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世界道早安
一堆龍蝦殼,吃的滿手油,溫曉光同一男一女剝龍蝦的照片還是被拍到了。
這家伙終于出現了,很多人都對他會過怎樣的生活感興趣,一個應該已經人生大結局的人,
卻吃上了癮。
溫曉光的熱度在這兩天沖高不下,一些媒體的采訪邀請也接踵而來,各種各樣的鏡頭、眼睛都想打開他的生活一探究竟。
而他自己只是默默的收拾著北上的行囊。
還有一件事,
他作為學生的身份已經無法再維持了。
這次和辦優客不同,哪里容得他優哉游哉的還把學上完。
申請退學的意思已經傳達到了丁院長那里,校方暫時還未受理,對于他們來說失去這樣一個學生是肉眼可見的損失。
但一年的時間倒也夠他們續上師生情了。
溫曉光在6月31號重新回到中海大學,10個月前的開學景象還歷歷在目。
馬飛本來還在準備著烏托邦,但計劃趕不上變化,溫曉光的突然曝光令他不可能還住在這個地方,甚至是學校也不大可能留的住他。
離開之前,溫曉光與他們相聚。
其余人倒好,總歸只是簡單的離別而已,只有一個皇甫才真叫計劃趕不上變化。
“……上次黎總說的送外賣已經有人開始做了,”
“……好像已經好幾個月了,他說是個機會,沒想到還有和他一樣的聰明人。”
溫曉光聽他講著這些話,絮叨絮叨的低喃。
這個時候在大學開始的,那就是餓了么了。
“選在北金是為了增加成功的概率,但是皇甫,再回來有可能我會輸掉很多。”
皇甫說:“你是溫曉光,你不該說這樣的話。”
“謝謝你的鼓勵,”溫曉光覺得也可以為他指一條路,“你去加入他們吧。”
“誰?”
“餓了么,張旭壕。”
“你知道?”皇甫完全沒有想到,“你怎么會知道?”
溫曉光沒有回答,只是說:“我會成立一家投資公司,支持創業者們,你去了之后看實際情況,如果需要融資打電話給我。”
“這是公事,是生意,怎么能因為我認識你,就這樣子呢?萬一你賠了,我心里有愧。”
單純的學生們。
或者說不單純的社會人也是被逼的,大家都不想欠人情,只是在那個位置、面對那樣的困難,‘求’這個字不得不說。
皇甫今天說這樣的話是真心話,真到了那天打電話過來也是真遇上困難,人通常改變不了什么,人大多只能被改變。
溫曉光解釋道:“不單單是你,我覺得他們干的事有前途,我們一起討論過的,記得么?”
“那如果你覺得有前景,你可以去找那個人啊。”
這個彎子需要給他解釋一遍。
溫曉光想了想說:“皇甫,我知道你被老黎說動了,你很想做這件事,既然想,那么和我一起,和那個人對于你來說差不了多少,而我們是朋友,是不是一起創業都是朋友,難道我去了北金,你以后就不認我了?”
皇甫自己也笑了,“那怎么可能。”
“所以說,既然這個公司有了,別人辦的也好,我辦的也好,你想參與其中,就大膽去,我們一起在討論過這種模式,你理解的夠深刻,去應聘肯定沒有問題。”
“而新生公司什么都缺,你認識我,可以為他們帶去資金和資源,對你來說就很不一樣,是,我可以主動去找他們,但這其中可能沒你什么事了。”
皇甫明白了。
這個世界不是有能力就一定有功勞,實際上是反過來的。
“謝謝。”他真誠的說。
皇甫是個有狠勁的人,他能從那么偏遠的地方考上這樣的學校,又能在馬飛和賈大勇的游戲聲音中,看一整天的書,并長久堅持。
“客氣什么,我等你電話。”
在中海大學,還有一個人要道別,他的老鄉也是他的學姐白欽欽。
在此前他先去了一趟學院,院長辦公室。
丁守中大約是聽懂了他的來意,微微皺眉,“不瞞你說,校長不久前還找我談話,要我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
“不好意思,丁老師,但對于我來說,我讀四年是中大人,讀一年也同樣是中大人,這個是不會有區別的。”
“那你退了學要去干什么?”
“去北金,再創業。”
丁院長有些頭痛,“這樣你看行不行,你先休學,等你以后有時間了再回來上課,十載寒窗苦讀,你總歸要拿個本科畢業證書吧?”
怎么有時間?
創業失敗了才有時間。
但失敗了,那世界可就不會這么和顏悅色了。
然而這個沾染白發的老教授已經這么講了,休學退學于他而言區別也不大。
“休學可以嗎?”
“當然可以。”丁守中緩了緩臉色,“每年都有幾位學生因為身體等原因休學一年或者兩年。”
這本科畢業證書還真不拿不行了。
“好,那我請陳老師重新給我弄個休學申請。”
一聽可以,老頭樂了,“別麻煩陳敏了,那都是形式,我這邊給你辦了就行。”
休學就休學吧。
出了院樓,他打了個電話,隨后車子開到女生宿舍樓下,最近要放暑假了,門口還有拉著行李箱離開的學子們,還有女孩子們撐著遮陽傘并排前行。
白欽欽穿著牛仔短裙、淡黃色的襯衫跑了下來。
不是非得要待在車里,只不過太陽大,又熱,還有路人注視。
“好久不見。”溫曉光說。
白欽欽看了眼他,時間久了,多在電腦和手機上看到,都有些陌生感了。
“好久不見,你……怎么會想起來找我?”她還有點兒不好意思的。
“是道別的。”溫曉光說,“我會到北金去住一段時間。”
“北金?”
他點點頭。
“那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溫曉光說:“你這問題問的,我又不是就此消失了。”
“好……”她溫柔的笑了笑,“今天就走嗎?”
“晚上的飛機。”
“她也和你一起去?”
白欽欽認識溫曉曉,肯定是知道的。
溫曉光看了一眼她,發現這孩子撅了撅嘴唇,“你喜歡那個人什么?”
“我回答不上來,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原本我覺得我能計劃好一切,但過去的一年好像除了優客,什么都不是在按我的計劃發生的。”
說到底他這個重生又怎能也控制別人的思想言行。
“那你還會回來嗎?”
溫曉光搖頭,“這又是我控制不了的事,也許會回來,也許不會回來,可能失敗了我就回來了,在中海收房租過小日子。”
“又是也許……你真是個混蛋。”白欽欽罵的很輕。
溫曉光卻覺得被她這樣罵一句心里松了一口氣,很是舒服,他笑著說:“罵的好,我沒覺得自己對不起什么人,皇甫都安排的好好的,唯獨你……一直不敢找你,是不敢面對你,怕說什么都不對,最想說句對不起,又覺得輕飄飄的三個字充滿了對你的不公,所以……”
白欽欽給他說的鼻子一酸,“你還是在意我的感受的,是不是?”
“很在意。”
她用了很多力量問這個問題,在很多個睡不著的夜晚,她都會自己想這個問題。一個自己肯定不知道答案的問題,卻不知道想了多少次。
溫曉光也終不忍再看著那滴眼角偷跑的淚水而無動于衷。
他伸手幫她擦拭了,白欽欽也忽然靠過來在他的右臉親了一下,然后迅速打開車門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