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挑!”
“還是群毆!”
張楚被上萬北蠻騎兵包圍著,但囂張的語氣,卻分明像是他一個人,包圍了這上萬北蠻騎兵!
可無人發笑。
并非是所有北蠻騎兵都聽不懂大離話。
而是所有北蠻騎兵,都不認為,這個落單的大離人是獵物。
或許他們才是獵物……
三名北蠻氣海緊緊的盯著張楚,攥著彎刀的手無不青筋迸發,但卻無人敢貿然動手。
他們看出來張楚現在狀態并不好。
但就張楚表現出來的實力,狀態再不好,也能拉一個墊背!
沒有人會愿意去給敵人墊背……
他們在打量張楚。
張楚也在打量他們。
這三名北蠻氣海,居中的北蠻氣海與右側的北蠻氣海,都身披白狼皮。
天極草原三百部,一部一位白狼主。
北蠻大軍難下,自然是數十,甚至上百個部落聯合出軍,整編聯軍。
是以一支北蠻大軍中,常常會出現數位白狼主……
三名北蠻氣海之中,唯有左側那一個北蠻氣海,身上披的是黑色的鎧甲,手提提的也不是黃金彎刀,而是一把黑沉沉的鬼頭大刀。
三名北蠻氣海,也只有他,令張楚感覺到了絲絲壓壓力。
若隱若現。
但如芒在背!
“大離人!”
“你是誰?”
居中的北蠻白狼主,用一口生硬的大離話問道。
張楚看了看他,再看了看左側那個陰惻惻的黑甲北蠻氣海。
他總覺得,這三個北蠻氣海,似乎……是在套路他。
想用這種方式,讓他先入為主的以為,他們之中最強的就是說話的這個白狼主嗎?
你當我這個玄北武林盟主的位置,是走狗屎運撿來的嗎?
“想知道啊……”
張楚風輕云淡的笑了笑,語氣陡然轉冷,身形暴起,仿佛大弓張開,一刀劈向右側那個白狼主:“下去問閻王爺啊!”
凄厲的氣爆聲響起。
右側的白狼主肝膽俱喪,想也不想的身形暴退,根本不敢與張楚硬剛。
居中的白狼主與左側黑甲北蠻氣海,齊齊大喝一聲,動手向張楚攻來。
張楚腳下猛的一踏,掌中紫龍刀金光大作,扭身橫掃。
耀眼的金色刀氣,噴涌而出。
一刀斬出。
張楚看都沒看結果,拖刀便走,朝著已經退出十余丈外,正在躊躇,不知是該趁機攻上來強殺張楚,還是該繼續后退的白狼主撲了過去。
化龍登天步發動。
張楚的身形帶起片片殘影。
十丈的距離。
彈指間就跨了過去。
“嘭。”
適時,低沉而強勁的轟鳴聲才從張楚背后傳來。
聯手攻向張楚的白狼主的黑甲北蠻氣海,合力擊碎了張楚劈出了張楚那一道刀氣后,就見張楚已經撲到了同伴的面前。
驚怒交加的大喊聲傳來。
張楚不懂北蠻語。
但也猜到了,他們應該是叫自己面前這名白狼主逃!
但他怎么可能放這名白狼主再逃?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
硬骨頭,留到最后再啃……
“死!”
張楚兇猛如下山虎,爆喝著一刀劈向這名白狼主的面門。
退無可退的白狼主速度遠不及張楚迅猛,只能咬著牙雙手反舉黃金彎刀格擋。
兩息!
只要能擋住這名可怖的大離高手兩息!
同伴就能趕到!
他就能活!
紫龍刀豎劈而下。
“鏗。”
清脆的金鐵交擊聲當中,紫龍刀順暢的將雪亮的黃金彎刀斬斷,猶去勢不絕的斬在這名白狼主的身軀上。
“刺啦……”
紫龍刀從這名白狼主的右肩切入。
從他的左肋下穿出。
帶出一蓬滾燙的鮮血。
張楚弓著腰,劇烈的喘著粗氣,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輕的說:“!”
能被紫龍刀一刀斬斷的。
算不上名刀。
能被他正面一刀秒殺的。
也算不上高手。
這名北蠻氣海,只是一個初入六品的菜鳥氣海。
比吳老九還菜好幾個段位的菜鳥。
張楚徐徐轉過身,目視著站在他身后五丈開外,不敢上前的兩名北蠻氣海,輕蔑的舉起紫龍刀指著他們,清清淡淡的笑道:“現在是1V2,你們誰先來!”
他的胸膛無法抑制的起伏著。
方才他是只出了兩刀。
但這兩刀,刀刀都是全力以赴。
練到三層的《化龍登天步》,也被他不計消耗的催動到了極致。
消耗很大!
兩名北蠻氣海,也看出了張楚消耗巨大!
但他們遲疑了,不敢再上前!
他們已經怕了!
被張楚殺怕了!
他們是氣海!
他們是草原上的雄鷹!
他們是所有族人的希望!
他們能容忍戰敗!
他們也能容忍敗亡!
但他們不能接受自己像牛羊一樣被大離人屠戮!
兵對兵!
