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邀雨不接他遞過去的手爐,嬴風目光定定地望向邀雨道,“聽老水手說,夜里的海上會有鮫人出水唱歌。鮫人的歌聲能讓生人想起許多往事。鮫人聽到這些往事,就會幻化成那往事中的故人,勾引生人自己跳下海,成為鮫人的腹中餐。”
嬴風又將手爐向前遞了遞道,“據說只要懷里抱著手爐,就不會被鮫人的歌聲迷惑。”
嬴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逗得邀雨忍不住笑了聲,原有的殺意也消散了,她收斂內力,伸手接過手爐,“多謝。”
接過來的手爐暖暖的,溫度正合適,邀雨輕輕喟嘆,“本宮也是看著海上的月色撩人,忍不住便出來欣賞一番。”
感覺到邀雨對他放下了戒備,嬴風卻依舊只站在原處,“夜涼如水,月清似姣,如此美景,的確不該辜負。”
方才接遞手爐的瞬間,嬴風觸碰到了邀雨涼如寒冰的指尖。嬴風有些吃驚,這小丫頭到底在這兒吹了多久的風?他是該勸她回艙?還是趁這個機會多跟她說兩句話?
邀雨淺淺一笑,帶著自嘲地試探嬴風道,“可惜我自小只知習武,胸中并無點墨。此時想要吟詩一首,竟無從開口,真是愧對這光風霽月。倒是白日里見識過萬侍衛的才華,不知你可有何詩句,念來應景?”
嬴風低下頭,吟詩嗎?曾經他假扮巴拉的時候,好像為了敷衍邀雨,吟過幾首詩。
不想忤了邀雨的意,嬴風便挑了幾句眾所周知的念給她聽。可無論是曹公的“山島竦峙”還是陶翁的“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都難搏邀雨一笑。
嬴風最終咬了咬牙,沉聲念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邀雨的星眸瞬間點亮,恍惚間好像又見到巴拉咬著他那卷舌音,含糊不清地在那兒咬文嚼字。難不成自己真的被鮫人的歌聲迷惑了?
“可否請萬侍衛再將此句念一次給我聽?”她臉上一直保持的疏離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迷茫的哀傷。
嬴風覺得胸口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竭力控制著自己的聲音不顫抖,“檀女郎喜歡此句?此乃是古時陳國的一首情歌,并不是念的,而是唱的。”他說著便張口,幽幽唱出那古樸簡單,卻包含思慕之情的曲調。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曲調空靈,于月夜之中婉轉直上。
月夜之下,邀雨愣愣地望著嬴風,為什么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卻讓她覺得如此相似?
“巴、巴拉……”邀雨不由自主地抬起腳,向嬴風走過去,想靠的近些,好看得真切。
“雨兒。”一聲輕喚讓邀雨回過神。
未等她轉身,厚實的錦緞夾棉披風便裹在了她身上。
“子墨……”邀雨恍惚地扭頭望著子墨,感受到子墨身上傳來的溫度,邀雨才發覺自己冷得不行,身體開始止不住地顫抖。
子墨憐惜地將她擁入懷中,“你這么吹海風是要生病的。”
“方才沒感到這么冷……”邀雨喃喃低語,“子墨,這個人,跟巴拉好像......”
子墨瞳孔微縮,又是這個名字。
子墨出言勸道,“你看錯了,他們并不是同一個人。外面太冷了,我先帶你回去。”他彎腰環抱起邀雨,像是沒看見嬴風一般,轉身就走。剩下嬴風一個人站在甲板上。
直到子墨和邀雨的身影消失于艙內,嬴風才緩步走到船舷旁,在邀雨方才站著的地方停了下來。嬴風覺得胸口憋悶得難受,讓他忍不住一拳砸在船舷上。
他鬧不明白,為何此時心中會有滿腔的不甘?為何方才向前一步,擁她入懷的不是自己?為何他自詡風流,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此時卻只能站在甲板上舉步不前?鬧不明白!當真鬧不明白!
瞧見子墨抱著邀雨回到客艙時,盈燕已經嚇得臉都白了。
她起夜想來看看邀雨,卻發現床上空無一人。立刻跑到隔壁去尋子墨,結果還是遲了嗎?
“仙姬!這是怎么鬧得?您這是去哪了啊?”盈燕一邊說著,一邊關緊門窗,又取來被子蓋在邀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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