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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章阿喀琉斯之踵求月票,求訂閱(第1/2頁)
只要咳血病出現在一個城市,不出數月,甚至數天,那里的人就會紛紛死去。他們或躺在家中,直至發臭也無人前來收尸;或暴尸街頭,任由寒風將其風干。最后茍延活著逃離的人,若還會費力氣放上一把大火,讓整個城市陷入熊熊烈焰之中,把遍地的尸骨、殘骸全部燒盡,就已經是最大的仁慈。
“我黃國通只有一個意見:我們盡一切辦法,必須把顧俊爭取回來!”
“國通,你不要說得好像顧俊什么過錯都沒有,好像全是別人的責任。顧俊做的這算是什么?在新約克那個慈善晚宴的事情,還能說他一時情緒激動,沒有考慮清楚。這次呢?理性監測石破了,你告訴我那意味著什么?幾乎把評審樓所有人殺死,這都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把顧俊逼成這樣,不就是你們的責任嗎?不就是你們想要的結果嗎?把一頭老虎惹毛了,看它會不會傷人,它咆哮了一通,就是這么回事。顧俊可以把他們都殺死的情況下,有真的殺死一個人嗎?這就已經說明他這個人還可以爭取。”
“你們都冷靜點,今天這會議不是讓大家吵架的。”
“有一些事情就是要在極致狀態才會暴露。高層設這次全面評審的用意,已經被證實了。顧俊確實是具有特殊性的,他那天展現出來的力量,已經遠遠超越了我們的體系,甚至是他帶來的新體系。凡人要擁有那樣的力量,必須要向力量之源作出巨大的犧牲,可是再怎么犧牲也有一個極限,而顧俊已經超過極限了。”
“國通,這的確是個問題。就我個人而言,我愿意相信顧俊是好的,但問題在于可能連顧俊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不清楚他自己存在的作用。”
“是不清楚,他不清楚,我們也不清楚。但顧俊的的確確起著關鍵作用,多次挽救了我們這個世界。好了,現在把他搞成這樣,我們現階段靠誰去抵抗黑暗?這個事情傳開去,多少人心灰意冷!”
“你不要說得那么絕對,你是管咒術部的,指揮過多次前線工作,難道還不明白一個道理?我們能獲知的信息很有限,但黑暗力量狡猾多端,它們說什么,難道我們就要信什么嗎?事情的表象就一定是真相嗎?也許滅世根本從來都不是敵人的目的,也許敵人從來都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滅世。”
“你什么意思?我們前線白忙乎了?白犧牲了?”
“不,你先別曲解,我不是質疑前線有沒有戰勝敵人。但新軍團病真的就能毀滅這個世界嗎?蠕蟲之屋給這個世界提供的黑暗能量也許是有限的,新軍團菌擴散到一定程度可能就會停下了,可能會摧毀掉幾個城市,造成千萬級別的傷亡,但并不是我們預想的那種滅世程度。漠北的情況也是,異蝗蟲一定就會無窮無盡的嗎?異變區域一定會覆蓋全球嗎?所謂的伊斯人,會不會也是其中計劃的一環?”
“你這是在臆想,根本就是臆想……”
“你等我把話說完。如果顧俊本身是一個災難發動機,但一次災難是沒辦法毀滅這個世界的,從黑暗組織的角度去想,怎么樣安排他才能制造更大傷害?把他放到敵人里去,讓他成為敵人的英雄,讓他處于一種安全狀態。因為敵人自己不會真正傷害他,而我們更不會傷害他。這樣,連他自己都不清楚地一次次暗中發動災難,這樣一次又一次地打擊削弱這個世界,在十次、二十次之后,真正地達到滅世的目的。還有一點,像現在這樣,一旦顧俊這個神話破滅,對我們的士氣、民心都會是一個重大打擊,更加給了黑暗力量機會。”
“說完了嗎,簡直胡說八道,妖言惑眾!你這樣推測的話,那我也做一些推測,你這么想把顧俊開掉是什么居心?你是不是奈亞拉托提普的人?還是奈亞拉托提普的化身?還是已經暗中投入什么黑暗組織了?在正面戰場打不下顧俊,就想通過這種方式擊垮他。要不要對你來一次全面評審?”
