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蘭跺足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我親眼目睹了啊,他的確被郭騎尋親自出馬給抓了。再說了,連你都想要他做女婿,反賊怎么就會不要他了?”
劉玉森勃然大怒,“婦人之見,這和做女婿能是一回事嗎?就他那德行,你以為我愿意要他做女婿?還不是你的乖女兒,還不是你這個做娘的教的好,在你眼皮子底下你都看不住,她若不干那不要臉的事,我能考慮這個羅康安嗎?”
丁蘭頓時泫然欲泣,“我也不想,現在出了這種事,你說怎么辦吧?”
劉玉森來回踱步,那叫一個焦慮,現在和慈家定親的事也退了,問題的關鍵是女兒居然和反賊廝混在了一塊,這事瞞還是不瞞,瞞的話,事后一旦被發現就有些扯不清了,不瞞的話,這家丑非笑掉人大牙不可。
若是和一般人也就罷了,居然還是和反賊,讓他這個堂堂城主情何以堪。
就算主動交代,他這個城主恐怕也要被暫停職權接受調查先,涉及到反賊的事,不查個底清是不可能的,就怕有盯著他位置的人趁機做手腳。
他很清楚,到時候只怕不僅僅是他,連夫人丁蘭也要暫時被控制,身在荊棘海那種地方,遇上這種事豈能兒戲。
如同郭騎尋一開始聽到羅康安和劉星兒攪在一起后的警惕反應。
丁蘭又問:“怎么辦?”
劉玉森止步而嘆,“這事,我總感覺不太可能,反賊怎么可能要他這種人,生怕不出事還是怎的?”他最近已經動用方方面面的渠道針對羅康安做了更多的了解,發現那廝有點混賬,反賊會要這種人,他實在是不信。
可事情已經出了,他只能是搖頭著補了句,“這事容我再好好琢磨琢磨,你那邊,也盡量去摸清楚情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丁蘭提袖抹了抹淚花,點頭。
光幕關閉后,劉玉森仰天一聲長嘆,“家門不幸吶!”
蕭府,一家三口用餐,兒子回來后,蕭雨檐這個家主也回的勤快了。
還是那句話,兒子呆不了多久又要離開,只怕下次見面還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
可以想象,兒子一旦入了仙籍正式進入仙庭任用,剛打基礎的時候只怕相當一段時間內是回不來了,而他忙于自己的事,特意跑去看望一趟的可能性也不大,除非剛好有事。
一家人正在飯桌上笑談,曾英長的身影又出現在了門口,喚了聲,“會長。”
一看曾英長的臉色,加上某個事態所處的時期,蕭雨檐內心里已是咯噔一下,在一起多年,從神色反應是能看出一些名堂的,他放下筷子起身就走了。
程晴和蕭遠慎回頭看了眼,也沒太當回事,對于蕭雨檐的隨時有事已經習慣了。
“這也就你回來了,不然午飯這個點是看不到他的。”程晴嘀咕埋怨了一句,言下之意是,連吃個飯都吃不自在。
蕭遠慎寬慰,“母親,父親畢竟經營著那么大一家商會,他要處理的事情很多。”說罷伸筷子幫母親夾菜。
到了書房,蕭雨檐轉身便問,“怎么了?”
曾英長的臉色繃不住了,“幻境出事了,失手了。”
蕭雨檐沉聲道:“怎么回事?不是計劃的好好的嗎?”
曾英長一臉不堪道:“根據動手點外圍僥幸逃脫的探子報,加上與荊棘海內部的耳目聯系確認,仙庭派出了十萬大軍設伏……”他把所掌握的大概情況講了遍。
動靜太大了,幻境那邊參與的人太多了,事情瞞不住了。
蕭雨檐震驚,“郭騎尋也在?”
曾英長點頭,“是的,耳目親眼目睹了。”
蕭雨檐一臉陰霾,慢慢走到桌后坐下了,一字一句道:“這是陷阱!”
曾英長:“毫無疑問,是陷阱。”
蕭雨檐繃著臉頰,“看來我以前的擔憂沒錯,內奸,我們內部有內奸!”
曾英長:“霸王!霸王的人沒有參與圍攻,霸王有問題!”
蕭雨檐手指敲了敲桌子,“你想什么呢?霸王與仙庭斗了這么多年,那是見血見骨的廝殺,怎么可能是內奸?干的最狠的就是他,其他十二路誰都可能有問題,唯獨他不可能是內奸。他出賣我們有什么好處?事情已經到了成功的節骨眼上,他有必要出賣我們讓自己功敗垂成嗎?”
曾英長:“會長的意思是,我們和刺客那邊有問題?”
蕭雨檐:“他付出三批人馬的損失,難道就是為了讓自己失敗嗎?他這次的計劃設計的極為精妙,他是在讓自己那三路人馬送死,所以除了主持的人,那三路人馬中的其他人是不可能知道計劃的,所以那些人哪怕落在了仙庭的手上,仙庭也不太可能知道計劃。而且他那邊的人這次沒有參與圍剿,在不參與的情況下,消息沒必要再讓其他人知道。所以問題很有可能是在告知我們計劃后,也就是說,問題很有可能出在我們和刺客這邊!你去查一下。”
若有所思的曾英長一愣,問:“查什么?”
