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安排,算是滿足了檀越的要求,又沒有滿足。
檀越想把婚期提前是想成親后就去譽州,在抓捕護國公上出一份力,但他成親之日提前了,卻沒法提前去譽州。
他一共就兩個親表哥,傅景元大婚,他這個做表弟的哪能不喝一杯喜酒?
他得和傅景元一起建功立業啊。
王妃的安排,檀越沒說什么,至于傅景元,就更不敢說什么了,他冒犯了人家長歡郡主,這輩子是要對人家負責的,早娶晚娶都是娶,他推脫不掉,也怕自己推脫會讓長歡郡主多想,本來他就沒給人家留好印象了。
王妃派人去隔壁林家更改婚期,林大老爺乍一聽還以為是要把婚期延后,本來這樁親事就是餡餅砸林家腦門上,自打姜綰到林家幫檀越提親后,林大老爺在林家宗族的地位是蹭蹭蹭的往上長,這面子和地位全靠未來女婿給他撐著。
林大老爺如今在祖宗說話分量舉足輕重了,自然也引來不少的羨慕嫉妒恨,一旦婚期延后,必會讓林家族人猜測紛紛,沒嘗過被人捧的滋味,如今嘗到了,一旦跌落,那就是深陷泥潭了。
林大老爺仿佛已經看到被族人們背后恥笑,不,是當面恥笑了。
他臉色慘白,趙總管把話說完,林大老爺一點反應沒有,臉色還格外的難看,趙總管眉頭擰了又擰,“林家可是有什么不方便之處?若是有,不妨直接說出來,我回去回稟了王妃,再商議婚期。”
林家管事的也不知道自家老爺臉色蒼白什么,這神情沒得叫人誤會,忙道,“老爺,靖安王妃希望大姑娘的婚期提前。”
“什么?”林大少爺被猛然拉回來,“提前?不是推后嗎?”
林家管事的嘴角一抽,人家靖安王府管事的吐字清楚,為人看著就很精明,人家可沒提到半個字說推辭婚期的。
林大少爺蒼白的臉瞬間恢復紅潤,忙道,“是我誤會了,我還以為要把婚期延后。”
提前可是正中了他下懷了。
這樁親事好的讓他覺得是在做夢,女兒早早的嫁了,他才能安心,一旦推遲,萬一人家長恩侯又有了心儀的姑娘,到時候拒婚,人家是靖安王妃的娘家侄兒,真要悔婚,林家小門小戶可沒地方說理。
林大老爺問趙管事,“為何突然要婚期提前?”
趙管事道,“護國公殺了北云侯,在譽州反了,表少爺想隨王爺出征,想在出征前成親。”
原來如此。
戰場上刀劍無眼,不過林大老爺并不擔心,檀越是長恩侯府獨苗,靖安王和王妃絕不會讓他在戰場上受一點傷的,不必過于擔心。
林大老爺很好說話,“靖安王妃覺得哪天合適,我林某就送女兒出閣,只是時間倉促,難保出嫁不會出點紕漏,若有不周之處,到時候還望靖安王妃海涵。”
雖然林家會確保不會出一點問題,但人多手雜,有些差錯在所難免,先把話提一句,不出錯最好,萬一出錯,靖安王妃可不能怪林家,更不能遷怒他女兒。
林大老爺生性謹慎,趙管事笑道,“這是自然,誰都不想出差錯。”
檀越的婚期提前了十二天。
林家搞定后,趙管事又去了懿德長公主府,懿德長公主本不想女兒嫁那么早的,尤其齊墨遠還住在靖安王府里,頂著靖安王世子的身份,她女兒出嫁,勢必他們會搬離靖安王府,懿德長公主想等王妃生了再嫁女兒。
但傅景元要上戰場,這一去少說也要半年,許多定親的世家少爺都會在去邊關之前成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自己在外建功立業,妻子代他在爹娘膝下盡孝。
懿德長公主不舍道,“時間太過倉促了,我就長歡一個女兒,我實在不忍心她嫁的急急忙慌。”
