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世界道早安
小時候,溫曉光曾和她在一起玩過,印象中是過年時候,寒冬臘月,風勢獵人,但小孩子不知道累的,屋前屋后跑著玩耍。
那會兒賣的那個一擲就響的小炮仗,他們叫摔炮,小孩子可喜歡玩,溫曉光調皮,有一次趁著孫夢潔和溫曉曉上廁所,農村的是蹲坑,不是馬桶,他就站在外面往里摔,好不樂乎。
結果沒什么好說的,當然是溫曉曉給他一頓毒打。
還有一次就是歲數大了一些了,二姑父一家到城里來做客,小夢潔怯生生的啥也不敢干,溫曉曉又在外讀衛校,溫媽就讓溫曉光帶她出去玩,解解悶。
溫曉光把她帶出去了,
回來的時候兩人都掛了彩。
因為他太過騷包,總有些人因為女孩看他不順眼。
就那一次,他和孫夢潔發展出了個偉大的革命友誼,畢竟一起打過架,他自己是嘴角給人一拳打得開了,孫夢潔沒什么外傷,就是給人推搡倒在地上,屁股摔青了。
而對于二姑父來說,幾年過去了,這是第二次,他把孫夢潔交給溫曉光帶出去。
太夸張了,出去不到兩個小時,打了個架回來。
至于平時的接觸就是親戚出禮坐在一起吃吃飯,有時候打打牌,大多數時間不在一起,因為讀書階段的差異,他上高中,孫夢潔上大專,幾乎遇不上。
這次回了新家,總算多了些煙火氣,之前都是沒人的。
何雅婷也不到北金來,因為她的妹妹馬上要放假,要跟她一起來大陸玩,所以就干脆多等一時間。
開門的一瞬間,他就聞到了菜香,正好瞧見孫夢潔在餐桌上放筷子的背影。
“我回來了。”他說道。
表姐轉身打量他,有段時間沒見了,的確是大變樣。
“你是不是又長高了?”她走近稍微比了比。
“是,之前178,抽了一次筋之后又竄了五六公分。”溫曉光把西裝脫下,擼起襯衫的袖子,“剛來北金,感覺怎么樣?”
“就出去逛了個超市,你看看給你做的菜。”
“好。”溫曉光瞄了一眼,家人做,那便都是他愛吃的,順勢走到廚房里,“沒聽見啊,怎么不出來迎接一下?”
溫曉曉無語,“接什么接,你當是總理下鄉啊,我這邊正燒著呢。”
“好幾個菜了,差不多行了。”
“好,我知道了,最后一次,你和夢潔聊去吧,我馬上好。”
孫夢潔還是那樣,保持微笑,湊在一旁。
“表姐你等一下,我去拿個東西。”溫曉光的包里還有一臺iphone4,他姐自己有就算了。
這幾年的年輕人,都愛這玩意兒,割腎買iphone就是這個階段的事,然后過兩年發現手機落伍了。
孫夢潔雖大他幾歲,但不過也就23,看到了自然眼睛放光。
“我姐給你買了衣服,我沒什么審美,送你一臺iphone4吧,最新款的,上個月底我托人在美國買的。”
“這也太貴了吧……別剛來都送我東西,我很不好意思……”
溫曉光說:“還好,美國買的,比國內便宜一些,在北金還是用這個好。”
表姐有些自卑的,他知道,原來溫曉曉也有,現在就好多了。
因為錢是人的膽。
所以倒也不是就送個好手機給她用用,而是有意識的避免她在這方面感受到的落差,否則,她會覺得自己始終融入不了這個城市,北金也會將她打敗,最終擠出這里。
自信可以憑很多種手段,工作的成就感是一種方式,但對于現在的她來說,可能不是最合適的。
“拿著吧,”溫曉曉端著菜從廚房里走出來,“要是覺得不好意思,你就多給他燒點海帶湯。”
“有海帶湯?”
