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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來人。
冥冥之中,三道目光一下子就變得詭異了起來。
大海上那道卓然的人影似乎感覺到了他們的詭異目光,巨鯨在離陸地還有里許距離的海域處,突然就停住了。
巨鯨上那道人影不自然的搖了搖手里的小玉扇,掩飾出內心的毛骨悚然,強笑道:“三位,不用如此看小王罷?小王可沒壞規矩……”
他立在鯨背上,沒有半分登陸的意思。
武九御等待了十幾息,見隱藏在暗處的贏易與姬啟仍沒有開口的意思,心想自己也算是此地半個主人,便輕笑道:“來者是客,瀛皇不必如此多禮,且上岸一敘,讓武九一盡地主之誼……且放心,太祖皇帝與帝啟定會給武九幾分薄面,決不會有什么過激的舉動。”
巨鯨上那道人影干巴巴的笑道:呵呵……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我信你我就是天字一號的大傻瓜!
場面一度極其尷尬……
半晌,半空中突然響起姬啟蒼老、冷淡的聲音:“九州紛亂,是我九州內部之事,瀛皇還是不要有什么不該有的想法為好!”
“是嗎?”
巨鯨上的那道人影忽然輕快的搖了搖玉扇,笑吟吟的說道:“以老大人的身份,說這話,易皇兄肯定有不同的意見……巫王兄,你肯定同意小王的看法罷!”
話音落,一道不知高不知是幾百丈還是幾千丈,頭插雉翎、面帶五彩枯木面具的巍峨身影,陡然從南方數十里外的山林之中冒了出來,遠遠的望去,宛如一座頂天立地的山岳:“不知尊卑的小輩,你父在世之時,見了本尊尚需拱手稱一聲老大人,你何德何能,敢稱本尊一聲王兄?”
東云州西鄰南善州。
而呈帶狀的不歸林,橫向封鎖了東云、南善、南山南往的路徑。
趙明陽的白鹿山莊,正好坐落在距離不歸林不遠之地,距離不歸林、南山州,都只有一抬腳的距離。
那道宛如山岳般巍峨的身影所在的山林,正是不歸林延伸進東云州的一角。
“說得好!”
轟隆的聲音在白鹿山莊高空之中炸響,一枚金光璀璨的碩大拳頭從天而降,伴隨著無窮龍吟之聲響起:“該罰!”
巨鯨上那道人影見狀,臉色巨變,想也不想的翻身而起,帶起百丈之巨的藏藍巨鯨,在天空中劃過了一條弧線。
“轟。”
金光璀璨的拳頭落于海面上,掀起二三十丈高的滔天巨浪,遠遠望去,宛如一道高聳入云的雪白巨城!
“嘩啦啦……”
巨鯨混在巨浪之中,重重的砸回大海里。
“噗……”
震耳欲聾的水聲之中,竟然還能清晰的聽到一道似乎是吐血的聲音,“巫神也來了,你為什么不對他動手,就會欺負我這個年少體弱的,還能不能講點武德了……”
又驚又怒的聲音,初時還十分清晰。
但到話音落下之時,已經微不可聞。
待到風平浪靜。
海面上哪還有人影……
“呵呵。”
高空中響起不屑的冷笑聲:“巫王,你是自己走,還是朕送你走?”
“你很好!”
南方的巍峨人影仰望著高空,一句一頓的說道:“大禍臨頭還能如此霸道,本尊倒要看看,你大離江山幾時完!”
高空中那人不咸不淡的說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那么長命!”
“哈哈哈……”
巍峨的身影大笑著,漸漸縮小,唯剩豪邁的大笑聲,在天地之間回響:“周失其鹿,群雄共逐之,南善出龍,八百家奴佃戶起事,八載而鯨吞天下……大周之昨日,便是你大離的今日!”
“大周之昨日,便是大離之今日嗎?”
張楚低低的呢喃著巫神的話,心頭并沒有感到鼓舞,反倒有些揣揣不安。
他不知道祖龍贏易,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他只能確定,贏易在下一盤大棋。
一盤很大很大的棋。
而他自己,已經被入局……
現在這些人這么個搞法兒,可別刺激得贏易提前掀盤子啊!
造反,可真是太特么難了……
“老二,還尋思啥呢?快并肩子上,干死他!”
