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輕小心接過宣紙,越看,嘴角的笑容越大,雖然團子力氣還小,寫出來的字也有些綿軟,可在馮輕眼里,那真真是讓她眼前一亮,又恨不得當成家傳寶一樣收藏的。
她已經收藏了一摞團子寫的字。
馮輕的高興毫不掩飾,團子小臉紅紅的,他撓了撓臉,手上的墨汁抹花了他的臉,花貓似的。
等紙張晾干了,馮輕便將這張紙跟以前一樣,收藏好。
“若我是你,寫出來的字被如此珍藏,定會覺得內疚,畢竟方才那張紙實在是不堪入目。”方錚低頭看著還在咧嘴笑的團子,說道:“我會重新寫一張。”
團子眼含淚,卻沒落下,他握著小拳頭,“我去寫。”
下一張他會寫的更好。
“我乖孫寫的很好,不用再寫了,今天就到這,咱明天再寫啊。”方錚教兒子時,不光馮輕不插嘴,多數時候方蔣氏也不會反駁,不過今日就是少數時候,一年到頭,她就想讓孫子多玩一陣,方蔣氏推開方錚,她拉著團子,不讓他回屋,“你爹像你這么大時,寫的還沒我乖孫好看呢。”
這話方蔣氏說的高聲,若仔細辨別,便會發覺當中沒什么底氣,方錚小時,家里太窮,她跟方老頭整日為生計忙活,哪里會注意到方錚是不是在寫字,再說了,方錚這人打小就是聰明的,才會說話走路,便悶聲往會寫字的孩子身邊去,等他看會了,自己再躲在角落里用樹枝擱地上寫,寫過又擦掉。
方蔣氏不知道方錚跟團子這么大時,寫的字到底如何,不過為了孫子能好好過個年,貶低兒子也在所不惜。
團子又揉著眼角,卻沒隨方蔣氏離開。
“哎呦,你手臟,別揉眼睛,眼睛會疼。”方蔣氏干脆抓著團子的兩只手,她勸道:“跟奶先去洗手,等洗好了手,你要是想寫字,咱再寫。”
團子點頭。
方蔣氏沒好氣地點著他的腦門,笑道:“跟你爹一樣,是個倔脾氣。”
方蔣氏端了溫水,給團子洗干凈,又用棉布細細擦干,這才松了手,“去吧。”
團子笑容再次回到小臉上,他點頭,“奶,我寫好了就陪你。”
等小團子身影不見,方蔣氏跟金姨感嘆,“團子可真是惹人疼,你說我咋能不疼他?”
這么小的孩子都是好玩的時候,團子能靜下心來寫一張紙已算是少見的了,方錚還不滿足,這回不光是方蔣氏,就連金姨都看不過去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想支開小團子,讓他別占著輕輕,你是做爹的,怎能跟個孩子一樣?這要是團子再大些,明白了你的心思,可不得笑話你?”
方錚卻不在意,他是那小子的爹,不管何時,若那小子敢對他不敬,他能打斷小崽子的腿。
不過方錚尊重金姨,不管金姨如何教訓他,方錚都垂首聽著。
直到馮輕出來。
方錚眼底自然沁著笑,馮輕也快步過來,她牽著方錚的手,一齊看向金姨,好奇地問:“金姨,你與相公說什么?”
這兩人只要待在一處,那眼睛都快黏在對方身上了,金姨還能說什么?
她啥都不能說。
“沒事,就是想讓三郎多陪陪團子,團子害羞,不過我看得出來,他就愿意聽三郎的話,這不,又回屋寫字去了。”金姨還暗示了一下。
怎奈馮輕壓根聽不出來,她笑瞇瞇地附和,“我也這么覺著,團子越大越想跟在相公身后。”
這就是父子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