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蕭然跟安夏住在了程家,蕭敬生夫妻兩沒想到,兒子會格外喜歡農村,到了不肯回去的地步,不過程家條件還不錯,有安夏在,兩人稍稍放心。
小美除了粘著安夏,跟蕭然混熟后,開始粘著蕭然,因為蕭然特別有耐心地陪小美玩洋娃娃,捏橡皮泥,一晚上就聽著小美不停喊然然叔叔。
第二題一早,蕭然又喝到了安夏說的瓦罐排骨湯,果然跟雞湯不一樣,排骨湯是特別香的肉味,排骨中的脆骨燉的軟爛膠黏,比起雞湯,他更愛喝排骨湯。
配上饅頭泡菜,蕭然喝了滿滿一碗排骨湯,因為太好喝,他認真地問了問如何制作,程老爺子問他知道這個過程干什么,蕭然笑著告訴程老爺子,想回去給外公外婆和家里長輩們做一次,讓他們嘗嘗,因為太好喝,他們沒有吃過,他覺得很遺憾。
程老爺子越發喜歡蕭然,看著他青紫的嘴唇,心里有些難過。
安夏被程文聯帶著到鎮上買菜,今天她掌勺,做些好吃的,這時候小龍蝦出來了,這東西帝都真沒有,前世小龍蝦起源于鄂省潛江,但是在武漢發揚光大,最后傳到了全國各地,掀起了一股吃小龍蝦的風潮。
現在小龍蝦還沒有火起來,不過安夏掌握了很多小龍蝦的做法,她打算爆炒一個蝦尾,再做一鍋油燜小龍蝦。
昨天遇見蕭然后,楊金英回到家里腦子很亂,她沒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能遇到外孫子,可蕭然不認她,讓她特別難受,誰都可以怪她,可蕭然是她拼了命救下的孩子,為了他能夠活下來有個好生活,她調換了孩子,可這孩子為什么不認自己。
楊金英坐在破舊的小床上發呆,安家國醉醺醺地回來,他用身上僅有的一塊錢,去小賣部買了一杯白酒,空著肚子喝下去后,劃著貓步回來。
“媽,弄點、點吃的。”
看到大兒子喝醉的樣子,楊金英已經麻木了,但她想到蕭然,突然激動道:“老大,安珠的兒子回來了,我去找老三的時候,遇著那孩子了,長得跟你妹一模一樣。”
安家國打了一個酒嗝,“我知道,回來……就回來,那又咋樣,他給你、給你錢了嗎?”
提到錢,楊金英本能地捂住口袋,這一幕被安家國看到,“你有錢?”
“沒,沒有!我哪有錢!”
“不對,你肯定有錢,媽你拿錢出來,我要買酒喝,我再給你買點吃、吃的。”
“我沒有錢,我不想吃東西!”
“媽,你咋會不想吃東西呢,咱兩可好久都沒吃肉了,你就拿出來吧。”
說完安家國上前硬翻楊金英的口袋,很快從老太太身上找到二百塊錢。
“二百,給這么點,真……摳門!”
“老大,那是老三給我的,你給我行嗎,媽留著萬一有個啥事,可以救急,老大你別買酒了,這錢不能花!”
安家國哪管這些,拿著錢走出去,到小賣部花了個精光。
楊金英坐了一晚上,直到下半夜,才看到醉醺醺的兒子回家,身上滿是泥巴,手上還領著酒瓶,她已經哭不出來了,她不想過這樣的日子,她要找外孫子,她要找他養自己。
一大早,楊金英就跑去老三家,不管她怎么鬧,老三媳婦直接關門不搭理她,她直接跑去老四家中,還沒進門聽到老四說,等會兒蕭家夫妻來了,就一起去程家,再買點啥水果過去,不好老是空著手。
蕭家一會兒來?楊金英悄悄邁回伸出去的腿,要說怕她還是有些怕蕭家,當年做的那些事,她也不是全然都無所謂,多少有些良心不安!自己的外孫在程家,那自己就去程家找他,趁著蕭家夫婦還沒來。
她小跑來到程家,沖進院子聞到一股濃濃的肉味,肚子一下子餓了起來,跌坐在地上。
“哎呦,您……您快起來!”
程文聯媳婦正收拾了桌子上的碗筷到火房,看到楊金英一屁股跌坐在自家院子里嚇了一跳,連忙喊婆婆,驚動了屋里的人。
程文聯媽出來后,看到安家老婆子倒在自家院子嚇了一跳,這老太婆自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現在跑到自己家干啥,出了啥事自家可擔待不起。
“村長,我要找村長。”
“楊嬸,您哪里不舒服,我扶您先起來,文聯出去忙了,一會兒回來我讓她找您去。”
“我不走。”楊金英望著廚房,咽了咽口水。
“我不走,我就在這等村長,我三天沒吃飯了,村長管不管!”
程文聯媽皺皺眉,“楊嬸,你有兒子,沒吃飯找兒子去啊!”
“兒子不管我,我就找村長!給我點吃的,我快要餓死了!”
程文聯媽沒辦法,讓兒媳婦去火房拿了一兜子饅頭,“楊嬸,你拿回去吃,一會兒文聯回來后,我讓他去找你。”
“有肉吃嗎?我要吃肉,你屋里燉肉了!”
蕭然要出去,被程老爺子勸住,想著自己身體不好,他不能出去添亂。
楊金英坐在院子里,天熱身上散發著一股股餿味和汗臭味混合的味道,熏得人都沒法靠近,為了盡快打發走這個人,程文聯媳婦去廚房盛了一碗排骨湯。
看到肉湯,楊金英眼冒綠光,碗還沒端過來,她就急吼吼地伸出手,碗還沒端穩,放在嘴邊兒先喝了一大口,結果太燙,張開嘴巴不停吸氣,但就是這樣也等不了,頭都不抬地吃喝起來。
就著一碗湯,一會兒工夫,三個大饅頭下肚,這可是農村的饅頭,又大又扎實,拿在手上沉甸甸地,楊金英一下吃了三個,嚇得史慧連忙攔住,“不能吃了,您再這樣吃下去,肚子受不了。”
楊金英餓狠了,一口氣吃得肚圓,此刻也吃不下,干脆一抹嘴,“外孫,你出來,我想你了,外孫!”
屋里的蕭然猛地站起來,他心里有一種說不上的感覺,羞愧,就是這種感覺,外面的人他就是不認,也是他外婆,所以此刻他為楊金英的這種行為感到羞愧。
他從沒見過如此不講理又厚臉皮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