心暗許了的。
后來程家二老爺娶了盧家的姑娘，可也讓不少京中閨秀們黯然神傷。
程家二老爺的容貌能夠吸引到這么多京城的姑娘，自然也能夠吸引到盧家的姑娘。
當初程家二老爺與盧氏的婚事，是因為程家的長輩與盧氏的一位長輩交好，在雙方長輩的牽線之下，才促成了這樁婚事。
也正因為如此，在盧氏與程家二老爺程廉成親之前，盧家的姑娘們，其實都是沒有見過程廉的面的，等到兩人成親之時，見著程廉的模樣，盧家的姑娘們，不論嫡枝還是旁枝，嫡出還是庶出，對盧氏可都是羨慕不已的。
畢竟……
哪個少女不愛俏呢？
不過，那時候程廉都已經成了盧氏的夫婿了，盧家的這些姑娘們，也只能羨慕一下罷了。
但，這世間總有那么些人，為了心中的執念，是會不擇手段的。
就比如小盧氏。
范陽雖然離著京城不算遠，但盧氏與程廉居住在京城，自然不可能時常的回范陽，所以小盧氏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那也只能空想而已，后來盧氏與程廉一起回盧家，為盧氏的父親慶生，就叫小盧氏找到了機會。
等到在父親的壽宴上，盧氏發現堂妹竟然與自己的夫君睡到了一張床上，當時就氣得兩眼發黑。
而小盧氏，她不僅算計上了盧氏與程廉，而且想要取盧氏而代之的心更是無比的堅決，為了達成這樣的目的，小盧氏不僅故意讓盧氏發同了這件事，還讓人引著壽宴上那么多的人看到了她與程廉睡在一起的那一幕。
這樣一來，事情自然也就鬧得不能夠被壓下去的地步。
小盧氏是盧家嫡枝嫡女，比起盧氏這個旁枝的女兒，分量自然重了許多，而程廉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與小盧氏睡到了一起，這卻是不可抵賴的事實。
在這樣的情況下，程廉是一定需要給小盧氏，給盧家一個交代的。
如果程廉還未曾娶妻，發生了這樣的事，那倒也好解決，就算有那么多人看到了那一幕，但只要程廉娶了小盧氏，這件事頂多也就是被人議論一番而已，等時間久了，人們自然也就會漸漸將兩人成親的原因給忘了。
可不巧的是，程廉已經娶妻了，而且他的妻子也是盧氏女。
這樣一來，事情可就棘手了。
小盧氏是盧家嫡枝嫡女，她自然是不可能給人做妾的，更別說那個正室還是盧氏旁枝之女了，真要是盧氏為正室，小盧氏反而成了妾室，整個盧家的臉面，只怕都會被人死死的踩到地上去。
所以，盧家的幾位老爺商量了一番，竟然壓根兒就沒有問過程廉的想法，直接就逼著盧氏自請下堂。
只要盧氏不是程廉的夫人，那小盧氏不就可以嫁給程廉了嗎？
而小盧氏，她不惜讓自己與丑事沾上邊，為的不過就是嫁給程廉而已，盧家幾位老爺這樣的決定，毫無疑問是正中了她的下懷。
可盧家的人卻沒有想過，盧氏與程廉，他們并不是可以由著他們操控的木頭人。
盧氏在知道這件事之后，自然是十分憤怒的，但她也知道，自己的夫君并不是一個好色之人，更別提他從前只在他們成親的時候見過小盧氏一面了，他就是再怎么糊涂，也絕不會在這樣的場合里與小盧氏攪和到一起去。
更別說，攪和到一起之后，不想著遮掩，反而還鬧得人盡皆知了。
很顯然，程廉是被小盧氏給算計了。
當然了，知道程廉是被算計的，卻不代表盧氏就不生程廉的氣了，程廉是個成年男人，但凡他自己小心謹慎一些，也絕不會就被小盧氏算計了去。
可再怎么生程廉的氣，盧氏也絕不會就這樣將自己的夫君拱手相讓的，更何況，那時候的程姣都已經有快五歲了，哪怕不為了自己著想，盧氏為了程姣，也一定不會退讓半分。
程廉也是一樣。
被小盧氏這樣算計，被那么多人看到自己與小盧氏睡在一張床上，對于程廉這種讀著圣賢書長大的人來說，這絕對是他這一生之中最難堪的經歷了。
就為了這么一個算計了他的人，不僅要與盧氏和離，還要娶了小盧氏？
程廉自然是不樂意的。
所以，在盧家眾人商量出了這樣的結果之后，程廉都沒有作出答復，直接就帶著盧氏和那時還年幼的程姣回了京城。
他們原本以為，他們都不樂意，盧家的人自然也就無計可施，這件事也就能到此為止了。
但不管是程廉還是盧氏，都太低估小盧氏想要嫁給程廉的決心了。
就在程廉和盧氏回了京城之后不久，盧氏就收到了家中的來信。
因為程廉和盧氏不肯妥協，小盧氏一家竟然直接逼上了盧氏的父母。
小盧氏乃是嫡枝嫡出，那時候盧家一族的主事之人就是她的親生父親，雖然小盧氏做的這件事并沒有跟家中其他人商量，這也完全是一件丑事了，但她的父母總不能就這樣不管她。
于是，在向來與小盧氏十分親近的盧五，也就是如今的盧家五老爺的勸說之下，小盧氏的父親干脆就威脅上了盧氏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