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枕頭的瞌睡
在慕遠的意料之中，史丹尼干事答應了慕遠的條件，或者說是史丹尼所代表的秘書長先生答應了這個看起來比較荒誕的要求。
而出乎慕遠意料之外的，則是這些人答應得太迅速了。
這邊電話還沒掛多久呢，白廳長便回了話。
要不是慕遠知道那史丹尼干事沒有一直呆在省廳，他都快懷疑白廳長是不是與史丹尼干事在一起了。
有了結果，剩下的就是一些手續流程的問題，這些不需要慕遠操心。
原本慕遠以為史丹尼干事在自己答應之后會立馬提出協助請求呢，結果卻發現自己又想錯了，這家伙還是挺能忍的。
或許對方更在乎身份的合法性吧。
慕遠現在只是口頭答應，還沒有辦理正式的入職手續，對方不便提出協助要求。
好在現在網絡發達，要履行這樣的手續也不麻煩。
就像是在印證慕遠的想法一般，快到傍晚時分，林副總隊長便打來了電話，讓慕遠去將聘任協議的字給簽了。
眼下街也逛得差不多了，慕遠和蘇瑾秋也沒打算繼續買買買，二人開著車，直奔省廳而去。
簽字的流程倒也簡單，那份聘任協議是發的傳真件過來，慕遠簽上字后，便又傳了回去。
這樣，也算是履行了聘任手續，剩下就是等國際刑警組織那邊將相應的身份證件制好了。
對于國際刑警組織成員的身份證件，慕遠還是蠻期待的，據說這玩意兒可是很高科技的，而且擁有一百多個國家免簽的特權，挺好的。
不過就算沒有這份證件，慕遠現在也算是國際刑警組織的一員了，哪怕他這種方式有些像編外人員，但不能歧視編外人員不是？
辦完這些事情，慕遠還受到了白副廳長的接見，對方很是熱情地與慕遠聊了許久，體現出了領導對下屬的關切。
本來白副廳長還打算留慕遠在廳里食堂吃飯的，但被慕遠給拒絕了。
下午逛街的時候，就在超市里買了不少的食材，晚上回去正好可以好好地擺弄一桌，為什么一定要在食堂里吃那些大鍋菜呢？憶苦思甜嗎？
白副廳長倒也沒強留，慕遠和蘇瑾秋便離開了廳機關。
剛走出門，慕遠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有時候慕遠覺得蠻奇怪的，現在的人啊，每天電話不響上幾十次，那都不正常。可放在二十年前，手機沒有普及，人們是怎么聯系的呢？通信基本靠吼嗎？
感慨歸感慨，慕遠還是取出手機看了看。
瞬間，他臉上露出了笑容，接通后便立刻問道：“萬教導。”
萬教導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與世無爭：“慕支隊，在忙案子啊？”
“沒有，剛從省廳出來。”慕遠說道，“有什么事情嗎？”
“上次不是說過要聚餐嘛，你看今晚有沒有時間？”萬教導頗有幾分歉意地問道。
慕遠看了看天色，要換做是別人這樣請客，他絕對不去，到飯點才打電話，太沒誠意了。
可對方畢竟是派出所的警察，而且是邀請去派出所食堂參加年終聚餐，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別的人快過年的時候都在磨洋工，可警察快過年的時候卻是一年最忙的時候，尤其是派出所的警察。
各種安全檢查、各種防火防盜宣傳、各種勞資糾紛……
果然，萬教導還沒等慕遠回答，想到自己這邀請確實有瑕疵，解釋道：“我們這幾天事情確實太多，之前就計劃著今天晚上聚餐，上午將食材什么的都買回來了，結果中午有一個警情，涉及人員較多，這一忙就忙到現在。也考慮過明天晚上再聚，但……誰也不敢保證明天就一定沒事。所以，楊所就說就今晚聚了。他現在還在處理事情，讓我先給你打電話說一下。”
慕遠咧嘴一笑，道：“沒問題，我馬上就過來。”
他扭頭看了蘇秋謹一眼，忽又有些為難地道：“不過……有個情況……”
