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若你安離分類:
(十三)
呵呵噠,不會這樣都認出本姑娘了吧。
笙歌心里好苦。
怎么辦,她越來越相信神棍兄說的話了,她和高陽公主之間就是剪不斷理還亂的孽緣,要不然怎么可能到哪里都能遇到。
既然這么難,要不然本姑娘索性從了吧……
她可以跟高陽公主來一段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
至于帽子兄,實在是對不起了,本姑娘也不想啊。
本姑娘保證,絕對不會碰高陽公主一根手指……
房遺愛看著狼狽臟兮兮的笙歌,一臉疑惑。
為什么他覺得高陽公主的行為越來越奇怪了呢?
平日里最討厭不干凈的不就是高陽自己了嗎?
千萬不要告訴她高陽停下來是因為這個乞丐身上穿了一件僧衣。
難道愛屋及烏都能到這種程度嗎?
“抬起頭。”清冽傲慢的聲音,帶著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期許。
高陽公主坐在高頭大馬上,手中握著華貴的鞭子,端莊貴氣。
笙歌只覺得自己心頭的那根線斷了……
最怕什么來什么……
本姑娘現在臟兮兮的自己都嫌棄,高陽公主你口味這么重真的好嗎?
笙歌磨磨蹭蹭的抬起頭,萬分慶幸自己為了以防萬一在臉上涂了一層鍋底灰。
她就不信了,這個樣子高陽公主真能認出她。
高陽公主看著笙歌那張黑漆漆的臉,說不出的失望。
只是,這雙眼睛好熟悉啊。
如果不是顧及著公主威嚴和皇家面子,高陽公主真的想下馬拿出帕子輕輕的擦一擦,看看黑灰下的面孔。
“你的僧衣很好看。”
只見高陽公主拿出一錠金子,扔在了笙歌的破碗中。
是的,僧衣好看,眼睛也好看。
這一刻高陽反思自己,難道她不是心悅辯機,而是博愛的喜歡所有年輕和尚了嗎?
下意識的,高陽公主討厭自己心中的想法。
“乞討終歸不是正途,拿著這錠金子做些小生意,應該也能勉強養家糊口。”
高陽公主突然啰哩啰嗦的說道。
房遺愛一臉見鬼的看著高陽公主,他為什么不知道高陽公主還有這么溫和多管閑事的一面呢。
被喂了一碗雞湯的笙歌也有些茫然。
看來,每個人都是多面的。
只是,高陽公主難得的這碗雞湯算是給錯人了。
因為她本來就沒有打算以乞討為生,她怕萬一這段黑歷史被唐僧知道了,會一禪杖敲死她。
好好教教她做人。
見笙歌沉默,高陽以為笙歌是個啞巴,嘆了一口氣,才一甩鞭子繼續朝著房府而去。
笙歌舒了一口氣,每一次遇到高陽公主,她都如臨大敵。
笙歌利索索的握著那錠金子,如同做賊一般七扭八歪繞了無數個胡同直到確信沒有人跟著她才放心。
唉,果然,沒有銀子寸步難行。
笙歌找了家客棧,洗了個熱騰騰的熱水澡,換了件嶄新柔軟的白衣,吃著香甜美味的糕點開始思考人生。
她沒吃肉,不算破戒。
而這時回到房府翻閱著經書,專門讓侍女點燃檀香的高陽終于后知后覺的發現了哪里有問題。
那雙眼睛,真的是太像了。
想到辯機在草廬的狡猾,高陽公主隱隱猜測自己可能又被騙了。
許是心悅一個人,再大的怒火也會化為萬般柔情。
“來人,把剛才遇到的那個乞丐帶回來。”
不管那個乞丐是不是辯機,對她都沒有什么影響。
如果不是辯機,憑著那雙眼睛,她也會給他千金,保他生活無憂。
但若是辯機的話,一切可就有趣了……
高陽公主嘴角掛著玩味的笑容。
如果是,她是不是可以將計就計,省去無數麻煩直接把辯機接入府中呢?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高陽公主以前一直覺得這只是一句玩笑話,可現在她卻無比的篤定。
剛剛走到門口的房遺愛頓住了腳步,然后假裝自己從來沒有來過,也從來沒有聽到高陽吩咐侍衛的這句話。
因為那件僧衣,因為那雙眼睛嗎?
房遺愛苦笑一聲。
世人皆言能夠娶到公主是無上的榮寵,可誰又知道這其中的悲哀呢。
笙歌早就離開,高陽公主的人自然撲了個空,幾番打聽之下,才知這個乞丐今日才來,以一敵十搶占了地盤……
高陽公主得到消息,嘴角的趣味越發明顯了。
也許那個黑漆漆的小乞丐真的是辯機。
想到自己扔給辯機的那錠金子,高陽就說不出的懊悔。
倒不是舍不得,而是覺得當時應該直接施舍一塊兒玉佩,最起碼那錠金子拿香囊裝起來也好啊。
這樣她就可以勉勉強強的自我安慰,那是二人的定情信物,不是她一個人的一頭熱。
高陽公主攤開上好的宣紙,親自研磨,辯機的樣貌便躍然紙上。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快速而又深刻的把一個人記在心中。
只見畫上的人是高陽公主見辯機的第一眼,純粹干凈,柔和卻又簡單,拈花一笑禪音入耳。
這是她心動的一眼,也是她執念的一年。
哪怕接下來的辯機狡猾生動,甚至稱得上多變,都沒有這一眼讓她難忘。
她不清楚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冥冥之中自有定義這回事。
她只知道在看到辯機的那一眼,她的心中滿了,而腦海中不斷回蕩著一個聲音。
就是他了,這一生就是他了。
就好似他們之間已經發生過無數的風花雪月繾綣溫柔。
辯機……
高陽公主有些晃神,隨著嘆氣聲響起,一大滴墨汁滴落在紙上,暈染開,模糊了辯機的容貌,再也找不回當初的感覺。
不知為何,高陽公主這一刻心中竟覺得心酸,好似有什么東西萌芽,卻又來不及生長,便徹徹底底的粉碎了。
直到紅了眼眶,高陽公主都不明原因。
畫毀了,她不快,但可以重新再畫,可為何她就是很難過呢?
高陽公主再一次攤開一張紙,想要畫出最開始的模樣,卻發現無論如何都找不回那種感覺,畫不出她心里想象的那個人。
就好似一切的悸動熱切,都只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
偌大的一張紙上,滿滿寫著辯機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