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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敬生,這么多年為了你的事業,為了你們蕭家,你忽略我忽略兒子,我等了你二十多年,你替你大哥頂事,在運動中被配到西疆農場改造,我跟父母鬧翻,二話不說跟著你。
為什么這樣?因為我看重你這個人,你是個重情重義,并且看中家庭的人,我跟著你心里踏實,可這么多年,然然小時候盼了多少回,你能跟他一起去公園,又盼了多少回,你能陪他一起讀書,一起吃晚飯,你做到了幾次?
咱們的女兒一丟就是十八年,老天開眼找回了孩子,可你呢,天天忙的不著家,孩子難得回來一次,你連晚飯都不能回來吃,就知道工作工作。”
說著說著霍靜姝眼淚都出來了,她抹了把淚,“我不想說這些,我支持你工作,所以我總說沒事,我一個人在家挺好,你去忙,我可以帶孩子出去玩,但是你知道我心里什么滋味嗎?看著別人家老公陪孩子,我家只有我陪著然然,然然看著別人家孩子有爸爸媽媽陪著,他眼里那種羨慕和自卑的眼神,到現在我就忘不了。
還有夏夏!孩子丟了這么久,好容易找回來,你再不多陪陪她,你讓孩子心里怎么想,得多難受!行,我看你是一心要投奔事業,你們蕭家永遠是第一位的,從今起我帶著兩個孩子過,你跟你的工作還有你們家人一起,好好生活。”
說完霍靜姝沖到臥室收拾心里,蕭敬生被老婆訓了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老婆說的全對,她確實對不住這個家,對不住家人,見老婆要走,他急忙去臥室。
“靜姝,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照顧好這個家,你別走,等這個項目……”
“等等等,我都等了多少個項目了,蕭敬生你說我都等了多少年了,我從二十歲等到三十、四十,你還讓我等,是不是等到我死了,埋進土里了,你來給我上墳!我只恨自己有眼無珠,看錯了人!”
霍靜姝越說越氣,多年積累的委屈在這一刻爆,爆炸力驚人。
“靜姝,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但這個家不能沒有你,你走了這個家就散了,靜姝!”
蕭敬生按住箱子,把妻子摟在懷里,霍靜姝拼命掙扎,嗚嗚哭著,兩人眉宇間懼是痛苦神色。
“媽,你別傷心,這次的事情有蹊蹺。爸,到現在你都不肯說實話嗎?”
見父親不說話,安夏上前拉住母親,兩人一起坐在床上,“爸,你不說那我說。這事情是爺爺強迫你的吧!你如果真的一心為事業,當初就不會說出慢慢退出項目,做一些基礎工作,主要時間用來陪伴家人這樣的話。
至少你不是為了科研不要家庭孩子的人,那你接項目一定是爺爺逼你的,而且載人航天項目,這個項目可以說是國家未來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直非常重視的項目,你接這個項目做出成果,蕭家地位穩固甚至可以更上一個臺階,對嗎?”
霍靜姝撲到蕭敬生身上,“你說啊,你還不說實話,到底蕭家是你的家人,還是我們是你的家人。”
蕭敬生看著媳婦眼里的淚,滿眼的委屈和痛苦,再也扛不住了,“對,之前父親不滿安夏的專業,那日給我打電話要我帶安夏回家,我就猜到是換專業的事情,當晚我回去了。
然后與父親達成協議,我參加這個重大項目,完成里面的關鍵科研,把功勞記在博宇身上,推他一把,把蕭家根基再穩固一下,然后父親就不再管我,也不強迫安夏。”
安夏終于明白,父親接這個項目,最終是為了這個家為了自己,她有些內疚,自己誤會父親了,她以為父親還是為了蕭家的地位、
“爸,這件事情這樣做不對。”
“我知道不對,但是……”
“我知道,成年人的無可奈何,有時候很多事情,我們不能左右,大環境如此,我們只能順勢而為,但這件事情確實不妥。
說白了您打算把自己做出的成果算在蕭博宇頭上,給他一個往上走的資本,這個操作沒問題,但是您想到后果了嗎?
蕭博宇能力不夠,他這樣的人走上去之后,從事技術專業,能力不夠,很可能做不出結果浪費國家的財力物力人力,走上管理崗位更糟糕,外行指揮內行,會有什么后果您比我見得多,您應該知道這種高級研究所,領導人基本都是從技術崗位上走上去的,他了解才能指揮。
這么重要的項目,讓蕭博宇參與,載人航天沒個十年八年是研究不出什么結果的,如果蕭博宇通過這次機會真的參與進去了,他這水平浪費人財物也就罷了,如果因為他的失誤,出人命怎么辦?到時候您肯定會后悔的。”
安夏的話猶如當頭棒喝,點醒了蕭敬生,蕭博宇不行如果自己強行扶持他,他這樣的人到了更高的位置,只會造成更大的危險。
看到蕭敬生面露悔意,安夏知道父親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聽我一句勸,這個項目不是短時間能完成的,您做了之后應該也有個長足的認識,三年五年都很難突破,十年八年也許還有點希望,而您還有幾個十年八年,媽媽還有幾個十年八年。
看您做的這么吃力,我真的很心疼!其實有那么多年輕優秀的科研人員,可以讓他們挑重擔,您可以選擇一些難度低一點的工作,您是接受不了心理上的落差?”
“不,我沒有落差,其實我早都想當一個普普通通的技術員,做一些基礎的技術工作。”
“如果您這樣想,趁著項目剛剛開始,我建議您退出吧,先把這些年積攢的假期修掉,好好感受一下家庭生活,然后做一名普通的技術員。”
蕭敬生沉默半晌后道:“讓我想想。”
安夏點點頭,這事情急不得,霍靜姝抱著枕頭和被子,狠狠瞪了一眼丈夫,跟女兒離開。
蕭敬生一個人坐在臥室里,月光透過窗戶照在他的白上,訴說著他的辛苦和操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