“什么情況？”
“我不是一個人過來，還帶了一個人。”
“哪有什么關系？就多一雙筷子的事情。”萬教導很爽快地答應了，“不過，你得提前說下是誰吧？你女朋友？”
這其實很好猜，一般來說，參加這種聚餐，不是女朋友還真不好意思帶去。
慕遠笑笑，道：“對！”
“那更應該帶上了。說起來，我們所也相當于你娘家不是？”
慕遠的神色頓時有些尬，他感覺萬教導就是故意的……
這話原本沒什么問題，自己是從青龍街所走出來的，說青龍街所是自己娘家也沒毛病。
但現在這話，怎么感覺像是蘇瑾秋帶著自己回娘家呢？
“好了，先這樣說定了，我也不耽擱你的時間，得去做菜了。”
說完，萬教導便掛了電話。
慕遠轉頭看著蘇瑾秋，歉然一笑，道：“瑾秋，看來今天晚上不能回去做二人餐了，我們去青龍街所蹭飯。”
“我……我去方便嗎？”蘇瑾秋有些猶豫。
慕遠豪邁地揮了揮手，道：“有什么不方便的？而且你不覺得這頓飯很有紀念意義嗎？青龍街所，也是我們第一次認識的地方嘛。”
蘇瑾秋臉上頓時浮現出笑容。
“那好吧！”
半個多小時后，慕遠已經抵達了青龍街所。
其他地方已經有了濃濃的年味兒，唯獨青龍街所顯得與平日里沒什么區別。其實不僅是青龍街所，其他派出所也是一樣的。
對派出所而言，大年三十能抽出時間掛個燈籠在大門口，已經算是很有儀式感的事情了。
此刻派出所的警察，除了值班的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閑了下來。
這一年，該忙的也都忙得差不多了，除了接處警這類每天必不可少的工作之外，其他的事情也沒那么緊迫。
慕遠的到來，讓所里的氣氛熱烈了不少。
在青龍街所，慕遠可是有著絕對的威信的，至少在案偵方面是如此。
現在距離吃飯還有會兒時間，萬教導在食堂里幫廚師做菜，楊所長親自將慕遠二人迎到了他的辦公室。
一起擠進來的還有劉所長和趙所長，楊所長也沒阻止。
這些都是老面孔了，雖然慕遠現在已經是省廳協偵支隊的副支隊長了，但畢竟離開所里也沒多長時間，也沒什么隔閡，相互之間聊得很歡。
對于蘇瑾秋，楊所長是認識的，可劉所二人卻沒見過，自然免不了一番介紹。
“慕支隊，看不出來啊！找了個這么漂亮的女朋友！以前我還以為，就你那性格，這輩子找不到女朋友了呢。”劉所長調笑了一聲。
慕遠憨厚地摸了摸后腦勺，笑笑道：“這個……也是一個意外。”
本來是找個假女朋友的，哪知道后來弄假成真了，這不是意外是什么？
劉所長卻是一拳擂在了慕遠肩窩上，道：“你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啊！你還不樂意是咋的？”
“哪能啊！”慕遠連忙說了一句，老劉給自己挖坑呢。
一旁的蘇瑾秋落落大方地與楊所長說這話，同時沒忘了給慕遠甩了一個眼色：算你識相！
閑聊一陣，慕遠心頭一動，笑著道：“楊所，我想去食堂幫幫忙。”
“你去食堂幫忙？你能幫什么？洗菜啊？”楊所一副我看透你了的樣子。
他可是記得很清楚，當初慕遠堅決不學廚藝的樣子，肯定不會做菜。
哪知道慕遠咧嘴一笑，道：“楊所，洗菜這種事情哪需要我出手啊？我去幫著炒兩個菜。”
劉所一臉木然，道：“能吃嗎？”
趙所道：“吃了還能回家過年不？”
慕遠環視一圈，有些哭笑不得，以前咋沒發現這些人這么貧呢？
趙所除了喜歡祝劉所生意興隆之外，還會這冷幽默？
蘇瑾秋撲哧一笑，道：“楊所，你們就放一百個心吧，慕遠的廚藝真的很好。”
然而，楊所等人并沒有因為蘇瑾秋的解釋而選擇相信他，反而覺得這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附帶效果。
雖然是這樣想的，但楊所也不好拒絕慕遠的提議。
一方面，來者是客。另一方面，慕遠現在也算是領導了……
