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杰羅爾德冒犯在先，但以信仰為賭注未免太過嚴重了吧？”貴婦人微微皺起眉頭，對于瑪涅提出的條件有些不滿。
畢竟這是一個有神明存在的世界，信仰的重要程度不必多說，甚至很多教會都有在信徒改信的時候，如果不付出一定程度的代價，就會令其受到特定懲罰的神罰存在。
哪怕是相對溫和的豐收之神馬克羅也是如此。
在豐收之神教會的教義之中，信徒們的血肉都是由神賜的食物所組成的，因此在信徒脫離自己的教會時，需要向馬克羅的神像或和豐收之神相關的物品前，獻上自身至少三分之一的血液，象征‘將豐收之神曾經的恩賜歸還于世界’才行。
“夫人，即便答應他的條件也無妨。”
杰羅爾德當然是覺得瑪涅在虛張聲勢，想要用這個看起來很嚴重的賭約來阻止會鑒定神術的拉德大師對那些貨物進行鑒定。
在‘識破’了對方的想法之后，杰羅爾德自然是不會松口的：“屬下并不介意！倒不如說求之不得！”
既然連杰羅爾德自己都表示無所謂了，貴婦人也不好繼續阻撓，只能作為見證，看著兩人賭上信仰簽下了契約。
等這些都做完之后，又過了一小會兒，那位精通鑒定神術的拉德大師才姍姍來遲。
值得一提的是，鑒定神術雖然屬于高等神術，但并不是任意一個教會特有的神術，幾乎所有的教會信徒都能夠學習這種神術。現今很多學者都認為鑒定神術其實是至高三圣中‘世界之礎·夸克’的權能表現，甚至以此作為依據來反證至高三圣的存在。
但因為鑒定神術學習的難度太大——需要閱讀并記憶下超過一百本博物學的書籍——所以在這方面有所造詣的人并不多。
除此之外，學習高等神術在大部分的教會中都屬于恩惠，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機會，一般人都會趁著這種機會選擇學習更加強大的神術，因此鑒定神術并不怎么吃香。
順帶一提，和其他大部分只要一直堅定地信仰著神明，并不斷通過行為來獻上效忠就能提升等級的神術不同，鑒定神術也是唯一需要不斷學習新的知識才能提升的神術：所以很多曾經想要學習鑒定神術的人都表示‘我特么自學了那么多博物學知識，都快成為鑒寶大師了，還要個毛的鑒定神術’……
拉德大師年近八旬，整個人看起來老態龍鐘，臉上滿是皺紋，松弛的皮膚令他看上去遠比地球的同齡老人要年邁得多。
但唯獨他的一雙眼睛非常的明亮銳利，完全不像是老人家那樣渾濁。
“拉德大師您好！”杰羅爾德率先畢恭畢敬地和對方打了個招呼。
畢竟作為德高望重的占星學家，拉德大師的地位早已超然于世俗之外，屬于那種不管哪個國家占領了這個城市，都會將其奉為上賓好好照顧的存在。
“我還有研究要做，需要鑒定的東西在哪里？”
到了拉德大師這種程度之后，尋常的禮儀客套也變得毫無意義，他只是朝著貴婦人微微點了下頭，然后就開門見山地問道——他能來這里幫忙鑒定一些東西，就已經算是給城主一系貴族面子了，商業互吹什么的，不存在的！
杰羅爾德得到貴婦人的示意后，不敢怠慢，直接將老人帶到了瑪涅用于展示自己商品的小柜子前，并向著一旁對于老人的出現無動于衷的瑪涅丟去了一個示威的眼神。
拉德大師沒有在意自己身邊這位年輕侍衛的舉動，只是先看向了三件貨品中的第一件。
“這是赤戟珊瑚。”只是片刻，老人就通過自己的神術得知了具體的信息。
果然不是什么灰峽珊瑚！杰羅爾德聞言心下無比雀躍，正當他打算向瑪涅發難的時候，老人卻接著說了下去。
“赤戟珊瑚是緋珊瑚中最高品質的珍品，這個成色和品相實屬罕見！不僅如此，它還是灰峽灣那片復雜而神奇的海域中所孕育出來的，顏色更加飽滿，質地也要更為密實和勻稱，和普通的赤戟珊瑚也有不少的區別，哪怕為此新設定一個分類，叫它灰峽珊瑚都沒問題……”老人有些嘖嘖稱奇：“單以價值來說，應該比尋常的最高級緋珊瑚要更高一點！其他地方不太清楚，不過在我曾經住過的瓦爾拉皇都之中，應該能夠賣到十一到十二艾比左右。”
杰羅爾德剛到嗓子眼的話一下子就沒聲了。
怎么可能？這珊瑚不就是普通的紅珊瑚嗎？居然那么值錢？
沒等杰羅爾德回過神來，老人的目光就落到了第二件商品之上。
“這是……”即便還沒使用鑒定神術，老人的眼睛里就冒出了些許和年紀不符的精光：“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夠看到如此精湛的精靈工藝！而且和古代那些被奴役的精靈們所雕刻出來的不同，這件工藝品上充滿了風一樣的自由與快樂之感……不可思議……”
“那雕刻的材質呢？”見那東西不太像是贗品的樣子，杰羅爾德忍不住問道。
“材質？確實雖然是木頭，但摸上去的手感和常見的木雕截然不同，這是……”老人聞言便再度啟動了鑒定神術。
片刻之后，他才回過神來看，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月華之木……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如此不可思議的材質。光是這件事物本身的價值，說不定都能和同等質量的黃金相比了！”
杰羅爾德聞言心里涼了半截。
這世界上還真有能夠夢中健身的玩意？
不等杰羅德爾說，老人就按捺不住地看向了商品柜中最后的一件商品，那枚碩大的紫色珍珠。
只是這次老人在使用過鑒定之后，并沒有立刻說話，反而陷入了沉思。
這讓杰羅爾德覺得說不定自己還有機會，忍不住湊過去問道：“大師，這件貨物怎么樣？是真的海硨磲紫珍珠嗎？”
結果老人根本就沒有搭理他，而是直接扭頭向貴婦人問道：“這些商品是哪位大商人賣的？他現在在哪里？如果不方便見人的話，你去幫我和他說，如果能賣我這張老臉一個面子的話，這顆珍珠我要了，出100艾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