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張三豐聽了，氣的胡子亂顫。
綠了……
又是綠了……
一個小女娃娃，說話如此葷素不忌，真的好嗎？
原諒他真的招架不住。
而殷梨亭就是有點憋屈了，躺著也中槍說的就是他吧……
自從師父來了，他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可是周芷若為什么還是句句帶刺。
求放過……
“張真人，我沒讀過書，聽不懂……”
豎子不可教嗎？
她僅僅只是言語上的冒犯不敬便讓張三豐如此不快，那張無忌和趙敏糾纏不清的時候怎么沒有見他來一句豎子不可教呢？
不管承認與否，趙敏的存在就是與中原武林作對，更不要說一直致力于恢復漢家山河的張真人了。
“你……”
張三豐再一次確認他就是與周芷若天生犯沖，八字不合。
“梨亭，你妥善安置了周姑娘之后來尋為師。”
不管紀曉芙的事情是真是假，他都必須得詢問清楚殷梨亭的心思。
殷梨亭赤子之心，至情至性，自從與紀曉芙定下婚約，便一門心思的把紀曉芙當成自己的妻子對待，對其他女子更是不假辭色。
如今……
若周芷若所言屬實，那就真的是一段孽緣了。
“殷六俠，其實你大可不必憂傷的，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紀曉芙，尤其是紀曉芙如今已為人妻，為人母……”
笙歌無比想拍著殷梨亭的肩膀，苦口婆心的為他上一節戀愛課。
說句爛俗的話，握不住的紗干脆揚了就是，何必把自己搞的那么卑微。
對陸游執念瘋魔的唐婉都能夠幡然醒悟，何況是殷梨亭呢。
紀曉芙從來都不曾對殷梨亭動過心，何來傷感一說呢。
唉，只可惜身高不夠啊。
“多謝周姑娘好意……”
殷梨亭看著笙歌小小年紀偏偏一副老成實在覺得有些好笑，就連心中的那份憤怒和失落無形中都散了幾分。
他只是不明白，數年的細心呵護都比不得楊逍三言兩語的撩撥嗎？
他對紀曉芙的心，人盡皆知。
他曾問過紀曉芙可有成婚的打算，可曉芙每次拒絕的理由都一模一樣，想再多孝敬師父幾年。
事實呢？
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他從來都不曾被紀曉芙堅定的選擇過。
“傻大個兒，你是不是在想紀曉芙寧愿選浪蕩不羈的楊逍，都不愿選你呢？”
“別苦惱了，蘿卜青菜，各有所愛。人家可能就喜歡那調調呢，浪漫帥氣瀟灑，就不喜歡你這耿直木訥。”
“人家喜歡吃肉，總不能逼得人家吃素吧……”
認真想想，楊逍和殷梨亭在性情上的確是天壤之別，一個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浪漫小哥哥，一個是直的不能再直的鋼鐵直男。
跟直男談戀愛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情，人盡皆知。
不能說直男不愛你，只能說愛你的方式很多人都察覺不到，也接受不了。
蘿卜青菜，各有所愛？
人家喜歡吃肉，總不能逼著人家吃素吧？
這兩句話不斷在殷梨亭腦海里回蕩，越想，殷梨亭的臉色就越是精彩。
這話真是接地氣啊，偏偏還挺有道理，讓他反駁不了。
這周姓小姑娘還真真是一朵奇葩了。
看著笙歌初現絕色的面龐，殷梨亭默默替那些在未來可能愛上她的人默哀。
想的清楚，說明她的心也足夠冷漠堅定，旁人輕易撼動不了。
戀上這位周小姑娘，那必定是一場注定沒有任何結局的苦戀。
沒有人能夠讓她委屈，除非她是心甘情愿的屈服了。
這樣的女子，必定是站在最高處，獨領風騷的。
除非能與她相匹配，除非是能讓她心悅誠服，否則她不會折腰。
數年后的江湖，必會因為這位周小姑娘掀起滔天巨浪。
“當然，如果你非要做便宜爹，替別人養女兒，那我也不多說什么了。”
“關鍵就算是你想養，別人都不見得跟你，說不定紀曉芙還會覺得你多事，拆散了人家做恩愛夫妻的身份。”
笙歌說話，一如既往的犀利，句句戳人心窩子，一針見血。
畢竟師承大圣和金蟬子，嘴欠手欠了這么多年，就算想改一時也改不了。
殷梨亭：……
殷梨亭的臉色已經不能用精彩來形容了。
面前這位周小姑娘是不是可以洞察人心，面對師父時，他都沒這么心慌，沒這么無地自容。
他才剛剛在心里想，如果紀曉芙能夠懸崖勒馬，迷途知返，那他一定不會介意他與楊逍的一段情，也會把不悔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來養，哪怕他會被全天下人恥笑。
可周芷若的話立刻便打散了他的幻想。
是啊，紀曉芙不悔。
也許在紀曉芙眼中，楊逍所在，便是她心之所向，何來懸崖勒馬一說。
呵，真真是強求不得了。
真是沒想到，竟然有朝一日被一個還不到她腰際的小女娃娃點醒，不至于自欺欺人陷入迷障，憑白傷人傷己。
若按他的性子，放在之前，如果知道楊逍對紀曉芙做下的事情，怕是早就不管不顧打上門了。
“多謝……”
殷梨亭誠懇的對著笙歌鞠了一躬。
“孺子可教也……”
張三豐那句豎子不可教也還歷歷在目，笙歌就對著殷梨亭來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殷梨亭失笑，怪不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師父在面對周芷若時亂了分寸，充滿了無力感。
這樣的小姑娘，天馬行空，恣意隨性，可難得是這世間的明白人。
不知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嗯，還挺討喜的小姑娘。
如果張三豐知道殷梨亭對笙歌的評價，怕是會氣的吐血。
呵，男徒弟外向。
“周小姑娘，你莫要記恨青書，他本性不壞的。”
他也算是看著宋青書長大的了，因著性格原因，比其他師叔與之多親切幾分。
“青書也不易。”
“頂著武當派第三代第一人的名頭，父親是鼎鼎大名的武當七俠之首，在別人眼里做的好，是應該的。”
“可若是做的不好，就會被認為是墮了父輩的名頭，被人指指點點。”
“周小姑娘，萬望你不要記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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