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棚里遇見了前些日子撞見的薛宇航，溫曉光瞧了他一眼，就把他瞧的臉色尷尬。
之前嘲笑他成績不好，現在年級排名都出來了。
默默笑了笑，不想說啥，他半蹲下繼續忙著自己的事。
而薛宇航則一個字也沒敢吐露，趕緊離開了這里，腳步加快，差點一個踉蹌跌倒，這孩子都忘了車棚是有臺階的，那一腳踩空扭腰的樣子仿佛是一個世界級舞蹈動作。
“學校里的流浪貓，都是你喂的？”
一聲輕柔的嗓音忽然在不久后響起。
溫曉光轉頭看，竟然是身著灰色風衣，雙手插兜，亭亭而立，溫柔可人的文留書。
他還是挺喜歡聽她講話的，輕音柔軟，聽著就舒服。
“不是，”他接話道，“之前這里就有貓食盆，不知道誰放的，我看太臟了，也有很多餿掉的食物沒人處理，就想著換個新的，貓不能吃那些食物。”
“你很喜歡貓？”文老師走近了兩步，到他身側。
溫曉光把之前的貓食盆拿走，放上自己的，又把旁邊新買的貓糧慢慢倒進去。
“最多一個月，天就要轉涼了，60的流浪貓都熬不過冬天，四個月以內的幼貓也很難存活。”溫曉光說著沒頭沒腦的話。
但文留書已經懂了。
“好可憐。沒想到你人高馬大的，不僅不粗心，還挺細心，你說的我以前都不知道。”
溫曉光有些蒙，照這說法要一不小心長的人高馬大的，這輩子還得與細心絕緣了？
“對了，”她撩了一下頭發，“剛剛我跟路老師說你上課很認真，他反而有些不太高興，是不是找你麻煩了？”
溫曉光是有些奇怪，禿頭路忽然出現說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話，聽她這么一說，倒是能理出其中的邏輯。
不遠處，兩只橘貓，一只白貓聞著味兒屁顛屁顛的來了，他們身上有些污漬，喵喵的叫著，讓人看著想擼。
溫曉光看著它們，眼里全是擼貓的沖動，但流浪貓太臟，他也是不輕易碰。
“就算路老師找我麻煩，這不也是學校里常發生的一幕嘛？文老師你這么善良啊？”他逗趣道。
文留書抿嘴而笑，這學生說話思路總是在正常中、邏輯內帶著一絲讓人意外的因素，不像那種眼神無神采，讀書讀到沒有靈性的學生。
她笑著道：“剛來不久，的確怕自己的無意行為麻煩到別人。”
秋天的太陽下，溫曉光被照耀的很是溫暖。
他露出一個笑容，“沒有，不要多想，路老師沒找我麻煩，只是囑咐我兩句。”
“對了，”溫曉光拍拍手，“楊老師生病是什么時候的事兒？”
“考試的時候，他腰椎不太好，腰間盤突出。”
“以后都由文老師給我們代課？”
“目前是，不過楊老師也不會一直不好。”
溫曉光有一個想法，但比較魔鬼，于是沒有說出口，還是希望楊老師能盡量好起來。
文留書仔細瞧了他一下，“真沒有因為路老師批評你難過？”
“這有什么好難過的？”
“我當學生的時候，老師說我我會難過。”
溫曉光笑了笑，“我又不想當孔子，70分很滿足，剩下的30分都是缺點，還能不讓人說么？”
文留書手插口袋微微笑，“我知道你為什么作文寫的好了，愛玩文字的人都這樣，心思細，想的多。”
“你是說矯情吧？”
她趕緊拿出手擺了擺，“我沒說反話。”
溫曉光也沒誤會，只是開個玩笑，三只流浪貓吃的差不多了，他把剩下的貓糧也都倒進去。
文留書彎著腰，說道：“我在這兒也不是一直很忙，以后我可以幫你喂，買點小魚干。”
聽她這么講，溫曉光嚇一跳。
“謝謝你，”他面露為難，趕緊笑著解釋：“不過還是別讓她們吃太多小魚干，雖然貓愛吃魚，但小魚干礦物質含量很高，吃多了容易得結石。”
他還真有些怕不懂的人瞎喂。
好心辦壞事很可怕。
“貓吃的和我們不太一樣，尤其洋蔥、牛奶、巧克力和葡萄干，她們吃這些，跟我們吃砒霜差不太多。”溫曉光看著三只小動物說道。
“啊？！”文留書倒是一驚，還有些懷疑，別的不說，牛奶都不能喝？小貓自己長大喝的貓奶，貓奶和牛奶一個是營養，一個是毒？有科學依據的嗎？
“真的啊？我的確沒養過，不過連牛奶都不能喝嗎？”
“千萬別給她們喝。”溫曉光頗為認真，這種盲，掃一個就說不定少死一只貓，“貓體內的乳糖分解酶比較少，而且隨著年齡的增加會更少，所以會消化不了牛奶里的乳糖，造成乳糖不耐癥。”
“乳糖不耐癥？”文留書眉頭一挑，問道。
“嗯……怎么說呢，人也會生這個病，”溫曉光抿了抿嘴巴，“乳糖不耐簡單來說就是消化不了乳糖，一般是由小腸尤其空腸黏膜表面絨毛頂端乳糖酶分泌量減少或者活性不高造成的，”
“而一旦消化不了，部分乳糖就會被結腸菌群發酵成乳酸、氫氣、甲烷和二氧化碳，氣體導致脹氣，乳酸則刺激腸壁造成腹瀉、甚至引發滲透性腹瀉，嚴重的話就脫水，死亡。”
文留書睜著大眼睛看他一通說下來，有些呆呆的，
不談別的，硬背她自己都背不了。說實話聽是聽了一些，但完全聽明白是沒有的，瞧了一會兒她忽然噗嗤笑了起來，這少年有點意思。
“可小貓也是喝貓奶長大的啊，貓奶和牛奶區別這么大？”
溫曉光接話：“嗯，貓奶高脂肪、高蛋白、低乳糖；牛奶低脂肪、低蛋白、高乳糖。”
喲，還回答上了。
文留書嘴角含笑，這樣的人她還是第一次遇到，來了些興趣，于是歪著頭問：“那洋蔥呢？為什么不能吃？”
“洋蔥里的亞砜和二硫化物會嚴重破壞貓咪的紅細胞，貓吃多了極度貧血。”
“等等，等等，亞什么？”文老師眉目迅速閃了下，她可是文科生。
“亞砜，是含亞硫酰基官能團的一類化合物。”溫曉光認真回答。
文留書：？？？
她乜呆呆的愣在原地，現在的高中老師都教這些嗎？
對不起，就撐到這里了，真聽不懂。
這種知識量，你跟我說他以前成績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