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陽瞬間活了過來,立即后撤,一竄幾十米遠。
驚魂未定地上下摸索一遍,發現身體完好無損。再內視,見內宇宙也恢復如初,這才長吁一口氣。
真我神意,不可思議!
他正暗自慶幸呢,那邊梁耳一個倒仰跌進機甲中,恍惚了半晌兒,猛地回過神來。
“張!青!陽!”
梁耳咬碎牙齒似的,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聲嘶力竭,恨意近乎凝成實質,死死盯著他吼道,“你毀我的機緣!”
“我那是在救你!”
張青陽拍打下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看著一同星散的鐵灰碎片和邪神意志,心中快意無比,呵呵笑道:“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
“啊!我殺了你!”
梁耳徹底氣瘋了,他不但沒能得到任何一個邪神力量,連最后的底牌——護身寶物也被摧毀,這損失大的沒法計算。
他嗷嗷叫著跳起來,張牙舞爪的要沖過來拼命。
可惜他如今是耗損嚴重、精疲力盡,別說無法靠近張青陽,就算全力出手,恐怕也沒什么殺傷力。
張青陽眼神冷冽的盯著梁耳,對方當真沖上來,他不介意出手給一點教訓。
梁耳失去理智了,不代表所有人都失去了理智,從地洞中艱難的爬出來的梁氏跟班,連忙撲過來把梁耳按住,七手八腳的把他拖走,為首的還主動向張青陽表示,感謝他救命之恩。
梁耳嗷嗷吼叫掙扎不肯罷休,護衛頭頭無奈一個掌刀把他砍暈,找了一輛還算完好的裝甲車,帶著能找到的亡者尸體匆忙跑掉。
轉眼間,山谷變得空空如也,只留下一片大戰后的狼藉。
風戽來到近前,望著一溜煙逃走的眾人,意味深長的道:“縱虎歸山,后患無窮啊。”
張青陽瞥了他一眼,淡然道:“他沒有背叛人類的立場,我沒有殺掉他們的理由。”
風戽笑笑,沒再說別的,隨后看向遠處。
此時,風氏先祖的意志化身也如風中之燭,隨時要散去。
風戽先深施一禮,正色道:“可否請先祖暫留一時,也好讓晚輩重造祭壇,另行供奉?”
既然已經解決了被邪神控制之危,可以通過某種適當的手段,保住這殘魂繼續存在。
風氏先祖收縮為常人體態,飄到兩人近前,沖著他們微微頷首,以心靈秘術傳遞來信息:“吾殘存至今,能手刃邪祟,此生已無憾,茍活無益于世,就此別離,爾等當以勤勉,不墮我人類榮光。”
又傳了一道復雜的神念給張青陽,光影一晃,散為萬千金色星點,化入虛空。
風戽僵立片刻,頹然長嘆一聲,只得接受這一結果。
張青陽皺緊眉頭凝神半晌,忽然睜眼直視他,鄭重的道:“剛才,你這位先祖給我傳了一份法訣,叫做《內觀經》。”
風戽愕然,隨即面現愧色,抱拳深施一禮:“是鄙人做得不夠敞亮,先前沒有明確告知,反倒要讓先祖代為彌補。”
張青陽不明就里:“我不太明白,這應該是你們風氏的核心傳承吧,為什么前輩會傳給我?”
無主的功法練了就練了,沒誰追究。
但一個千百年傳承世家的核心修煉秘訣,你平白無故的拿去,是要結仇的。
風戽道:“其實我先前告訴你的那種歸元手段,就是《內觀經》的訣要。以你對風氏的幫助之大,本該向你說明白才對,是我小人之心了。”
原來如此!
張青陽卻有些為難,他覺得對方已經等價補償了,那種法門對自己啟發很大,受益無窮。現在卻又給了一整套,貌似自己又欠下極大的人情了。
風戽遠比他通達人情世故,一轉念就明白先祖的心思,分明是看出張青陽潛力無窮,索性借助這次的因緣際會,把兩方關系進一步綁定。
他不等張青陽拒絕,坦然道:“先祖做的決定,做晚輩的無法反對,再者也沒辦法找他問分明,張兄弟盡管收下,我風氏絕無任何意見。”
“那……我就愧領了。”
張青陽也想得開,這法訣對他的確很有用,且已經記憶在他內宇宙中,剛剛說話的功夫,就已經被先前氣血歸元煉出的神意勾連,想忘也忘不掉。
他也不拖泥帶水,鄭重對風戽保證:“這法訣絕不會泄露給第二個人,以后有機會,也一定會對風兄有所補償。”
“不必如此,”風戽擺手婉拒,“如今寵獸文明日薄西山,咱們心靈九脈更是人丁凋零,難得遇到志同道合者,正要攜手共進,互通有無。”
話已說開,二人不再糾結,略作休息之后,又從地洞破口下去,看了一下祭壇的情形。
兩人都算見識多廣,再以心靈秘術掃描分辨,很快把之前發生的事情推敲了個七七八八。
張青陽不由倒吸涼氣:“商族為了引誘梁耳前來,可謂是煞費苦心,準備的如此充分,他們的陰謀籌劃時間必定很長,且所圖極大。”
找到合適的地下空間,打造祭壇,聚集地氣與邪神意志重塑,還要保證能與梁耳的肉身符合,這其中要消耗的人力物力,龐大的驚人。
風戽嘆道:“幸虧咱們來的及時,若遲緩幾日,恐怕后果不堪設想。”
一旦梁耳被奪舍,邪神出世,肯定會馬上察覺到近處的風氏先祖殘魂和另一個邪神,前往吞噬劫奪,壯大自身。
到那時,想救也來不及,悔之晚矣。
張青陽道:“就怕這種布置不止一處,鴻山城涌入那么多人,若都是商族的陰謀引來,再多幾個邪神……不行,我們得馬上回去!”
風戽的臉上顯出一絲猶疑,看過來的眼神非常復雜,輕嘆道:“抱歉,接下來的行動,我恐怕沒辦法陪你去了。”
張青陽怔了一下,隨即恍然醒悟,抓抓頭皮笑道:“我光顧想自己的任務,沒有考慮你的時間,不好意思啊。”
風戽搖搖頭:“你時刻都想著大局重任,這是好事。不過在我看來,你其實已經做得足夠多,沒必要再去鴻山城冒險了。”
張青陽抬頭望向遠方的城市,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關系到那么多人的生死安危,我不能袖手旁觀。”
風戽不再勸他,淡淡一笑:“那就多加小心,善保有用之身。”
張青陽也笑道:“我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家里還有父母要養老送終,不敢輕易死掉。”
“嗯,祝你馬到功成。”
“你也是,一路順風。”
“后會有期。”
“再見。”
兩人拱手道別,風戽用斗篷遮掩了頭面,從容轉身離開,很快消失在茫茫山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