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孩子里,看起來提主意的是洋洋,洋洋也拍著胸脯保證,會保護好幾個小姑娘,但最后所有的細節和安排,都是卿一一決定的,她說去哪兒就去哪兒,幾個孩子早已經習慣性的,事事以她為主。
但旁人看起來,就像是洋洋在帶著一群小姑娘玩兒,要闖了什么禍事,大人們也就只抓著洋洋罰,那幾個小姑娘,包括卿一一,一般都是隨便兇幾句便放過了的。
因此,洋洋現在有了個特別響亮且威風凜凜的外號,叫做背、鍋、俠!!!
等重泠匆匆回到古街時,他看了看天色,直接往卿一一家的鋪子走,旁的店鋪都是燈火通明的,那些負責保護卿一一和卿溪然的保鏢們,正在鋪子里備著貨。
只卿一一家的鋪子烏漆麻黑的。
對面鋪子的筱龍寶見重泠又回來了,便沖他招手,問道
“重隊長,你還有事兒沒辦完?”
重泠的臉色很不好,俊臉上帶著一絲怒氣,又見卿一一家的鋪子關了門,也不知道緒老大回來沒回來,他此時帶著情緒上門,對嫂子怕是不很尊敬。
于是,重泠抬手拿下了腦袋上的鴨舌帽,轉身進了筱龍寶的店鋪,聲音又冷又怒道
“我來找一一有點事兒。”
“找她?”
筱龍寶顯得有些意外,拖了兩把椅子出來,就和重泠一同坐在店鋪,門口,問道
“她得罪你了?”
重泠不說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腰略彎,雙肘撐在膝蓋上,看著路燈亮起的古街。
這條街的店鋪很熱鬧,但街上卻并沒有一個人行走,仿佛一種看似開放,實則卻是封閉的氛圍,籠罩在這條古街里,讓任何一個行走在這條街上的人,都顯出那么幾分突兀來。
筱龍寶一見重泠這臉色,心里暗中打鼓,悄悄的摸出自己的手機,躲著重泠的視線,要給一姐發個短信報信。
渾身冰冷的重泠,手里抓著已經被他捏皺了的言情,他沒有動,甚至眼神都沒給筱龍寶一個,只冷怒道
“要她回來,我不揍她,只有事問她。”
他的夢做的太逼真了,那其中的心情,到底讓他意難平,重泠知道這肯定是卿一一在搞鬼,他就想問個明白,并不想拿卿一一怎么樣。
筱龍寶聽得重泠這樣一說,臉上只訕笑著,把身側的手機拿了出來,本來想偷偷的給卿一一報信,這下干脆當著重泠的面,給卿一一發了條短信,說重泠已經來了,并且臉色很差。
信息發完,筱龍寶想著,先幫卿一一擋擋,便在重泠的身邊坐了下來,勸道
“不管怎么說,一姐她沒有什么壞心眼兒的,那孩子還小,你也別”
“你知道那丫頭對我做了什么?”
重泠一聽筱龍寶這樣說話,偏頭怒瞪著他,敢情筱龍寶是知道些什么?他又問道
“你也做夢挖她z宮了?”
“什么?”
筱龍寶一聽,大吃一驚,問道
“不是,重隊長,你做夢挖誰的z宮了?一一啊?”
他怪異的看著重泠,說道
“我們做的夢,可跟您的不一樣,我們每個人的女主角都不一樣,那不前段時間,暗恙就做夢,夢見自己娶了他初戀,不過他初戀在夢里是個啞巴新娘”
筱龍寶肯定不會說他夢里的女主角是誰,因為他在夢里,身份完全對調了過來,他是灰姑娘,霸道總裁是他女朋友。
有些人在夢里的性別會對調,有些則不會,這個規律筱龍寶琢磨著,大約,心中最愛意的,身份最合適的,便會在夢里被他們自個兒對號入座所以有的妻管嚴,就會在夢里對調身份,他變成她,她變成他。
筱龍寶又看著重泠,了然且豁達道
“這個是正常的,咱們這條街上的人,哪個沒做過這種奇怪古怪的夢?重隊長,您也別放在心上,這不,做夢而已,夢醒之后,咱們還是正常過日子的,是吧。”
他表面上勸著重泠,實際上,這種夢究竟有多真實,筱龍寶和重泠都心知肚明,在夢里,他們就是主角,他們有自己的人生經歷,雖然他們也有可能知道自己這是在做夢,雖然他們在夢里的所作所為,可能與清醒時候的性格不同,但是,他們親身經歷了那些情情愛愛纏纏綿綿。
愛的時候,是真的心動過,恨的時候,是真的恨過,這是一個夢,但又不單純的是一個夢,恍若前世的經歷,恍若今生壓在腦海深處的記憶。
他們只是把自己,和記憶中最惦記的那個人,套上了一個合適的身份,然后重新與這些人走過一遍人生的經歷罷了。
重泠抿唇不說話,他就是被這個夢給氣的,他在夢里哪里是個什么總裁,完全就是一個被綠茶婊給耍得團團轉的智障,還把卿一一那孩子給害那么慘,關鍵是,卿一一最后還原諒他了,對,他現在的心情,真恨不得卿一一給他一槍,才能平復他內心的愧疚。
筱龍寶看著重泠,想想自己當初剛剛做完夢之后,那一段時間對于人生的感悟,嘆了口氣,也不再勸什么了。
便是這般,沉默了的坐了幾分鐘,空蕩蕩的街頭,幾個孩子大呼小叫的聲音傳來,重泠起身來,朝著孩子歡笑的聲音望去,便是見得那幾個孩子從街頭的臺階上爬了上來,洋洋在前面跑著,后面跟著韶夢璃,似在追著洋洋打,小小宛若一只小白兔般,怯怯的跟在卿一一的身后。
卿一一扎著兩根小麻花辮兒,辮子上系著兩個金黃色的小向日葵,小手里提著一個透明的袋子,里面有個燈泡那么大的螢火蟲。
那螢火蟲還在袋子里飛來飛去的,卿一一就牽著袋子的一根白色系帶,宛若牽著一團發光的氣球般,充滿了童話的色彩,還帶著一股別樣的美好與單純,慢慢的走上了臺階,朝著重泠走來。
重泠一見,就知道她并不是自己夢中那個苦情的,被挖了z宮的夫人,心里頭便是不知輕快了多少,莫名其妙來的負罪感,也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