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去哪里找安夏?”許美鳳看著周圍的人,瞪著大眼珠子望著自己,心里有些發毛,說不出地害怕。
“你等著,我去問問。”
說完林榮偉來到大樹下面,幾個嫂子見林榮偉過來了,互相捅捅對方,盯著來前的林榮偉,剛才她們幾個還說,這兩人是干啥的?走親戚不像走親戚,看穿著打扮倒像是城里人。
尤其是許美鳳一雙皮涼鞋,穿著一件布拉吉連衣裙,幾個嫂子羨慕了半天,農村誰家見過這么時髦的衣服,能穿一身鮮亮的花布連衣裙那都是最好看的衣裳了。
“大姐,我想跟你打聽個人?”
“你打聽誰?”
“安家,安夏回來了嗎?”
老嫂子見林榮偉打聽安夏,挑眉看著眼前的人,她看到林榮偉身上穿的是的確良襯衣,上衣口袋還別著兩根英雄鋼筆,老安家什么時候有這種親戚,她心頭不由涌起一股嫉妒。
“你是誰啊?你要不說,我們可不告訴你,誰知道你是干啥的。”
林榮偉咬咬牙,見周圍幾個婦女都不理他,不得不說出自己的身份,“我叫林榮偉,當年在山坡村插隊,就住在安家,這次來我是想回來看……”
“等等,你說你叫啥?”老嫂子眼珠子突然瞪得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嚇人的東西。
“林榮偉。”
“你找安夏干啥?安夏是你啥人?”那嫂子目光越發盯著林榮偉目不轉睛。
“我……”林榮偉說不出話來,他跟安珠的事,沒有公開,他也不好意思說,自己來尋姑娘。
“你不說我也知道,就是你搞大了安珠的肚子,安夏就是你的孩子,對不對。”
老嫂子一說完,幾個嫂子全都瞪大了眼睛,“安夏的爹就是他?那個女的又是誰?”
林榮偉被幾個嫂子團團圍住,走不脫,許美鳳急了,走上來拉扯,“你們干嘛圍著我丈夫,讓一讓。”
“你丈夫?呸!一對臭不要臉,當年他搞大了我們村安珠的肚子,我們村那幾年在公社名聲都臭了,是個人都知道我們村有個破鞋叫安珠,肚子里還揣著一個野種,我們村那時候干啥在公社都倒數第一,全都是被你這個臭男人害的。就連我小姑子,想找個好人家都難,人家一聽是山坡村的,全都說你們那村出破鞋。全都是你害的,我那小姑子留在屋里,沒少折騰我,王八蛋。”
老嫂子想到自己當年受得氣,忍不住拿鞋底砸林榮偉,“缺德玩意,管不住自己的東西,你居然還有臉來山坡村,安夏早都離開村里了,她要知道你來找她,一定拿刀捅死你。”
林榮偉身上挨了不少拳頭,這些嫂子們干活都是一把好手,打得又重,看的許美鳳又氣又心疼,拉又拉不開,急道:“一個巴掌拍不響,當年安珠要是不同意,我丈夫能跟她有孩子嗎?你們講點道理好不好,我們是來找安夏的,安家人都沒咋地,你們算哪根蔥。”
“哎,你這臭娘們,到了山坡村,還敢撒潑,拔了她的頭發,看她還神氣不神氣。”
嫂子們本就嫉妒許美鳳穿得好,這世上都是恨人有笑人無,幾個嫂子沖上去扯頭發,拉裙子,還有人下狠手在許美鳳胳膊上擰肉,疼得許美鳳哇哇大叫。
林榮偉見媳婦吃了虧,急得使出渾身勁推開兩個嫂子,拉著許美鳳跑出幾百米,遠遠還能聽到幾個嫂子的叫罵聲。
臭不要臉,王八蛋等難聽話遠遠飄來,不絕于耳。
許美鳳頭發亂了,就連裙子下擺的布都被扯開了,她又氣又疼地掉下眼淚,跺腳罵道:“這是什么破地方,窮善惡水出刁民,老天爺怎么不打雷把這些人劈死。”
“好了,現在你知道我為啥不敢來了吧。”
許美鳳瞪了一眼林榮偉,“誰知道你名聲這么臭,我還被你連累,這可是我二姐給我買的裙子,我還沒穿幾次,現在全壞了。這村里全是刁民,沒一個好人。”
林榮偉嘆息一聲,“行了,別罵了,我們還是自己找吧。”
兩人揉了一會身上的疼,一前一后,林榮偉帶路去他記憶中的老安家,當他來到原地,只看到一片廢墟,破敗的泥巴塊,和散落在里面的木頭碎片,當您他印象中的房子全都沒了。
林榮偉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住了兩年的地方,現在全沒了。
“安夏不是說過,她家下大雨塌了。你除了這地方,還知道別的地方嗎?安夏不是有四個舅舅嗎,咱們去問問她舅舅家,也許有消息。”
林榮偉看著眼前的廢墟,心里一片感慨,隔壁門突然打開,麻嬸出來,看到眼前兩個人,穿的挺好但似乎有些狼狽的一對男女對著楊嬸家發呆。
“你們是干啥的?”
“哦,嫂子,我們是找人的,我們是安家的遠房親戚,來找安家,可這人怎么不在了?您知道安家現在住哪嗎?”
麻嬸奇怪,安家親戚,她咋沒聽楊嬸說過,她想多問兩句,又想起楊嬸現在的樣子,算了自己還是別管這閑事了,“你們往那邊兒走,安家的嬸子住在二兒子家。”
“謝謝。”許美鳳連聲道謝,生怕被人再認出來,拉著林榮偉連忙走了。
他們走后,麻嬸站在門前,想著剛才那個中年男子,總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眼熟。
“榮偉,你知道安家二兒子家住哪嗎?安夏的外婆住在那,她周日回來過,肯定得跟老人說自己的事。”
林榮偉想起安家老二,安家……慶,對家慶,那個人雞賊又小氣,雞骨頭里都要榨出二兩油,要是知道自己找安夏,肯定不會說實話,必定要狠狠敲詐自己一筆。
不行,不能找他,還是去找安家老大,安家國,那個人管得住幾個弟弟,而且當年對自己態度也是四個人里面最好的,找他說話最安全。
“走,咱們去找安家大兒子,現在安老頭死了,家里定是他說話算。”
林榮偉憑著本能的記憶,往安家國家里走去。
他不知道,安家國已經被媳婦攆出去了,自從喬冬梅抓住安家國竟然把家里錢拿去貼蘇荷那個狐貍精,她跟兒子一起把安家國攆出家,現在安家國一人住在村西頭快要塌了的破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