“國通,你把話放尊重點,這不是任你撒野的地方。就算這個問題都靠推測,大家都說不過對方。但顧俊目無法紀是一個事實,如果一次全面評審都受不了,亂發脾氣,要把別人殺光的,那他怎么能被任用?你說他是被逼成這樣的,可是說到底還是反映出他的心理狀況已經不適合工作了。
而且你別忘了,現在顧俊不只是他自己,不是一個普通的24歲年輕人,顧俊是一個符號,對內對外都是‘天機英雄’,他打個噴嚏都影響著全體同僚和千千萬萬的普通民眾。不管他愿不愿意擔當,他都已經擔當了,要擔當這樣的符號,不管是誰,必須是穩定的。如果一個人心境不穩定,隨時會陷入黑暗,卻有著特殊極限,有他說什么,組織就要支持配合的地位,還任由他那樣發展下去,那就安全了嗎?國通,你如果喜歡這樣,這又是什么立場呢?”
“我只有一個立場,顧俊是我們現在還能活著在這里扯淡的原因。”
“顧俊是萊生會的特殊靈童,他作為容器容納的是一個卡洛普醫生蘭頓,可是萊生會確確實實把他當神明來拜。他與異文世界有著特殊連系性,是他吸引到奈亞拉托提普的興趣,是他呼喚了黑山羊。這些都不是別人說的,也不是我臆想的,是他自己說的。事情還不夠明顯嗎?”
“好了,你們都停一停,你們這些意見在你們的報告中就有了,不用再吵,上級有做過考慮……
顧俊以往作出了巨大貢獻是事實,在我們的工作中他能發揮出巨大作用也是事實,他心境變得不明朗是事實,他作為萊生會靈童的作用存有大量疑點同樣是事實。上級認為,我們活在一個不普通的世界里,什么情況都可能發生,所以做任何重大決定都不能妄斷。就現在的情況,我們可以折中地去處理。”
“怎么樣?還想著把顧俊關起來嗎?你們覺得他現在還會聽嗎?”
“不,關起來是不夠的。現在最大的疑問,在于顧俊本身是不是有一種特殊性,使得我們世界和異文世界產生了某種異常連系。如果是在以前,我們也沒有太多辦法,但現在我們和祖各部落有合作,可以自由去往幻夢境。
上級的意思是,讓顧俊去幻夢境烏撒鎮住一段時間,當旅游度假、放松心情也好,當作為一個使者也好。顧俊往烏撒鎮住上一年半載,或者更多幾年,假如他真的能產生什么特殊連系,這樣也算是把連系切斷了。他還可以用這段時間在那邊多打聽打聽,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益于我們這個世界的幫助。
如果在這期間里,我們這邊世界的黑暗力量依然猖獗,甚至比顧俊在的時候還要猖獗,如果不幸又出了什么事情,我們真的需要顧俊,那就讓顧俊回來。但如果顧俊離開之后,這個世界變得平靜了,那顧俊就要在幻夢境多住一段時間了,這樣對大家都好……國通,你沒有異議吧。”
“你們都決定好了,我就是有異議,還有什么用。”
“你有什么想的,就都說出來。別耍這種脾氣,大家都是在認真做事。”
“幻夢境不是說來就來,說去就去的地方,阿塔爾大長老說過,那些祖各也說過,一個人在幻夢境里停留久了,時間越長,知道得越多,就越無法離開那里,最后會成為幻夢境的一部分。你們想著讓顧俊搬到烏撒鎮,需要他就叫回來,不需要他就關閉大門,這可能根本沒辦法實現。”
“這一點已經被考慮過了,顧俊可以定期回來這個世界一趟,半年或者多久,由一隊機動特遣隊進去幻夢境把他接回來,在這邊停留一個小時或者一天,再把他送回去。這個決定是一定要實驗一段時間的,也只能這樣了。”
“這跟流放有什么分別?你們讓其他人怎么服氣?你們說的那個小團伙,是我們最強的精銳。”
“怎么向他們解釋,怎么安撫好他們的情緒,這就是你的工作了。”
“國通,你別不服氣,我還是那個意見,以顧俊的情況,如果按照規定來做,百分之一百強制退役。現在這樣已經對他是非常大的寬容了。我看你也正好利用這段實驗時間,好好培養一些新人才吧。”
“顧俊不是階下囚,別說得可以任意擺布他一樣。他現在的狀況,會不會搭理你們都是個問題……”
“怎么解決這個問題,怎么辦好這件事,這些工作你也要參與進去,國通,去東州吧,盡早搞定。”
“我提醒你們……有一些大廈的倒塌不是因為別人的破壞,是因為自己改變了它的結構……”
這瘟疫不就是一場大火嗎?如果是一間房屋,那它就燒掉一間房屋;如果是一條街道,那它就燒掉一條街道;如果是一個鄉鎮或城市,那它就燒掉一個鄉鎮或城市;如果是一個世界,整個世界也終會成為一片火海,盡為灰燼。
東州市,正是雨水天氣,一場大雨剛剛沖洗過了這片大地,天空陰云彌漫,四處霧氣朦朧。
在東州北部的群山當中,有一座名為“老牛山”的山峰連同周圍的整片山脈都被封鎖了,從三天前就是這樣。
那天上午,顧俊在大華市郊外的秘密評審基地駕著拜亞基離去,接著就一直飛到了東州,落在了老牛山。
這都被衛星追蹤下來了,但他似乎并沒有要隱藏自己行蹤的打算,否則他可能做得到。
他進入老牛山后,東州天機局接到總部命令立即對這里進行封鎖,然后三天以來,這里依然一片寂靜。
而這幾天里,天機局內部卻是地震了。雖然這個事情被高度保密著,但參與進來行動的人仍是知道個大概:顧俊發生情緒失控,目前正藏在這座山上,而他們的任務是控制好這里,把他帶回去。
總部與東州分部秘密成立了一個聯合指揮中心,fbm等對此毫不知情,不過玄秘局那邊應邀派來了大量人員。
畢竟面對著天機英雄,玄秘人員相對而言沒有那么多情感上的阻力。
為什么是老牛山?