趙管事道,“王妃知道長公主舍不得,但王妃說了,你們從小一塊兒長大,長歡郡主就跟她女兒差不多,不會委屈了長歡郡主的。”
王妃的性子,懿德長公主再了解不過來,委屈她女兒那是不可能的。
懿德長公主覺得可以等傅景元回來再出嫁,趙管事勸說再三,道,“那成親之日原是表少爺迎娶林家姑娘的,為了大少爺特意提前了些日子,長公主您要不同意,王妃沒準兒會親自來長公主勸您。”
懿德長公主扶額,“罷了,罷了,誰讓王妃有福氣,又懷了一胎呢,我不怕她,還怕她肚子那個寶貝疙瘩呢。”
趙管事得了準信回府,丫鬟就匆匆稟告姜綰知道。
丫鬟稟告的時候,姜綰在書房和齊墨遠說話,聞言笑道,“沒想到咱們挑的搬家日子,最后大少爺迎娶長歡郡主過門,咱們得在他們成親之前搬走。”
金兒歪著腦袋道,“可最好的日子都被表少爺和大少爺占了啊。”
別人家可以一起辦,他們肯定不定,不然那些大臣該不知道去誰府上道喜了。
齊墨遠道,“我讓欽天監重新挑良辰吉日。”
姜綰和齊墨遠意見一致,但王爺和王妃不想他們搬走,王府地兒大,空院子多的是,不愁沒地方給長歡郡主住。
但齊墨遠拒絕了,左右都是要搬的,傅景元沒有成親,他們住在柏景軒就算了,現在還住下去就不合適了。
齊墨遠決心已定,王爺王妃舍不得也沒辦法。
喬遷是大事,欽天監要了姜綰和齊墨遠的生辰八字,幾位大人一起測算,定了個比之前還要合適的日子。
在檀越成親之后,傅景元娶妻之前。
日子很好,安排的也妥當,就是把靖安王府上下忙的夠嗆,一連半個月累的是腳不沾地,晚上倒床就睡。
轉眼,就到檀越迎親的日子了。
這一日,天氣晴好,萬里無云。
一大清早,姜綰就被金兒叫醒過來,睡的迷迷糊糊的,眼睛都睜不開,“這么早叫我做什么?”
金兒道,“表少爺成親,姑娘要隨王妃去長恩侯府幫著招呼客人啊。”
姜綰已經把這事給忘了,昨兒她還答應王妃來著,她睜圓眼睛,才發現齊墨遠不在,她道,“姑爺呢?”
金兒道,“姑爺早醒了,出門的時候還叮囑奴婢讓姑娘多睡一會兒。”
但是她沒聽。
萬一遲了,姑娘肯定會訓她,到底是聽姑爺的還是聽姑娘的。
這問題太難回答了,要直接掐死在搖籃里。
金兒伺候姜綰下床,把前兒晚上挑好的裙裳穿好,然后洗漱,匆匆用了些早飯就去天香院,結果半道上就看到李媽媽扶著王妃過來。
王妃走的很快,嚇的李媽媽連忙招呼,“王妃慢點兒,不急。”
“怎么能不急,長恩侯府就越兒一人,他哪里會管那些瑣事,我要不是懷著身孕,我昨兒就住長恩侯府了,”王妃道。
李媽媽勸道,“不是還有大少爺和柳大少爺嗎?”
“他們比越兒又懂哪里去了,”王妃失笑道。
見姜綰過來,李媽媽就有了主心骨,世子妃醫術高超,不會讓王妃累到動胎氣的。
姜綰知道檀越和長恩侯府在王妃心中的分量,勸的話就不說了,不讓王妃去長恩侯府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事,她多操些心,王妃自然少受累。
姜綰扶著王妃往前走,到了大門口,坐進軟轎內。
齊墨遠早到長恩侯府了,姜綰和王妃到的時候,在長恩侯府大門口碰到了清蘭郡主和櫟陽侯世子了,還有沛國公府三少爺,都來幫著招呼賓客。
吹吹打打,熱熱鬧鬧,檀越一身大紅吉服,騎著高頭大馬,迎著花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