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見顧晨說起此時,浴室老板也是坦誠說道:“前幾天聽說過,小區里有幾個人煤氣中毒。”
頓了頓,老板又問顧晨:“可這跟我有什么關系啊?”
“我們調查過那棟樓房,同一天,有兩戶人家,三個人同時死于煤氣中毒。”
“一個在六樓,一個在一樓,都是同一個單元樓,但是導致一氧化碳中毒的條件卻沒有。”顧晨說。
老板愣了愣神,也是搖搖腦袋:“我不明白。”
“簡單點來說,就是這些人的死亡,不太正常,是需要大量的有毒氣體才能產生這種中毒。”
“可這兩戶人家都沒有這種情況,就是煤氣中毒是事實,但是煤氣中毒的條件卻沒有。”一旁的袁莎莎趕緊解釋說。
可浴室老板卻依舊搖搖腦袋:“我還是沒明白,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當然我們還在調查。”見老板如此一說,王警官也是趕緊說道:
“我們只是發現,你們這里的浴室應該是使用鍋爐加熱的對吧?”
“對。”浴室老板說。
“哦。”王警官默默點頭,也是繼續說道:“那你們這里燒鍋爐用的是什么?”
“煤啊,燒鍋爐肯定用煤啊。”老板說。
“那就是說,你們這里燒鍋爐也會排放燒煤的氣體對吧?”顧晨也是追問道。
老板苦瓜臉道:“警察同志,雖然我這里會產生氣體,可我都是都是往戶外排放的。”
“也就是說,你們這里會產生巨量的一氧化碳,我說的沒錯吧?”顧晨也是懷疑道。
畢竟如果要滿足那兩戶人家的一氧化碳中毒條件,其實浴室有很大的嫌疑。
畢竟這是一家燒鍋爐的浴室,而燒鍋爐需要用到大量的煤,而這樣就會產生大量的一氧化碳氣體。
可問題就出在,這家浴室的氣體排放,是直接通往戶外的。
這一點,顧晨在來這里之前就有看到,是連通一個管道,直接伸到了樓道的高層,而排放出口也是對著戶外。
可以說,這里燒鍋爐產生的一氧化碳氣體,其實都會直接排放到空氣中。
老板也是聽著顧晨的說辭,這才緩緩說道:“我排放氣體是有的,可都是往戶外排放,你們是不是說,那兩家人的死,或許跟我這里有關系?”
“我只是在調查。”顧晨也是實話實說。
浴室老板也是笑笑說道:“這根本不可能,戶外那么大,我排放起來,一點影響都沒有,又不是排放到人家的家中。”
“更何況,你們說的那兩戶人家,一家是住一樓,一家是住六樓,如果這兩家有事,那其他中間的住戶為什么沒事?”
浴室老板的這番說辭,其實也是大家的顧慮所在。
畢竟這無法解釋。
可現在唯一能排放巨量一氧化碳的單位,只有這家浴室。
所以顧晨也很糾結,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但至少可以肯定,這家浴室燒鍋爐的氣體排放沒有問題。
“能看看你的鍋爐房嗎?”顧晨深呼一口氣,也是趕緊問道。
“可以。”老板此刻有些不高興,畢竟警方調查自己,這然老板很郁悶。
可顧晨想要看鍋爐房,老板自然樂意,于是便帶著大家,走到了燒鍋爐的房間。
此時此刻,一名鍋爐工正在添煤干活,房間里溫度很高,顧晨幾人只是圍著鍋爐檢查了一下。
發現這里的排氣管道,直接通往戶外。
隨后大家又打開鍋爐房的房門,來到戶外位置,發現通風管道,直接沿著墻壁通往屋頂方向。
而這面墻并沒有門窗。
顧晨知道,這樣的排放,并不會導致那兩戶人家的死亡,于是便也沒放在心上,轉身又回到了鍋爐房。
浴室老板也是無奈說道:“這樣總沒有問題吧?”
