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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魏帝國,大家都隱隱約約有一種奇怪的共識。
皇帝下令要辦的事情,一定能辦成。
比如他要任命劉狄做鄴縣縣令。
這種事情就算被人要求說要走一遍程序正義,吏部也絕對不會阻攔。
張昭全靠皇帝才能站穩腳跟,對于這些縣令的任命,他立馬會通過這個任命,讓這個任命變得合理合法,無懈可擊。
然后這個通行郭魏集團十幾年的政治潛規則就此終結,底層的泥腿子們大規模上位,在縣一級別的政府里大展手腳,完全占據主流。
而郡一級別的政府層面里,也會有大量泥腿子拿著吏部的任命文書進入郡府辦事,掌握一些郡級政府層面的重要權力,在士人出身的郡太守眼皮子底下蹦跶。
可偏偏郡太守沒有權力罷黜這些吏部任命的官員。
這雖然不能影響到中央層面的大局,但就是讓人很不爽,很不高興。
局面改變了,原本被死死壓制住不可能威脅到士人地位的黎庶居然有了挑戰士人的資格。
他們也能做縣令或者縣長了。
過去,他們摸不到這個門檻,而這個門檻是士人的起步,雙方涇渭分明,有云泥之別,彼此的命運并不相交。
可現在不一樣了。
黎庶可以做縣令縣長,可以和士人擔任一樣的職位了。
雖然士人起步就是縣令,并且想要得到晉升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可這難道不是一種恥辱嗎?
我們能做的事情,他們也能做,這算什么?
我們的特殊性又在什么地方?
到時候一個渾身臭氣皮膚干枯且骯臟不堪的泥腿子居然和一個出身高貴、家中幾代人都是三公級別官員的士人做同僚,一起在郡府里商討各縣的發展規劃……
這正常嗎?
不安與擔憂的情緒彌漫在一些士人心里,他們不安,不知道皇帝這樣做意味著什么,是否意味著皇帝還有更進一步的政治企圖。
不過很快郭鵬就對自己的行為做了一些勉強算是解釋的解釋。
他在和田豐程昱等高級官員召開政務會議的時候,談起了這件事情。
“現在的官員之中有一些出身不錯的人,自以為生來就是高人一等的,生來就要當高官顯貴,不然就是配不上自己的身份,甚至還要自己家世世代代這樣做,而且還不準別人取代,你們說,這樣正常嗎?”
郭鵬凌厲的眼神掃視著官員們,官員們紛紛口是心非的回答不正常,并且暗自腹誹郭某人厚顏無恥不要臉。
你家才是那個最要高人一等最要配上自己身份最要世世代代還不準別人取代的混蛋!
當然這種話打死他們也不敢說出口,所以心里很明白的郭某人也就順著竿往上爬了。
“說什么不讓他們做縣令以上的職位,要把他們限制在縣級官府以下,行啊,孤不介意啊,但是孤怎么聽說涼州啊,荊州啊,平州啊這些偏遠地方的縣令之職甚至都找不到人去做呢?”
郭某人面色嚴肅,掃視著這群官員們。
官員們紛紛低下頭不說話了。
廢話,偏遠地區的官職誰愿意去做啊!
又苦又累又臟不說,還沒有任何的基建設施,去那邊不是去享福的,而是去受罪的,那些從小錦衣玉食沒什么抱負的士族子弟怎么可能愿意去那種地方做哪怕一個郡守呢?
這種話,自然也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會說出來。
郭某人就幫他們說了出來。
“孤全都知道,因為他們自幼錦衣玉食,長在洛陽這樣的大城之中,眼中所見是一片繁華,讓他們離開繁華之地到偏遠地方,他們如何受得了?根本受不了!
但是那些地方的官就不需要去做了嗎?那些地方就不是我魏國的領土嗎?孤率領大軍一寸一寸的爭奪過來的土地,就這樣白白耗費了嗎?將士的血白流了嗎?簡直混賬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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