這里有什么特別嗎,還是有什么異界通道?
指揮中心就這個問題派調查組做了詳盡調查,卻沒什么收獲。這里距離古榕村、石洞山都有一定距離,拉不上關系。也沒有紀錄表明顧俊以前來過這里,這似乎就是他隨意停落的一個地方……
現在,這座沒什么特別的山被重重封鎖,掘地三尺。
這時候,距離山峰不足三十米的一處山腰景觀平臺,早已是這次行動的最前線。
從景觀平臺通往山峰是一條蜿蜒險峻的小石階山路,這時山路蒙著未干的雨水,十分濕滑,而周圍樹影搖曳。
就是在這條石階山路上,一道鬼祟的小身影從山峰奔下,爪子踏得積水飛濺,踏出啪噠啪噠的聲響。
“就在上面,我看到了,他就站在那里……我沒敢過去,但他就在那里……”
祖各吉利一路溜回到景觀平臺,心有余悸地對眾人說著,可不敢再上去一次了,這次能活著下來已屬幸運。
平臺上分作兩撥人,一撥由指揮中心調度,有專為這次行動而成立的機動特遣隊“修正者”,以及其它部門的協同人員,包括那天的三位評審員,翟明暉也在;另一撥由通爺親自帶隊,都是換在以往就會負責這次任務的精英人員,并且與顧俊關系親密,吳時雨,鄧惜玫,蔡子軒,王若香,蛋叔。
孔雀、墨青未被批準前來,因為他們都是天機英雄狂熱者,不適合這次任務。樓筱寧易沖動,也沒被批準。
本來其他人也受著多方爭議,但通爺堅持了下來。
這時候,眾人聽著祖各吉利的報告,神情各異。
“讓我上去試試吧。”吳時雨主動請纓說,“其他人都別跟來,就我一個人上去。”
通爺向指揮中心那邊道:“你們不想出事就多聽她的,如果她都說不動,那其他人更沒有機會。”
然而,指揮中心讓他們先繼續待命,讓修正者小隊準備行動,試試慢慢走向山峰,一有異況就退回來。
修正者小隊由十五位精銳組成,武器裝備齊全,隊長是玄秘局派出的何飛陵,一個三十多歲的健壯男人,在玄秘世界那邊與于馳幾乎齊名。這時在眾人的注目中,何飛陵對一眾隊員揮揮手,凝重地踏上山階往上走。
蔡子軒看著嘆了一口氣,感慨世事弄人。
“沒用的,他們上不去。”鄧惜玫輕說了一句。
另一邊,翟明暉也在望著,面容平靜,但那雙更添了滄桑的眼睛里偶爾會閃過復雜的神色,驟然一下,又是頭痛欲裂,那些幻象……那些文字段落……從異文世界涌來,仍在腦海里不斷地翻騰……
“卡洛普,卡洛普……”翟明暉喃喃,那聲音之輕沒有人能聽到。
對于顧俊描述過的咳血病的可怕景象,他更能理解了……什么都更能理解了……
紫羅蘭年二月十日到二十二日,新增死亡49361人
到三月九日,27195人
到三月十九日,6170人
到三月二十九日,2652人
四月前,莎爾城滅亡
修正者小隊僅僅只是與山峰縮短了十數米的路程,小隊的每一員就都感受到了從山頂籠罩而下的一股異常重壓,如有實質的壓住了他們的腳步,似乎再上去一步,就會被壓扁。
何飛陵抬抬手讓后面眾員停下來,望著看不到山頂的上方,喊道:“顧隊長,我們想和你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