“確實沒問題,你還知道把管道弄高一點啊?”盧薇薇說。
“害。”浴室老板嘆息一聲,也是緩緩說道:
“之前我的排氣管,直接對著外頭,然后這個小區里的老太太們就不干了,投訴我。”
“后來社區里的人過來檢查,說我不能直接對著外面排放,讓我改正一下,至少不能影響到一樓的群眾。”
“所以沒辦法呀,我只能聽他們的,于是就把管道加高,我加高總不影響他們吧?后來這些老太太就沒說什么了。”
“什么時候的事?”顧晨聞言,也是好奇問道。
“就前段時間,反正我是按照規定整改了,可能也就我好說話吧。”
頓了頓,老板又指著外頭說道:“你看那些開飯店的,他們的排氣管,不也是直接對著一樓后邊排放嗎?”
“老太太們也舉報他們,可人家才不管這些,該排還得排。”
“所以每到飯點,那小區后面的各種油煙就呼呼的往后面吹,我是好說話,所以才把管道加高了。”
“好的。”聽到浴室老板如此一說,顧晨感覺沒有問題。
至少人家也整改過,而且也比較合理。
于是顧晨重新走回鍋爐房。
此時此刻,那名鍋爐工也是放下鐵鍬,走到一邊拿起保溫杯,抿上一口水。
顧晨走到鍋爐工面前,也是好奇問道:“這么高的問題,在這里工作不熱嗎?”
“熱啊,熱的時候,就站在門口吹一吹。”鍋爐工也是笑孜孜道。
顧晨對著他點點頭,隨后帶著大家離開了。
離開浴室,顧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畢竟燒鍋爐排放的氣體,都是往戶外排放,根本不會對死者家造成影響。
所以顧晨只能帶著大家先行離開。
而之后的兩天,調查陷入到了瓶頸期,顧晨也多次來到案發現場,走訪當地群眾,但卻依舊沒有任何線索。
無奈的顧晨,只能帶著失落走進了附近的一家飯館。
而同行的盧薇薇走到顧晨身邊,也是失落的說道:“這個案子太詭異了,真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難道是見鬼了。”
“別胡說,盧師姐,你看看吃點什么?”顧晨也是打斷了盧薇薇的抱怨。
盧薇薇也是嘆息一聲,走到餐桌面前,拿起菜單開始點菜:“就吃這幾個吧?”
“行,老板,這個這個,還有這湯,然后,兩碗米飯。”
“好嘞。”老板聽著顧晨的點餐,立馬忙碌起來。
于是顧晨和盧薇薇只能坐在一旁干等。
這些天的調查,讓顧晨有些心情失落,畢竟以往調查案件,都能夠根據現場線索進行排查。
至少在死者人際關系上能夠找到突破口。
可死者的人際關系,似乎并不復雜。
潘旭作為何莉莉的男友,警告過追求何莉莉的趙演武,趙演武也很識相,在潘旭明確警告之后,便放棄追求何莉莉。
而且趙演武也有了新的交往對象,所以按照趙演武的性格,他壓根就不在乎這個。
而何莉莉的室友兼前同事劉思,雖然跟何莉莉有些矛盾,那也只是在工作中產生了競爭關系。
更何況,何莉莉在失去了趙演武這個朋友幫助之后,業務能力也會直線下降。
所以對劉思來說,根本就構不成威脅,比起何莉莉已經辭職,跟劉思之間,也就沒有了競爭關系。
可何莉莉的男友潘旭來到出租屋后,三個人之間的關系,的確有些微妙。
雖然現在的劉思不太愿意跟這對情侶住在一起,但也犯不著做殺人的事情。
所以在人際關系上,顧晨完全可以排除掉這些可疑人員。
于是問題就重新回到了這些死者如何中毒的情況。
可直到現在,顧晨排查了許多地點后,卻依舊無法解釋,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是什么?
“老板,來一份回鍋肉蓋飯。”
也就在顧晨思考的同時,一名男子走到飯店里,對著后廚喊道。
“好嘞,稍等,先坐一下吧,馬上就好。”后廚傳來老板的回應。
那名年輕男子隨后便看看左右,見顧晨旁邊有個空位,便直接坐了過去。
可當看見顧晨和盧薇薇時,年輕男子也是跟顧晨打了聲招呼:“你們也在這里吃飯啊?”
