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一片溫涼,眼睛對上的,是同樣一雙放大的眼睛,甚至還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的臉頰。
江若男愣住了,然后,意識到什么,猛地瞪圓了眼睛,就一個后仰:“你怎么靠這么近?”
她閃避的太快,又沒注意早就坐在了長椅邊上,重心不穩就往后倒去。
“小心!”陸振軍伸手一攬,就撈住了她的腰身,兩個人再度靠得極近。
江若男經過這一驚一乍的,心神已然回籠了,當下不再對上陸振軍的眼睛,只是憑借著一股巧勁兒穩住身形,陸振軍很是知情識趣地松開手,江若男坐穩了,才又開口:“剛剛我們說到……”
她頓了一下,陸振軍及時補充:“剛剛已經說完杜嬌嬌的事情了。”下一個應該就是要說程雪的事情了。
不過,想雖然是這般想,卻沒有這般直接開口。
“嗯。”江若男點點頭,想到他什么都沒有再多問一句,想了想,還是忍不住盯著陸振軍的眼睛,“你當真沒有什么疑惑的么?如果你還有什么不相信的地方,最好現在一次性問個明白,不然,對于這些舊事,我以后應該也再不會提起。”
不是因為她對陸振軍要忠貞什么的,只是那些記憶和過去,著實只能算得上是原身的記憶,她著實沒有再去窺探和重溫的癖好,就算以后終有一天跟陸振軍離婚什么的,她也絕對不會再去找那個什么洛久安的。
陸振軍卻因為她這么說而眼睛一亮。不會再提起,是不是代表根本就不會再去回憶?
所以,他干嘛要去分辨個分明?
誰還沒有段過去呢?就他自己也是有過一段婚姻的,哪怕沒有愛情,但是兩個孩子的存在就說明了那段過去的不可更改不可逆轉,他又怎么能要求江若男就必須是一張白紙呢?
他要真是不斷去提起,才是真的會讓江若男不斷去回想從前。
因此他果斷甚至帶著點喜色回道:“確實沒什么疑惑。而且,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他神情帶了些僵硬和赧然,“之前那樣說,只是我自己一時想叉了,心中嫉妒才會那樣,并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
他現在想著也覺得當時的自己完全被那股邪火支配著,乃至于口不擇言說了些傷人的話,當然,那些話說出去,不僅傷江若男,更多的還是傷他自己的心。
江若男點頭不置可否,聽他這么說,眼神飄忽了一下,咬唇:“那關于洛久安,你”
“不用。”陸振軍直接搖頭,甚至還伸手握住了江若男的手,“我知道你是怎樣的人,我說的是真的,我都信你,當日,其實我只是有些氣糊涂了……”還有些醋。
那個能引得杜家大小姐相爭的才子,必然是個豐神俊朗的少年兒郎,所有青蔥韶華的姑娘,應該都喜歡那樣有才有貌的書生,而他不僅沒有在最好的年華遇上她,常年在行伍中,多多少少養成了一些粗糙的脾氣和習慣。
他,很怕她嫌棄他,很怕在她心里,永遠都比不過那個人。那個年少時候就驚鴻一瞥放在心上的人。
雖然不想承認,但每次這樣想著,心里都忍不住泛酸。
他一向認為自己寬容大度,但在這件事情上,卻像個小女子一般,心眼小得跟針似的,還想要斤斤計較。
說到底,他就是這樣的性子。沒有放在心上的時候,只要盡到責任,彼此相安無事,就像世間大多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成婚的夫妻一般,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也就差不多了。
可是一旦真的放在了心上,他便想得到同樣完整的情意,只想牢牢地霸占住她的心。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他想了許久才繼續,是真的,有的人,相處的越久,越能發現她的好。何況江若男還跟他說過離婚的話題,他又怎么會不擔心?
他緊緊抓著江若男的手不放:“真的,對于這件事,我不是不相信你,對于……”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對于程雪的事情,我也并不是不相信才不告訴你……”
聽到程雪,江若男的心忍不住跳了一下,條件反射就想抽出手來。
只可惜陸振軍抓的緊緊的,而且還又欺身更近一步,緊緊地貼著江若男:“若男,這件事我必須承認,我是故意瞞著你的。但絕對不是不相信你,或者說對程雪還有什么別的情愫。”
后一句說得飛快,像他這樣的人,何曾這樣低聲下氣對人解釋,但此時此刻,卻什么都顧不得了:“真的,我當時只是覺得,反正她這個身份已經是死了,她對我和我以后的生活再也不會造成影響,所以我覺得,就把這個秘密當成事實,這樣對大家都好。”
“更何況,當時的我,并不知道你和她對我而言是不一樣的,若是早知……我肯定不會瞞著你。”他一開始只是想找個合適的妻子,如果早知道會有動心的一天,他又怎么會故意瞞著她?
可是當初的他哪里能想到這么遠呢?
江若男手上不再掙扎,任由陸振軍緊緊抓著她的手,甚至已經在手心捏出了一把汗來。
其實,她也就是鉆了牛角尖,這時候,聽陸振軍這么一說,也漸漸醒轉過來。
她為什么會這么生氣,計較陸振軍隱瞞她,說到底,只是因為她現在已經在乎陸振軍了啊,在乎他這個人,在乎這份感情,才會去挑剔他的隱瞞。
其實,若還是原來那個她,就算知道陸振軍的前妻并沒有死,只是金蟬脫殼離開,她估計也就是笑笑,覺得這與自己無關。
這么一想,陸振軍原來不告訴她,又有什么錯呢?
而且,她是真的相信陸振軍說的話,因為他沒必要騙她。
不是因為那個人特別,陸振軍才隱瞞。而是因為覺得那個人無關緊要,不并且從心底里希望她不要對現在的生活造成影響,他才會真的當她死了。
陸振軍自然發現了她的神情松動,立刻追著開口:“若男,真的,你相信我。程雪的確是我過去的妻子,但是,對我而言,早在她一心離婚,拋下我和孩子也要跟別的男人走的時候,我就已經當她死了。”
“而且,你知道我的身份特殊,想要離婚并不容易。她寧肯死也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去,我也不想真的逼死她,所以只能幫著她做了死亡的假象,親自去處理一切……這件事要鬧開了,畢竟影響不好,而且她早就出國了,根本不可能再回來,我當然……”
“你說她是跟別的男人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