第二勝天的大吼聲,將張楚從出神中喚醒。
他一抬眼,才發現第二勝天這會喘得跟牛一樣,一身腱子肉汗漬漬的,連頭發都已經打濕了。
這胖賊畢竟還是二品二境,就算他那套《恨地無環功》再生猛,能越境戰平這名二品三境的沙人飛天已是極為不易。
偏生這胖賊自忖是在自家地盤上,人多勢眾,招招不計消耗強攻,結果打得敵人手忙腳亂的同時,也把自己一身真元耗得七七八八了。
所以說,與人廝殺,實力固然是決定因素,但心態對實力的影響,也是不容小覷。
以第二勝天的實力,他若是肯穩扎穩打,就算是無法越境打死這名沙人飛天,他一身真元消耗殆盡時,對方也應該再無一戰之力才是。
“哈哈哈……當哥哥的不開口,我這個做弟弟的,那敢亂插手!”
張楚當即大笑著,解下晨曦刀的刀鞘,反手拋給后方的夏侯馥。
那廂的第二勝天,正用一頓又快又猛的組合拳,強行拖住這名沙人飛天,不使其逃脫的機會,聞言沒好氣兒的大吼道:“還磨蹭,再磨蹭,我可就拖不住這廝了啊!”
“來了來了……狗賊,吃你爸爸一刀!”
張楚微微蓄勢,一個閃身,在半空中帶起一道圓潤的弧線,從側面切入戰團。
“鐺!”
沙人飛天手中的彎刀,精準的格擋住了晨曦刀。
同時另一只手還在與第二勝天以快打快。
張楚見狀,想也不想的就是一記撩陰腿,帶起呼嘯的直取要害!
江湖秘技,致命打雞!
“嘭。”
沙人飛天見狀,猛地向前一彎腰,避開要害部位的同時,抓刀的手臂以肘為槍,狠狠的點向張楚的大腿,口頭還氣急敗壞的疾呼道:“大離人,不講武德!”
“哈哈哈,狗賊,你剛才不是挺猛的嗎?”
第二勝天酣暢的大笑道,手中攻勢一改,組合拳變擒拿手,奮起余力一把擰住沙人飛天與他以快打快的左臂,固定住他的身形,無縫從主攻切換為輔助。
沙人飛天大駭,想也不想的便合身撞向第二勝天,在避開下劈的晨曦刀的同時,彎刀在他掌心中一轉,劃向第二勝天的手腕,欲逼他松手。
張楚見狀,不顧發麻的右腿,閃電般的彈出左手,使出一招金蛇纏絲手,像蟒蛇一樣纏上這名沙人飛天的右臂,奮力往自己懷里一拉。
彎刀的刀鋒,擦著第二勝天的手腕掠過,剃下了幾根寒毛。
不過局面一下子就變成了張楚和第二勝天,一左一右,將沙人飛天呈“太”字型拉開。
如此驚心動魄的時刻,三人搞清楚狀況后,竟不約而同的愣了愣。
這是弄啥呢?
嗯,有一說一,飛天宗師打架打成街頭無賴式的摔跤,也是極其罕見!
從氣海境開始,武者的作戰方式,就開始從短兵相接,轉變成氣勁對攻。
至飛天境,無不是隔空對轟。
到了武九御和祖龍贏易他們那個境界,可能都對轟數十合了,還連對手的面都沒見上。
畢竟,相較于無堅不摧的氣勁,飛天武者的肉身,還是太過脆弱。
哪怕練有硬功、護體真功,大多數時候也只能擋一擋余勁……不是擋不擋得住的問題,而是肯不肯去擋的問題。
這就和穿防彈衣是一個道理,有點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高科技的防彈衣是能夠擋得大多數槍械射出的子彈的,但會有人因為自己穿了防彈衣,就不閃不避的、傻乎乎的往敵人槍口上沖么?
你有幾條命夠死的?
但凡是皆有例外。
第二勝天,就是飛天宗師中的一個異數。
單看他慣以雙拳對敵,從不使用兵器,便知第二勝天所練《恨地無環功》,乃是一門極其霸道的肉身橫聯功夫。
所以他的肉搏功夫,在飛天宗師之中也是一頂一的厲害。
當然,打架這事兒得看雙方。
對手不配合,不給你近身的機會,你肉搏再厲害也沒用。
但現在第二勝天和這名沙人飛天的真元,都在方才那一陣隔空對轟中耗得七七八八了,只能短兵相接了。
而張楚,因為第二勝天在和這名沙人飛天近身纏斗的原因,也沒辦法開大招,隔空轟殺,只能沖上來短兵相接……
一來二去,就造成了這么尷尬的局面。
三個二品宗師,卻打得跟街頭潑皮摔跤一樣,說出去都丟人……
什么?