“郭騎尋!”蕭雨檐手指又敲了敲桌子,“郭騎尋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參與這事,一定是事先知道了消息,查一下郭騎尋是什么時候出現在荊棘海的,便能佐證判斷!”
曾英長恍然大悟,忙應道:“好,我這就去辦。”
蕭雨檐身子后靠在了椅背,喟嘆:“功敗垂成吶,可惜了!幻境若不開啟,不能補充人手進去的話,怕是很難再在幻境有所作為了。我們都能猜到哪出了問題,霸王不可能猜不到,今后我們和刺客這邊恐怕是休想再讓他相信了。”
曾英長嚴肅道:“查!若真確定了郭騎尋是在我們知道計劃后進的幻境,一定要想辦法把內奸給查出來。”
“查個屁!”蕭雨檐爆了粗口,“泄露消息的人肯定在參與的人員當中,人基本上都落仙庭手上去了。現在的問題是,不知道我們這邊還有沒有內奸。”
下班回家,駕車到家的晉驍下車后卻沒有急著進去,看著朱莉進了門,他走到一旁路燈下摸出了一只手機接通,低聲問:“什么事?”
聽完來電的稟報后,晉驍沉默好一陣,徐徐道:“我們內部可能有內奸,查一下郭騎尋是什么時候到幻境的。一旦確定郭騎尋是在我們知曉霸王計劃后進入的,立刻讓人馬全面進入蟄伏狀態,沒有召喚,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動。你趁這機會,先對內部要員展開縝密排查。所有和派遣人員有關聯的人,全面進行隔離,避免被順藤摸瓜……”
一番溝通后,收起手機的他,目光盯向了路燈外的黑暗中,目光深沉。
山崖上有篝火,拎著酒壇的魏平公坐在篝火旁,一手烤著野味,有肉香飄逸。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到了邊上,魏平公看也不看,嘆道:“這人吶,慣性總是很強大,按理說,咱們現在吃不吃也無所謂了,可這真要隔上個幾天不吃吃喝喝,就忍不住了,就感覺活著沒意義了。”
一旁的莫辛靜靜給了句,“羅康安出事了。”
一聽這給話的語氣,魏平公意識到出大事了,動作僵了僵,拎起酒壇喝,“死了?”
莫辛:“沒死!他是反賊。”
“噗…咳咳…”魏平公嘴里冒出剛喝下的酒水,被嗆的連連咳嗽,烤的野味抬起放一邊了,回頭問:“你想嗆死我嗎?”
莫辛:“嗆不死的。”
魏平公:“羅康安能是反賊?就他?何方反賊如此不長眼把他給收了?說夢話呢,還是我聽錯了?”
莫辛:“剛了解到荊棘海那邊的情況,羅康安已經被抓了,郭騎尋親自去幻境執行的……”把了解到的情況說了下。
魏平公沉默了,良久后嘆了聲,“蕩魔宮雖然不討喜,但其風格,一旦出手,必定有因,沒點證據怕是不會亂抓人。那小子現在什么情況?”
莫辛:“候審中。”
魏平公放下了酒壇,雙手扶膝,拍了拍,“我說怎么要死要活非要去幻境,原來是圖謀不軌,怎么回事啊,這廝好好的怎么走上了那條路?”
莫辛:“等審訊結果出來了,了解一下,應該就能知道是為何了。”
魏平公:“他的生活復雜,但生活軌跡很簡單,不是在仙都被策反的,就是在不闕城。若是在不闕城,不是秦氏有問題,就是那個長期和他在一起的林淵有問題,搞不好那個什么一流館也有問題。”
莫辛:“要我把一流館的人帶來嗎?”
魏平公:“我們插手這個干嘛?憑什么插手?”
莫辛面無表情道:“要不要救人?”
魏平公又拎起了酒壺灌口,“怎么救?封閉的幻境,是你進的去,還是我進的去?重兵云集的荊棘海,把自己搭進去也沒用。我們屢次過問羅康安在幻境的情況,恐怕已經引起了蕩魔宮的關注。有些事是無能為力的,他自己選的路,便是他自己的選擇,釀下的后果自己承擔,旁人問心無愧就好。”
莫辛問了句,“會不會是在仙都的時候,因為龍師被處置而懷恨在心想報仇,因而走上了那條路?否則他的確沒理由加入反賊。”
魏平公默了默,沒吭聲,伸手拿了還未烤熟的野味,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的確沒有烤熟,外焦,里面還是帶血的,可他就是這樣一口一口的咀嚼著咽下,盯著火光的雙眸浮現著淡淡悲哀。
搖曳的火光,令他臉龐晦明不定,胡須上的點點酒水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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