溫曉光把東西放到她手里,又說道:“我們公司這幾天就要出一款社交軟件,可以發語音,完全免費,你們都裝上,到時候聯系方便些。”
表姐拿在手里有些臉紅,開心中帶著不好意思,“嗯……額……”
“我看出來了,”溫曉光說:“得再帶你打一次架,你才能面對我完全放得開。”
孫夢潔噗嗤一笑,“那謝謝曉光你了。”
“客氣,不過我就剩這一部了,顏色你不一定喜歡。”
“吃飯吧我餓死了,你趕緊去把筷子拿過來。”
現在還能指揮溫曉光的人不多了,這位爺算一個。
這晚上可就豐盛了,有紅燒鯉魚,糖醋小排,桂花糯米藕,還有海帶湯。
“這次來幾天?”溫曉光問她姐姐。
“一個星期吧,我也是頭一次來。”
“正好,你回去的時候,雅婷要過來,還有她妹妹……你那個醫院到底開不開?開了不如就在北金開。”
溫曉曉搖頭,“我對這兒一點都不熟悉,我先在那邊開吧,而且我還蠻喜歡江成的,孟總雖然有些恐怖,但她對我還不錯,幾個同事也都很好玩。”
廢話,你是溫曉光的姐姐,只要你自己不耀武揚威,誰會沒事甩臉給你看。
這就是白副主任說的,金錢會幫你擋掉很多刁難。
“你喜歡江成醫院?江成醫院就是私人醫院吧?”溫曉光忽然生出一想法,“賣嗎?如果賣的話就買過來。”
孫夢潔聽的都很奇怪,這是什么跟什么,“喜歡醫院還可以買過來?”
溫曉光解釋道:“這也是一種投資方向,公立醫院的服務態度不是很好,給私人醫院留下了空擋,雖然收費貴了些,但現在有錢人越來越多,而且大城市的醫療資源緊張。再一個,我覺得江成醫院的方向選的好,女性美容,肯在這上面花錢的狠人太多了。”
這種美容與韓國的手術并非完全一個概念,不是換張臉,而是做皮膚護理治療,微整形,還有一種,私處整形。
溫曉曉道:“我沒打聽過,壓根沒想過這條路。不過醫院是真的賺錢,夢潔你知道電按摩嗎?就擦藥涂臉的,20分鐘,2000塊!”
“什么?!”孫夢潔完全不信,“這誰會去按?”
“我原來在護士處,一天做好幾個呢。當然也可能是設備貴。”
設備貴一方面,醫院的成本也是很大的,若是自己投資沒有千萬級別,想都不要想。
“我回頭問問孟燕華,”溫曉光說:“我也是連辦幾家公司發現的,從零開始做起來太難了。”
“估計不太容易,很多私人診所都賺瘋了,江成醫院這個規模更是不得了,我們醫院計劃聘用一些產科專家,以后這接生孩子,哪家不是照足了花?”
溫曉光說:“暴利行業都有這個特點,顧客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說什么你只能信什么。小小的吉他、眼鏡全都是暴利,因為平常人區分不出300和500的差別,他說500就是500,不是看它的成本,而是看來的人能不能承受這個價格。”
孫夢潔問:“那買一家醫院,這得多少錢啊?”
“這和多少錢沒關系,健康是值得注意的方向,”溫曉光看著她姐,“我覺得10個億差不多了吧?”
“沒有,沒有,”溫曉曉說:“哪里那么夸張,絕要不了那么多,孟總說過一家三甲私人醫院,好多科室呢,比江成的規模大多了,才投資了差不多10個億左右。江成即使溢價收購也要不那么多,當初投資了兩千多萬辦的。你別老覺得一個億就能買套房子,換成別的,它能買好多好多東西呢,很多人一輩子都花不完。”
“不過我可能也太夸張了,診所賺錢是相對于一般情況,不是相對于你。我說的賺瘋,可能就是一個規模還可以的診所一年凈利潤幾百萬這樣子。”
“那叫什么賺瘋?”溫曉光愣住,這不能怪他,這類行業常識壁壘超高,外行怎么也無法了解全面。
溫曉曉:“……”
“不好意思。”
孫夢潔捂著嘴笑,她忽然覺得,在這樣的氛圍里生活,也蠻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