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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世界道早安
(文學度)
溫曉光心里跟明鏡似的,但是他得裝作不知道,“線路規劃出來所以呢?”
“……就差了一點點,”褚秋晨略有惋惜,“出來之后下面的人立即向我匯報我們開發的樓盤離最近的站點有2.8公里,稍微遠了些。”
她的聲音聽起來不像前一段時間那么有活力,那么跳脫,又或許是被這個事實所影響的。
然而溫曉光卻在心里松了一口氣,因為這個數字與他原先憑著記憶所掌握的,差不多。
“你這是在賣乖吧,人可不能貪心不足,中海對于私人轎車的限牌實行很久了,在城市交通類型中算是國內非常依賴軌道交通的,而且項目稍微偏了偏,不在市中心,漲幅空間很大。”
褚秋晨沒有回答,只是問道:“你有時間嗎?”
“有,說地方吧,下班我叫上陳北。”
“那我帶上瑤兒,一會兒見。”
溫曉光摸著下巴想了一下這個事,2.8公里……他記得以前寫學術論文的時候,有看到過這方面的文章。
學術上的結論,有一些可能和我們的常識相同,有些可能就完全相反,軌道交通對房價的影響就有這么一條……并非距離越近房價就越高。
因為不是研究這個領域的人,所以記憶不清,于是在網上大致搜了一下。
離開公司的時候喊著陳北一起,還順便蹭他的車。
“秋晨怎么會突然打電話過來,最近一段時間她那個項目不是挺忙的嗎?”陳北閑聊起來。
這頓忙碌從過年前開始的,持續到現在有三個月了。
“葛瑤兒給那個項目起了個洋氣的名字,叫Mini閣調,我在Mini閣調項目上也投了一千萬,這你知道吧?”
“知道,秋晨和我聊天的時候提過。”
溫曉光齜著牙說:“她剛剛打電話給我,說咱們命好,新的軌道交通線路離Mini閣調只有2.8公里。”
“真的?”陳北驚訝,“這種事都能砸頭上,還真是越有錢的人越有錢啊!不過這2.8公里是不是有點遠?”
“一群文盲,一會兒我給你們一起解釋了。”
陳北:“……”
“這段時間忙起來倒是忘了,”溫曉光說:“你為什么和褚姐結婚呢?”
人家雖說不是國色天香,但至少事業有成,聰明有余啊,找老婆又不是選美。
陳北嗤笑一聲,“秋晨人很好是吧?呵,那你是沒有見過她爸爸。不走運,我見過!”
“她爸怎么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起家起的這么干凈,那時候敢聚財的人都膽大包天,成功了之后更加不可一世,她父親就是的,大字不識一個,但非常自負、固執、瞧不起人、所看之處除了錢別無其他,很難交流。”
“不過也正常,他要有些知識,還有智慧、性格不那么狂,可能就不是十幾億身家那么簡單了,得上百億。”
溫曉光想著褚秋晨的聰慧,很難把陳北說的人與她相關聯。
“真的假的?他培養的女兒可完全不是這樣啊。”
“這你得問黎總,他深有體會。”陳北道。
“和他有什么關系?”
“有的,他的女兒他不就沒怎么培養嗎?”
溫曉光了然,原來是這么個意思,也就沒好意思說你瞧瞧那個黎慕文原來是個什么樣。
至于他倆的事,既然摻雜了這種理由,也就不好再說什么,三十幾歲的人思考婚姻往往不像年輕人一樣自己喜歡就成,家庭是個重要的因素,順當的過日子是最高準則,如果這點無法滿足,那還是挺麻煩的。
在老地方,他們見到了褚秋晨和葛瑤兒。
“溫總,最近發財了沒?”葛瑤兒一見到他,就興高采烈的問。
溫曉光坐下說:“發財沒有。不過謝謝你上次給我介紹的房子,非常不錯。”
“已經買了嗎?”褚秋晨插嘴道。
“買了,就前幾天買的。”
陳北脫下外套去喊了服務員過來點菜,周六的晚上,人流比較多,他們四個進來都沒人招呼。
褚秋晨則問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背景?你要有的話就告訴我,下次找個更近的。”
“我倒希望我真有,所以這個事已經完全確定了?”
“當然了,都官宣了。”
葛瑤兒興奮道:“這么大的利好真是樂壞我和表姐了,一開始我們壓根沒想過這個事!你果然是我們的福將,我覺得得把你請到公司去,不用你干活兒,當吉祥物就行。”
褚秋晨笑罵道:“這樣你是樂意了,工資我發,帥哥你撩。是嗎?”
“2.8公里不算最好的距離,但算最好的之一,軌交房房價漲幅最高的其實就是23公里這個距離。”溫曉光把她們的話題拉回來。
“憑據呢?”陳北回來坐在他的身邊。
溫曉光道:“任何大型的公共基礎設施都是有NegativeExternality的,離的最近的樓盤因為噪音、施工、污染、人流雜亂、小攤小販等等因素反而不會漲很多,稍微遠一點的最好,超過3公里以上,效應就會依次遞減。這個瑤兒應該知道,你在學校學過。”
葛瑤兒小臉微紅:“……你說的哪個學校教?高中?”
……難怪你考不上研究生。
溫曉光說:“關于軌道交通對周邊房價的定量研究其實很早就有,幾個大城市也都被作為案例運用各種模型仔細分析過,就比如DifferenceinDifference
Model。我把結論說的通俗些,首先軌道交通不是對每一處房價都有影響的,比如市中心,它原本的交通可達性就高,有沒有地鐵人家都方便。”
“再比如房型,一般150300萬的房子最容易受軌道交通影響,而很貴的房子,一套需要500萬的那種,住戶就無所謂什么地鐵不地鐵了。這一點實際上會深刻影響到你們房型的設計。”
褚秋晨皺眉,“具體些。”
溫曉光沉吟一聲,敲了敲桌面,“簡單說,地鐵房不要蓋的太好,因為買的起好房子的人一家起碼一輛車,甚至兩輛車,又或者幾口人就幾輛車,他們根本不會在意附近是不是有地鐵,就比如你,褚總,你懂怎么乘地鐵嗎?你坐過嗎?幾乎不會坐吧,你買房管那片兒有沒有地鐵嗎?那既然客戶都不在意這一點,你讓銷售怎么介紹?”
“哎,老板你好,我們這邊出門2公里就是16號線?人家根本不在意啊,于是借這個‘條件’加價也就變得不可接受了。”
葛瑤兒聽完呆住,“那我們前期的規劃都得推翻重來了啊!”
“推翻就推翻,這不重要,”褚秋晨緊鎖眉頭,咬了咬嘴唇,“一開始我們也不掌握軌道交通這個情況,好在現在還沒有施工,都還來得及,曉光你的這個論調很重要,非常重要。”
溫曉光繼續:“一句話而言,針對普通工薪階層,地鐵房的漲價最狠,剝削最厲害,因為他們需要這個站點,這部分群體當然買的起車,但他們會換算開車的成本,他們在乎油錢和停車費。”
陳北是干脆利落,他問道:“一般這種情況會漲多少?”
褚秋晨肯定有數據,她靜靜開口道:“一般來說不會低于20,最高也有超過50的。”
“太過分了吧!沒有增加任何投入,一下能漲那么多?這錢賺的也太容易了些!”
溫曉光說:“這叫丈母娘推動GDP,雖然這個錢漲的沒道理,工薪階層也明白的很,但有什么辦法?咬著牙也得買。”
兩個女人都是樂的一笑,這個詞倒是新鮮。
褚秋晨最近大概神經緊繃,不是很放松的出了口氣,“還好把你約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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