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劉知雅,許是因為她與甜姐兒的年紀相差不大,再加上上次的接觸,衛芙其實也是挺有好感的。
因而,這會兒遙遙望著拿著絹花有些不知所措的劉知雅,衛芙也不由得輕輕笑了笑。
劉知雅也不是什么扭捏的性子,先前之所以覺得無措,也是因為覺得措手不及,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已經足夠她調整好心情了。
拿著絹花,劉知雅大大方主方地站起身,先是朝著上首的方皇后行了一禮,然后才道:“既然花傳到了小女這里,那小女就拋磚引玉,講一個故事吧,小女自幼在山東老家長大,那里……”
劉知雅講了一個在山東老家時聽說的故事。
對于京城這些幾乎沒有機會出遠門的貴女們來說,這樣的故事無疑是極為吸引她們的,因而倒也都聽得津津有味的。
便是方皇后,聽著劉知雅講的這個故事,面上也都是一直帶著笑容的。
等到劉知雅將故事講完,眾人便紛紛給予了掌聲表示肯定。
劉知雅朝著眾人點了點頭,然后坐了下來。
鼓聲再次響起。
幾乎在鼓聲響起的那一瞬間,劉知雅便將手里的絹花傳了出去,然后大大地松了口氣。
雖然只是講個故事而已,便是連懲罰都不算,但被這么多人看著,而且其中還有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劉知雅會覺得緊張也是再所難免的。
她只希望,下一次不要再是她了。
而伴隨著鼓聲,絹花不斷的在眾人的手中傳遞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鼓聲再次停下,眾人的目光立即就往著持花之人那里看了過去。
這一次,拿到絹花的是另外一位夫人。
千秋宴上的各位夫人哪一位都是有些閱歷的,如今只不過是講一個故事而已,唯一的要求還只是要新穎一些,自然是難不倒這位夫人的。
因而,很快的,這位夫人講完故事之后,游戲便再次開始。
這一次,卻是衛芙拿到了絹花。
衛芙自然不會露怯,站起身笑著道:“我就講一個從夫君那里聽來的,邊關的故事吧……”
對于一眾命婦貴女們來說,關于邊關的故事,那也確實是足夠新鮮的了,因而眾人聽得倒都極為認真,時不時的還因為故事之中所呈現出來的完全不同于京城的風土人情而驚嘆不已。
等到衛芙將故事講完,眾人還都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甜姐兒等衛芙坐下,這才湊到衛芙的跟前,道:“母親,原來父親還會講這些有趣的故事啊,等回府了,您可得讓父親給我和大哥二哥多講幾個故事。”
倒是聽得上癮了。
衛芙不由失笑,“好,都依你。”
反正講故事的人也不是她,至于姜珩是不是能講出讓甜姐兒覺得滿意的故事來,衛芙可是不管。
母女倆說話的這會兒功夫,鼓聲再次響起來。
這一次在鼓聲停時拿到絹花的是宮里的一位嬪妃,她講的是從身邊的宮女那里聽來的一個新奇的故事,也同樣引來了一眾人的關注。
而有過這么幾輪的游戲,眾人的情緒也都跟著放松了下來,整個交泰殿的氣氛也顯得極為的放松。
前面幾輪的游戲告訴眾人,就算是拿到了絹花,真的也就只需要講一個故事而已,這又能有什么妨礙?
眾人都是這樣想的。
于是,在后面的進程之中,氣氛甚至變得有些熱烈起來。
在這樣的過程中,眾人迎來了又一輪的游戲。
“咚咚咚咚……咚!”
鼓聲驟停。
長寧長公主將手里的那朵絹花揚了揚,笑著道:“沒想到轉了幾圈,倒是又回到了我這里,既然這樣,那我也就講一個故事吧……”
長寧長公主跟著就講起了故事。
最初時,眾人聽得倒是極為認真,也確實被長寧長公主的講述牽動了心神。
不過……
隨著這個故事的進程越發的往后,交泰殿里的一眾命婦貴女們,卻都不由得面面相覷起來。
她們總覺得,長寧長公主講的這個故事,好像,也不僅僅只是故事啊。
不自覺的,眾人就不由得時不時的往衛芙和甜姐兒這邊看過來。
衛芙這時候已經沉下了臉。
而長寧長公主,卻像是什么都沒有發覺一般,繼續講著她的故事。
“……那姑娘平日里喜歡看話本子,大抵也是受了那等不入流的東西的影響,竟然將個貧寒學子當成了自己的意中人……”
聽著很耳熟是不是?
這哪里是什么故事,根本就是將甜姐兒的事編成了這樣一個所謂的“故事”,再拿到千秋宴里來講而已。
在長寧長公主的口中,故事中的那個“姑娘”就是一個眼瞎心瞎的蠢貨,放著大好的日子不過,偏要嫁什么貧寒書生。
故事講到最后,那姑娘嫁給了書生,從此再不能像從前那樣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而是要費盡心思的為著省得一文兩文錢而計較,還要侍候公婆,拿出自己的嫁妝為夫君籌謀前程,偏生到最后還在夫君終于出息了,以為苦日子熬到了頭的時候,被夫君給拋棄。
“嘖嘖,這也虧的不是本宮的女兒,不然啊,這樣的女兒,早就被本宮給生生打死了!”長寧長公主一邊搖頭一邊嘆息。
語畢,還特意往衛芙和甜姐兒這邊看了一眼,那意思不用說也知道了。
甜姐兒這時臉色看著極為蒼白。
這段時間以來,她其實早就明白了,自己曾經有多天真,但便是如此,這時候聽到長寧長公主的這個滿懷惡意的“故事”,甜姐兒還是覺得有些委屈。
便是她曾經被不少人指指點點,但這樣毫不掩飾的惡意,仍是她從來沒有直面過的。
人在受了委屈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的向自己最親近最信任的人求助,此時的甜姐兒便是如此,她緊緊抿著唇,看向了身旁的衛芙。
衛芙雖然神色冰冷,但注意到甜姐兒這樣的神情,卻是先握住了甜姐兒的手,她的手干燥而又溫暖,幾乎是瞬間就將甜姐兒安撫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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