將對將!
這個大離人,不應該是他們的對手。
應該出動更強的白狼主,來斬殺他!
他們現在再上去,也只是做無謂的犧牲……
張楚看出了他們的恐懼。
氣海無雜魚!
氣海境,都是名動一方的高手!
氣海境,都是稱雄一方的梟雄!
張楚雖是玄北武林盟主!
卻從未像今日這般,酣暢淋漓的宰殺過氣海高手!
也從未像今日這般,深刻的體會到自己的強大!
戰無不勝的強大!
“你們不來,那就我來……”
張楚拖著紫龍刀,一步一步上前。
兩名北蠻氣海,連帶著他們身后的萬千北蠻鐵騎,都隨著他的腳步,步步后退!
適時。
滾滾的馬蹄聲,從雙流縣方向傳來。
張楚凝眉。
兩名北蠻氣海聞聲,卻是如蒙大赦。
只聽到那名白狼主大吼了兩聲,擁擠在馬道上的萬千北蠻鐵騎,頃刻間的就像是潮水一般退去。
張楚拄著紫龍刀,立在原地。
諸多北蠻騎兵,繞著他從他兩側逃進前方的大隊人馬后。
他都沒有再動手。
不能再追殺了。
他若追殺。
來救援他的雙流縣兵馬,也得追著他。
他余力不多。
而北蠻主力尚在。
追上去,禍福難料……
他就這么,眼睜睜的目送萬千北蠻鐵騎丟盔棄甲的逃離此地。
連袍澤的尸首和散落在周圍的戰馬都不敢去收攏的逃離此地。
來時,雄赳赳、氣昂昂。
去時,人也倉惶,馬也倉惶。
“楚爺。”
“楚爺。”
大劉驚惶的呼喊聲從后方遙遙傳來。
“噗……”
聽到他的聲音,張楚才終于吐出了一口壓在胸中的淤血,魁梧的身軀晃了晃,若不是拄著紫龍刀,幾乎要癱坐在地。
“楚爺,楚爺!”
大劉沖過來,遠遠的見了佇立在一地尸首中的張楚,大驚失色,勒住胯下戰馬,連滾帶爬的跳下來。
未等他沖上來扶住自己,張楚就抬起手輕輕的擺了擺,示意自己沒有大礙:“來的是武悼軍的騎兵?”
大劉使勁兒的點頭:“是的,楚爺。”
他沒說,那四個衛將不肯出兵,是吳老九用刀架著他們,逼他們發兵的。
這種賬,肯定是要等到秋后再算。
張楚意興闌珊的揚了揚下巴,道:“快速打掃戰場,一刻鐘后回營。”
方才,那倆北蠻氣海,已經被他殺破了膽!
大劉若是不領兵前來救援。
他或許還能拼著血勇之氣,再斬殺一個北蠻氣海。
屆時,哪怕大劉不來,北蠻人也必會不攻自潰。
但大劉忠心不二。
他總不能那這種事去責備大劉。
只能說,算那兩個北蠻氣海運道好,撿回了一條命!
“打掃戰場,一刻鐘后回營。”
大劉轉身大喝,一眾武悼軍騎兵聞言一擁而上,所過之處,只留下一具具被剝成光豬的北蠻人尸體。
大劉見狀,連忙又道:“錢財弟兄們自己收著,戰馬……”
張楚拉了大劉一把,淡淡的說道:“予他們吧,他們出城來,就是把腦袋別在了褲腰帶上,該有所得!”
有騎兵聽到張楚的話,滿心崇拜的高呼道:“張將軍仁義,我等必當效死!”
其余騎兵不明所以,但也跟著高呼道:“張將軍仁義,我等必當效死!”
張楚笑了笑,沒往心里去。
人命,哪有那么不值錢……
是夜。
張楚率將北營三千鐵騎,夜襲雙流縣以西的北蠻大營。
火燒北蠻大營。
斬首八千級,外加一名四品北蠻白狼主。
被火燒、踩踏而死的北蠻士卒,更是數以萬計!
其后。
張楚率軍返回雙流縣大營,北蠻人遣兩萬余鐵騎追擊。
張楚于雙流縣一里之外,決然斷后。
單人獨騎于兩萬北蠻大軍之中,斬殺兩千北蠻鐵騎,三名北蠻氣海。
創下氣海境,一人擊潰兩萬北蠻大軍的勇冠三軍之戰績!
以此,向整個北疆防線,宣告了他張楚,他潛淵軍的到來……
消息仿佛星星之火,一日便燎遍了北疆防線。
大離三十四萬大軍!
無不驚嘆!
無不崇敬!
誰人能不豎起大拇指,贊嘆一聲:“絕世猛將也”!
北蠻三十萬大軍!
無不驚惶!
無不憤懣!
大離人若都這般兇猛,那這仗,還有什么打頭?
消息傳回南四郡,向著西涼州與燕北州蔓延。
有人同樣在驚嘆。
昔年武定郡的遺民們聽到這個消息,只恨不得給張楚修建一座生祠,日日祭拜、夜夜祈禱。
也有人在后怕。
這位玄北武林盟主,內斗夠狠,外斗更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