丟人?
不存在的!
張楚與第二勝天對視了一眼,哥倆很有默契的同時抬腿,雙倍撩陰腿,雙倍致命打雞!
沙人飛天見狀,臉兒都綠了!
哪還顧得上去想轍甩開二人,或是用彎刀劈砍誰……
慌忙躍起,奮力掙脫雙臂的同時,雙腿踏向兩只撩陰腿。
“嘭……”
四腳相撞,都覺腿麻。
張楚見狀,順著沙人飛天的拖拽之力,順勢往沙人飛天面前一拉,右手揮刀劈向他的脖頸。
那成想,第二勝天也打得這個主意,他借著沙人飛天的拖拽之力將魁梧的身軀甩到沙人飛天面前,掄起缽兒大的拳頭,就向著沙人飛天的門面上招呼去,結果把自己的脖子擋在了晨曦刀的前邊。
感受到腦后刺骨的鋒銳之意,第二勝天驚得后腦勺都汗毛都豎了起來。
張楚也嚇得手一抖,慌忙撒手,間不容發之際,將晨曦刀射了出去。
晨曦刀擦著第二勝天的后腦勺飛出去,哥倆重重的撞成了一團。
“姥姥的,老二你干嘛?”
“臥槽,胖賊你干嘛?”
哥倆同時怒吼出聲。
“鐺。”
“鐺。”
張楚還沒看清眼前什么狀況,就覺得眼前一黑,鼻子猛算,霎時間腦子里就像是做了一個全堂水陸的道場,磬兒、鈸兒、鐃兒一齊響,疼得他眼淚都出來了。
卻是這名沙人飛天被這哥倆不要臉的打法激得發了性,兩記頭槌,給他們倆的鼻子,一人來了一記狠的。
哥倆均是疼得捂臉痛呼。
好在,都是刀光劍影里走出來的江湖中人。
突如其來的劇痛沒能讓兩人撒手,反倒激發了二人骨子里的狠勁兒,死死的攥住沙人飛天的兩條胳膊。
昏天黑地當中,二人非常默契的故技重施,再次提出兩記撩陰腿,雙倍致命打雞!
不求建功,只求給自己爭取點時間緩一緩。
熟悉的肉感,卻告訴二人,自己這一腳,好像沒踢空。
“啊……”
沙人飛天歇斯底里的慘嚎聲,驗證了他們的觸感。
二人強忍著疼痛,捂著臉抬頭,就見沙人飛天正作揚天哀嚎狀。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的胸膛上,插著一柄細長的窄刃長劍!
他們能感覺到,手里攥著的手臂,迅速僵硬了……
哥倆愣愣的順著窄刃長劍的劍身,慢慢往后移,就見夏侯馥一臉不屑的站在自個兒面前。
“兩個大老爺們!”
夏侯馥酷酷的一捋額角的鬢發,眼神睥睨的看著二人說道:“殺個人殺得比婦人生孩子還難產,我真看不起你們!”
哥倆臊眉耷眼的垂下了眼皮。
第二勝天還暗暗的向張楚遞了一個眼神:老弟,你的婚后生活,還好吧?
張楚回了一個眼神:可能,應該,或許,還好吧?
第二勝天的身軀迅速縮水,從八尺高的魔鬼筋肉人,變回了大腹便便的六尺黑胖子。
就這,這胖賊還沒忘給張楚遞過去一個幸災樂禍的眼神兒。
更雪上加霜的時候,一個提著三叉戟的身影,出現在他們視線范圍內,隔著老遠,就陰陽怪氣兒的說道:“喲呵,幾位爺,這是嘛呢?”
張楚默默的給第二勝天遞了一個兇狠的眼神過去:殺人滅口?
第二勝天狠狠的點頭:殺人滅口!
張楚一伸手,墜落在下方山林中的晨曦刀,自動飛回他的面前。
他一把攥住刀把子,反手麻利的一刀,將沙人飛天的頭顱剁下來,然后松開手,朝著飛過來的白翻云一個虎撲。
第二勝天緊隨其后,肥癡的身影份外的生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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