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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苒回到翠微居,和往常一樣,慢慢悠悠洗個澡,絞干頭發,看了半本書,就睡下了。
躺在床上,卻沒能象平時那樣,很快睡著。
手腕鈍鈍的痛,扔那幾只碟子時,用力過猛了,好象把肌肉拉傷了。
和她從前的皮實相比,這具身體過于嬌嫩了,
李苒將手腕放到被子外,看著一團亮白的窗戶。
窗戶新換上了銀紅紗,還有廊下多出來的幾盞十分漂亮的燈籠,讓這窗戶上的亮白少了許多寒意。
李苒目無焦距的看著窗戶,想著今天下午的事兒。
今天這個,是突兀而出的楞頭青,還是來試探搭線的?或者兩者都有?
周娥好象很意外,她穩穩當當坐著,是等著看自己會不會回應試探,會不會搭話回話嗎?
難道他們,那個皇上,那位太子,據說極英明的人,真以為自己會心心念念著什么血脈,想要什么公主的榮光?
大梁已經沒有了,改朝換代之后,舊朝的撲騰,從來都是個令人心酸的笑話兒。
那個皇上既然說自己聰明,怎么又會以為自己會做撲火的飛蛾?
大約是因為手握皇權的人,過于明白那份權力之誘人。
可她從來沒有過什么權力,她一個人掙扎了許多年,所求,唯有一份安寧些的生活,象現在,窗戶上那銀紅的紗,廊下那幾盞紅亮的燈籠,她已經滿足了。
延福殿。
皇上靠在靠枕上,頭微微后仰,滿臉悵然,好半天,一聲長嘆,“你看看她這日子過的,朕好生羨慕啊!”
長安侯李明水垂手站在炕前,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側身坐在皇上對面的太子一巴掌拍在厚厚一摞奏折上。
“阿爹就是說說。你看看這小丫頭,多會找樂子……”
看著太子擰起來的眉頭,皇上坐直,一臉干笑。
“說正事說正事,陜南這批流民,還是你跟王相他們議一議吧,跟謝嶺說,無論如何也得擠點錢糧出來。阿爹年紀大了,政務上,你得多操心。”
“阿爹您是不是離六十還差很遠呢?”太子上身前傾,看著他爹問道。
“哪差多遠了,沒幾年了。咱們不說這個了。阿爹年青的時候到處打仗,受過傷,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說這個不說這個。
你把這些拿去,你年紀輕,一目十行,看得快,阿爹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頭就開始疼。”
皇上點了點炕幾上一摞折子,再抬手按在頭上,一臉痛苦。
太子斜著他,片刻,拿了一多半折子放到面前,“那小妮子是只過今天不想明天的,這份自在是能羨慕的?”
“這話也是,阿爹就是隨便說說。”皇上又拿了幾本折子,放到太子手邊的那一摞上。
太子只當沒看見,轉頭看向李明水道:“這么一點異常,這小丫頭就搶先下手,連一句話縫都不留,這是她的態度。”
“對對對,這小丫頭聰明得很呢,她跟誰說過來著,說必定有人看著她?”皇上抬頭看向侍立在太子身后的謝澤問道。
“王家六娘子。”
“對對對,王相那個孫女兒。”皇上轉回頭,看向李明水,嘖嘖有聲,”你看看,多聰明的小丫頭,你家太子爺說的對,她什么都知道,這不留話縫兒,就是她的態度了,這小丫頭,真比你聰明多了。”
“把她記入你們李家族譜吧,看來,和那一份血脈比,她還是愿意做李家姑娘。她這樣的態度,你要讓她知道,你看到了。”太子看著李明水道。
“是。”李明水欠身應是。
“她是個可憐人,能拉一把時,不要不敢伸手。”太子看著李明水,接著道。
“是。”李明水再次欠身應諾。
到祭灶前一天,社戲賽出了結果,排在前三的三支社戲隊伍,興奮無比的在迎祥池前那片空地上一起起舞慶賀,這一出起舞,精彩極了,李苒兩只巴掌都拍紅了。
從隔天起,李苒就沒再出門。
因為各大戲班,以及唱小曲兒說書賣藝的等等,都從祭灶那天起,封了箱,一直封到大年三十,初一再開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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