“那就一起上去吧，反正也快要吃飯了。”楊所當即說道，“我們也正好見識一下慕支隊你的廚藝。”
趙所一本正經地說道：“楊所主要是擔心你把廚房給點炸了。”
“你少胡說八道！”楊所瞪了趙所一眼，那語氣卻不像是責怪的樣子。
慕遠也不生氣。
半個小時后，青龍街所食堂，中間那個大圓桌，十個人圍坐在一起。
其中包括慕遠和蘇瑾秋，以及青龍街所的一干所領導，連中隊長走坐到了這一桌。
萬教導神色有些怪異，幽怨中帶著一股子興奮。
“萬教，看來你這警察中最好的廚師這個頭銜是保不住了。”楊所嘆息一聲，一副很替你感到悲傷的樣子。
萬教導跟著嘆了口氣，道：“這倒是無所謂，我現在總算是想明白，慕支隊你當初為何不跟我學菜了。”
慕遠一聽就知道萬教導想說什么，不等他說出口，便道：“不是！那時候我是真不想學。”
“嗯！我知道，你確實不想學。”萬教導一本正經地說道。
慕遠一拍額頭，無言以對……
萬教導當然不會真為這事兒不快，隨后問道：“你這廚藝是哪兒學的？”
“自己研究出來的。”慕遠很老實地回答了。
萬教導神色有些復雜，天才都是這樣不講理嗎？
你辦案是自學的，槍法是自學的，現在連廚藝都是自學的，關鍵是你一自學成才的人，將所有有老師的人全部秒殺了，你這是準備讓老師失業嗎？
“哎，咱們不提廚房里的事情了。”楊所說著，端起酒杯，里面倒滿了飲料，“來！大家舉杯！首先，這第一杯，大家一起歡迎慕遠慕支隊長來出席我們的年終聚餐。慕支隊長大家都認識，我就不多介紹了！來，舉杯！”
一杯喝下去，楊所豪邁地倒滿了飲料，然后又端了起來：“來，第二杯！一年馬上就要結束了，感謝大家這一年對我個人以及對青龍街所領導班子工作的。我在這里，謹代表所班子成員，祝大家節日快樂，提前給大家拜個早年。”
然后，第三杯……
氛圍是融洽的，至于熱烈，那肯定就算不上了。
畢竟，喝的是飲料，助興效果肯定沒有酒好。
但這年關當頭，派出所的每一名警察都繃緊了心頭這根弦，所里聚餐自然不可能喝酒。
真要全部喝得東倒西歪，遇到突發事件咋辦？
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慕遠倒是沒覺得喝飲料有什么不好，他很熱情地端著飲料杯，在每一桌上去單打了一圈，每個人滿杯，干得徹徹底底。
所里幾個今年下半年新來的民輔警，被慕遠這番騷操作嚇蒙了。
還有這樣能喝的人？
倒是楊所長等人一臉的云淡風輕，這是正常現象嘛。
不僅如此，楊所長還鼓動其他人回敬慕遠……
雖然沒酒，但氣氛確實逐漸起來了。
盡管沒人說，但大伙兒都知道，今年慕遠能來參加他們的年終聚會，這估計也是慕遠最后一次參加他們所里的聚會了。
一頓飯，吃了差不多兩個小時。
若是有酒，這個時間不算長，但沒酒，能持續這么長時間，已經難能可貴了。
餐后，楊所長本還想邀請慕遠去自己辦公室坐坐，慕遠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一個長長的號碼，挺怪異的，不像是國內的號碼。
慕遠心頭一動，當即按下了接聽鍵。
“喂！請問你是誰？”
“慕遠先生，我是巴克，昨天我們剛見過面，我是國際刑警組織的那位翻譯。”
慕遠語氣平靜，笑笑道：“巴克先生你好！我們以后也算是同事了，還請多多關照。”
“慕先生客氣了！以慕先生您的能耐，完全用不著誰來關照。”巴克很正經地說道，“這次貿然給慕先生你打電話，沒打擾到你吧？”
“沒有！不知有什么事呢？”慕遠好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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