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若你安離分類:
二十六
神不知鬼不覺,笙歌就悄悄從王三姑娘身邊溜了。
反正這山林之中,樹木郁郁蔥蔥,隨便都是藏人的好地方。
王三姑娘越走越害怕,實在是克制不住想要握住笙歌的手,汲取些力量。
在這種陰森森的詭異環境中,兩個人總要比一個人底氣足些。
可王三姑娘的手空了
王三姑娘扭頭一看才發現自己一直嫌棄的娘不見了。
不見了
這意味著她得一個人在這荒山野嶺中自力更生。
“娘”
“娘。”
王三姑娘聲音凄厲的喊道。
倒不是說她對笙歌有多深的母女情分,實在是兩個人在一起,遇到野獸,也能先把笙歌推出去。
笙歌坐在一棵大樹上悠閑的看著王三姑娘的狼狽。
哼,小樣兒。
折騰不死王三姑娘算她輸。
她跟野狼之間糾葛頗深,她怕她呆在王三姑娘身邊,野狼秒變哈士奇,跳出來搖頭晃腦賣萌。
到時候,王三姑娘怕是會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
漆黑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雙雙綠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王三姑娘,前蹄在不斷刨著,似是蓄勢待發,只待一聲令下便直接沖出來。
王三姑娘后知后覺的才發現,然后撒腿就跑。
可兩條腿怎么可能跑的過四條腿呢,不一會兒就聽到了王三姑娘的慘叫聲。
笙歌時時刻刻都注意著,野狼可以傷王三姑娘,但是絕對不能讓王三姑娘喪命。
待王三姑娘奄奄一息昏過去的時候,笙歌從樹上一躍而下。
看到笙歌,野狼也不嚎叫了,也不撕咬王三姑娘了,直接扔下王三姑娘頭也不回的四散逃竄。
笙歌摸摸鼻子,她有那么可怕嗎
本來她還想好好跟野狼切磋切磋,畢竟這個世界她難逢敵手,單方面吊打王家父子。
唉,她還沒來得及敘舊呢。
笙歌頗有些遺憾的嘆了嘆氣。
野狼,咱們好好聊聊不好嗎
走路太浪會閃腰其實主播與野狼是最有緣的
浪九九主播,你這么作賤王三姑娘,也不知道原身知道后會不會氣的掐死你。
泠泠七弦上有沒有覺得,看主播的直播越久,我們越簡單粗暴。
主播乖,能動手就別bb不好嗎
主播至于作賤這分明是王三姑娘自取其辱好嗎
笙歌扛起王三姑娘一步一步朝著山外走去,作為一個致力于征戰星辰大海的人,怎么可能不識路呢。
失策,她應該提前雇好馬車,在山林外等著。
如今還得她扛著步行把王三姑娘帶回王家,她可是個老人家啊。
笙歌一邊吐槽,一邊跟直播間的玻璃碴子們互懟,二十多里路倒也不顯得多么難熬。
畢竟笙歌的體質在最初經過蟠桃的改造后,便力大無窮,異于常人。
哪怕她的寄體只是一個身體早就垮了的老婆婆。
天大亮,笙歌也帶著王三姑娘回到了王家。
王玉輝,王小兒子,現在又多了個王三姑娘
王家一共六口人,傷號占了一半。
看來王家的風水的確是不太好。
“娘,小妹這是怎么了”
王大姑娘接連數日照料兩個傷號,面色蠟黃,更加憔悴。
好吧,笙歌覺得王大姑娘都能跟她稱姐妹了。
“她想尋死。”
“她說她不想像你一樣茍且偷生,像一灘污泥一般。”
笙歌絲毫沒有心理負擔的挑撥離間。
也許,人性生來就是欺軟怕硬的。
原主和王大姑娘是王家最沉默也是最老實的人,所以在王玉輝的帶頭下,其余王家人不遺余力的欺負兩人。
明明心里鄙夷,唾棄,可一個個卻還是得靠原主活著。
這樣的人,令人不齒。
王大姑娘正在為王三姑娘清理血污的手頓了頓,眼神怔仲。
她知道,十里八村看不起她的比比皆是,爹和小弟對她的嫌棄更是不加掩飾。
只是沒想到小妹竟然也是這樣的想法。
她以為,小妹喪夫,也許便能理解她的處境,不至于處處被人嘲諷鄙夷。
王大姑娘嘆了口氣,沉默的繼續清理著血污。
笙歌看了一眼王大姑娘,很是懷疑似王大姑娘這般泥人的性子究竟是怎么培養出來的。
逆來順受,別人給予的照單收。
辱罵,嘲諷,甚至是毆打。
王大姑娘難道就不會氣,就不會痛嗎
不,王大姑娘是會痛的,可是卻不敢氣,王玉輝那些扭曲的教育早就為王大姑娘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這怪不得王大姑娘。
笙歌憐憫的摸了摸王大姑娘的腦袋,然后轉身離開家中去請大夫。
王大姑娘眷戀手心觸摸頭頂的溫暖,這讓她知道她還沒有被所有人拋棄,她還有娘。
待王三姑娘幽幽轉醒后,就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張又冷又硬的床上,房間里有一股濃重的草藥味兒。
王三姑娘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還活著。
哪怕她做好了絕食自殺的準備,可在發現自己還活著的這一刻,她依然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也許,對于死亡,她并沒有那么堅定。
在也野狼咬住腿骨時,她心心念念都期望著有一人可以從天而降救她于危難。
在最痛,最危險的時候,她最后想到的是誰能救救她。
她到底該如何是好
王三姑娘有一瞬間的迷茫,明明很清晰的前路卻在這一刻有些看不清楚了。
房間里的陳設,她很熟悉。
這是她未出閣前,與大姐二姐共同擠在一起的屋子。
一年多了,房間并未添入什么新的家具,看起來更加破爛窘困。
誰把她帶回來了呢。
王三姑娘想到笙歌,本來還有幾分凄楚的面目瞬間變得猙獰,充滿怨氣。
在王三姑娘看來,她如今遭的罪,都是因為娘。
如果不是娘不由分說的把她從夫家拽出來,如果不是娘吝嗇不肯坐馬車,如果不是娘不識路還要自以為是,她怎么會被野狼圍攻撕咬。
娘就是烏鴉嘴。
她更希望娘是死在了那片密林中。
“小妹,你醒了啊。”
王大姑娘端著一盆溫水,木盆邊搭著一塊兒毛巾。
王三姑娘昏迷的日子里,一直是王大姑娘在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