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仔細觀察張來寶的面色,中醫望聞問切從臉色和精神狀態中,也能看出一個人的身體情況。
張來寶目前看來,皮膚暗淡無光澤,有些微微泛黃,本來正常人白色透著淡淡青色的白眼仁,而他卻透著褐黃色,總體來說比上次的面色還差,上次不過是氣血虧空過多,現在肌膚透黃絕就是肝病表現。
而且安夏以自己的醫術推斷,張來寶的病程應該進展到了中期,她有些驚訝怎么進展如此之快,但一想到張來寶身體多年的虧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身體底子太差,病程自然進展迅猛。
“來寶叔,這病又不是治不好,你不能放棄啊,難道你舍得悅悅和芳芳,她們倆姑娘,現在媽跑了,要是再沒了父親,該多傷心。”
張來寶絕望地搖搖頭,擠出一絲絕望地笑,“這病我家根本治不起,與其背上巨額債務,去拼我這個病,還不一定好得了,我不如多賺點錢劉給兩個孩子,這也是我能盡的最大努力了。
我現在最后悔的是,沒有聽你四舅的話,不要去賣血,他勸過我好多次,也跟我提過有些人賣血染上肝病的事,可我總覺得這種事情離我太遙遠了,啥都不干走去抽幾管血就能換八十多塊,干啥能有這個事情來錢快,說來說去還是我偷懶,花慣了快錢,不肯踏踏實實地種地干活。”
安夏沒做聲,其實現在九零年,剛剛進入改革開放,百姓的日子還是挺苦的,尤其是農民那就更辛苦了,很多人辛辛苦苦種了一年的地,遇上點天災人禍,種地的錢都收不回來,更不談過日子了。
以后種地一定不是這種模式,要順應市場需求,除了種糧食作物,也要種經濟作物,經濟作物才能賺到錢改善生活。
“悅悅,去給你爸沖碗奶粉,他現在要補身體,每天晚上都給他沖一碗,知道么?”
站在院子里的張悅聽到田小暖喊她,讓她給父親沖奶粉補身體,小姑娘立刻跑進來,抱起桌上的奶粉就跑,不理會父親各種不行的言語。
她跟妹妹說了,媽走了,父親病了,以后她來支承這個家,妹只管好好讀書,學門手藝進廠當工人,自己會種地也會照顧父親,自己什么都能干,從張來寶病了后,張悅一下子長大了,她要救父親,田小暖帶來了奶粉,她心里特別感激。
奶粉沖好后,田小暖從張悅手上接過碗,她剛才趁著四舅跟張來寶說話,心里琢磨了一下,空間里有治療肝病的方子,她以前看到過目錄,似乎有幾十種針對不同情況的,張來寶這個病本來就能治好,空間里肯定也有辦法,現在當務之急是她要給張來寶診脈。
她不想暴露自己的醫術,不知為何安夏隱隱覺得,這是自己收拾林家母女倆的秘密武器,不能輕易暴露,于是她想了個辦法。
“來寶叔,喝了吧,悅悅沖的溫乎的,正好喝。”
張來寶不忍心拂了安夏的好心,抬手接過碗的時候,沒想到手被安夏握住,他不禁愣了一下。
“來寶叔,四舅,我給你們說個事,但你們千萬不能往外說,我認識一個已經不看病的老中醫,他醫術非常精湛,德忠爺爺的重孫女上個月被鹵水燙了的事情你們知道吧。”
二人立刻點頭,聽到厲害的老中醫,張來寶心里一咯噔,求生欲悄悄冒了出來。
“當初麻嬸母親來家里鬧,為了要那個老中醫配的藥膏,當初我求了老中醫,他給了我一個專門治療燙傷的藥膏,說連續用一周,傷口就能愈合,再配合一些自己配的擦臉油,半年內孩子的燙傷的地方就會完好如初,不留一點疤痕,跟以前一模一樣。”
“我前幾天見了文聯的姑娘,我還說恢復得真好,臉上除了燙傷的地方皮膚看著比其他位置泛紅以外,皮膚上沒有一點疤痕。”
“對,來寶叔,老中醫還給了他自制的擦臉油,只要堅持用,半年內這紅色也會消退,小美的臉會變得跟沒燙傷之前一模一樣,而且那位老中醫沒有收一分錢的醫藥費。”
“這么厲害?夏夏,你、你能帶我去找找那位老中醫嗎?”張來寶面色激動,他覺得自己的病有希望了。
安家業則十分奇怪,這樣說來這個老中醫脾氣算是古怪的,可為什么安夏遇到了,而且看病為何不收錢?他忍不住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安夏無奈下又扯了一個謊,只說自己曾經幫助過這位老中醫,人家才愿意幫忙,但要求自己堅決不能透露他的住址和名字,也不見陌生人。
聽到這句話,張來寶忍不住面露失落,不見外人,那自己想找他看病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這時候安夏抓著張來寶的手腕也有好幾分鐘了,脈象她心里也清楚了,便笑笑道:“來寶叔,當初小美被燙傷,我也沒帶她見那位老中醫,但我把情況一說,老中醫就做出了藥,還說一定有效。
你這個病不是做了檢查了嗎,你把病例和檢查單都給我,明天我就去找他,讓他看看你的檢查結果,看他能不能直接給你開藥,要是不行,我就開口求他,我就說你是我親叔,求他見你一面,一定救你。”
“夏夏!我……我不知道說啥好了!”
張來寶忍不住落下淚來,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手還被安夏握著,他連忙掙扎出來,“我這病傳染,夏夏你別碰我。”
“來寶叔,你這病通過血液傳染,其實當初我就跟四舅說,讓他勸你別賣血,小診所衛生消毒不過關,很容易染上病,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明天我就找那位老中醫給你瞧瞧。
但是你們一定要記住,不能對外透露一絲一毫我今天說的話,有人問起,也只說去醫院看病抓的藥。”
“我知道,夏夏你放心,我一定不往外說。你幫了我這么大的忙,我……我……”
張來寶哽咽了半天,說不出話來,任誰經歷了希望到絕望又到希望,都會激動。
安夏又說了些安慰張來寶的話,便跟安家業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