“啊?”顧晨被人叫了一下,也是下意識等回頭一瞧,發現來人有些眼熟。
盧薇薇也是好奇問道:“你認識我們?”
“我見過你們啊,幾天前,在浴室鍋爐房。”年輕男子也是笑笑說道。
顧晨這才恍然大悟,趕緊笑笑說道:“原來那天在鍋爐房工作的人是你啊?你穿著這身工作服,讓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是啊。”這邊盧薇薇也是笑笑說道:“當時我記得你好像是光著膀子。”
“對呀,鍋爐房太熱了,穿衣服就得濕透,所以我在鍋爐房工作的時候,一般都是脫掉上衣。”年輕男子也是笑笑說道。
顧晨上下打量著年輕男子,也是好奇問道:“你平時還做其他工作?”
“對呀。”年輕男子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
“在浴室那邊,一般是晚上來的人多,所以我晚上在那里工作,白天我會開著三輪車送貨,主要就是給一些批發市場送送貨。”
“這樣啊?”聽到年輕男子如此一說,顧晨也是默默點頭:“挺好的,充分利用好時間。”
“是啊。”拿起餐桌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上一杯水后,年輕男子抿上一口,又問顧晨:“你們還在調查那兩戶人家的死因啊?”
“是啊。”顧晨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
“從目前情況來看,兩戶人家都是死于煤氣中毒,可周圍能產生大量煤氣的地方,也只有你們浴室。”
“可你們浴室老板的排風口,是對著戶外排放。”
頓了頓,顧晨也是搖搖腦袋:“可這樣排放,是不會影響到那兩戶人家。”
幽幽的嘆息一聲,顧晨也是無奈說道:“所以現在的調查,幾乎是陷入到停滯階段。”
“這樣啊?”聽著顧晨如此一說,年輕男子也是默默點頭:“那是挺麻煩。”
盧薇薇也是好奇問道:“你們浴室剛開始排放,是直接跟那些飯店一樣,對著小區里的一樓后排排放對吧?”
“是啊,就是小區最前面這排房子的后邊排放,但是因為是直接對著后邊排放,所以后排那邊經過的住戶,經常會聞到刺鼻的氣味。”
“有幾個老太太就很生氣,所以就找我們老板理論,但是我們老板才不管這些,因為那些開飯店的都這么排放。”
“所以那幾個老太太,就直接去社區告狀,最后社區的人過來,說把管道改造一下,最后建議我們老板,可以把排氣管升高,這樣就不會對著路面了。”
“所以你們也是按照規定整改的。”盧薇薇說。
“對呀。”抿上一口茶水,年輕男子又道:
“但是整改的那兩天,因為安裝排氣管需要些時間,但是鍋爐房里又不能不工作,所以老板讓我先把排氣管對著下水道排了兩天。”
“等管道安裝好了,再把鍋爐房里的排氣管接通外頭的排風管道。”
聽著年輕男子輕描淡寫的描述,顧晨眉頭微微一蹙,趕緊問道:
“你是說,在整改安裝的那兩天,你們把鍋爐里的排放管道,直接對著下水道排放氣體?”
“對呀,因為外頭的管道被拆掉了,重新安裝一條更高的管道,但是里面總得先排氣吧?不然燒煤的煙會很嗆的,所以老板就讓我先把排氣管對著下水道排放了兩天。”
聽到這里,顧晨眼睛忽然一亮,也是不由分說道:“莫非這個下水道,跟住戶的家里是相連的?”
“對呀!”見顧晨如此一說,盧薇薇也是趕緊站起身道:“這完全有可能啊。”
扭頭看向年輕男子,盧薇薇趕緊又問:“你們那里的下水道,是不是跟住戶家里的下水道相連?”
“呃,這個……這個我不知道啊!”
剛開始只是隨口一提,沒想到這兩名警察忽然認真起來。
年輕男子也不知道什么情況,也不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會不會影響到浴室。
所以見兩名警察忽然像是突破了什么?自己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