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輕柔的聲音響起,將將爬起來的虞朝暮,覺著自己的背上,仿若被壓了數座大山一樣,她哭著,使勁兒抬起肩膀,卻始終無法從這數座大山下站起來,只能伸手,很努力的去夠星兒的小腳。
被科技位面代購抱著的星兒,小腳無力的垂落著,沒有穿鞋,兩只小腳傷痕累累,有新的傷,有舊的傷,無一處完好無損的地方。
那傷痕絕對不是爆炸所遺留下來的痕跡,很像是人為的折磨過后,所留下的一道道傷痕。
被千萬斤無形的重量,壓在地上的虞朝暮,哭著伸手,使勁兒的夠星兒的小腳,只差一點點,讓她再抱抱這個孩子就好,再多抱一會兒就好!
那科技位面的代購,卻鐵石心腸的轉身,抱著星兒進了背后的漩渦。
留下虞朝暮,崩潰的看著星兒那垂落的小手,小手中,還緊緊的抓著她的銀色面具,虞朝暮搖頭,趴在地上失聲痛哭。
X果然,只讓她見星兒一面,可是這一面,竟然這樣的短,太短太短,太傷太傷了。
有輪椅的輪子,輕輕的劃過染血的地面,青年默默的看著幾具尸體中,伏在地上的黑衣女人,她已全無平日殺伐果斷的干脆俐落,長發落在地面上,染著尸體中流出的血,哭得肝腸寸斷。
X的輪椅碾著血,與地上的飯粒,到了虞朝暮的面前,他落了淚,彎腰,伸手想去觸摸虞朝暮的頭頂,卻是手指蜷縮,握成了拳,緩緩的收了回來。
不期然間,他的衣角被虞朝暮抓住,他哽咽著喉頭,忍著眼中的淚,看虞朝暮抬起頭來。
她伏在地上,滿臉都是淚水的哭道:
“科技位面在哪兒?送我去。”
“您現在去不了。”
X面無表情,垂目,蓋住眼中所有的情緒,低聲道:
“科技位面,只能被激發了智慧異能的人去,星兒…早在您喂他喝了重潤雨血的時候,他就激發了智慧異能。”
“那…他,他,那些科技位面的人,會打他嗎?”
虞朝暮哭得肩頭顫抖,搖頭,充滿了擔憂的又問,
“會罵他嗎?他從來都不好好的吃飯,還特別調皮,晚上睡覺還會打被子,他們會好好的對他嗎?”
x偏頭,深吸口氣,眼一閉,忍不住哭了起來,彎腰,稍稍扶起虞朝暮,抱住了她,哭道:
“不會,不會,他們對他很好,所有聰明的人,在科技位面都會過得很好,他會接受最好的教育資源,不會的,您別這樣了,好好做任務,忘了他,您現在就是一個全新的人,您有自己的生活,有一個深愛您的男人,將來,您也會有很多很多孩子,每一個,都比星兒幸福,都比他可愛……”
“可是星兒,只有一個啊!”
虞朝暮搖頭,淚水打濕了x的肩哭道:
“再多的孩子,也不是星兒,是不是?是不是啊?”
“是,是,睡一覺吧,不要再感情用事了,路還很長,您才剛剛開始,睡一覺吧。”
X伸手,壓住了虞朝暮的后腦勺,她在他的懷里哭著閉上了眼睛,徹底安靜了下來。
但是x,卻是緊緊的抱著虞朝暮,忍不住哭出了聲來。
時間、空間、位面、時空,所有的復雜的,難解的問題,對x來說都不是難事,他戴著媽媽的面具,從小在科技位面長大,智力被無限開發,可在面對虞朝暮的時候,依然會忍不住,像個孩子一樣的哭。
他的人生中,所有溫暖的,美好的記憶,都是來自她,唯一一個愛過他的人,唯一一個愿意放棄所有,愿意傾盡一切來愛他的人。
空間被縮短,x抱著虞朝暮,將她瞬間傳送回了青龍城屬于自己的臥室里。
看著躺在床上,安靜睡著的虞朝暮,x伸手,輕輕撫著虞朝暮臉上的血污與淚痕,眼神依戀道:
“路還很長啊,您要好好的幸福,比任何人都要幸福,忘了星兒吧,一個不值得的孩子,只會讓您迷失自己而已。”
回程的時間,已經進入了倒計時,虞朝暮的這個任務,必須好好做完!
所以忘了吧,一個身體里流著卑劣骯臟血液的孩子,根本就不值得擁有這么好的母親……
重寒煜發現虞朝暮一直未從房里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
他匆匆把重潤雨的尸體,隨意指了塊地方下葬,就回了別墅,推門而入時,看見虞朝暮坐在地上,瑟縮在床腳,雙臂抱膝,披散著長發哭。
哭得肝腸寸斷的。
瞬間,重寒煜內心被剜了一下的疼痛了起來,他急忙丟下手里的外套,快步走過去,捧起虞朝暮沒有戴面具的臉,問道: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為什么哭成這樣?誰欺負你了?”
“我的,我的…….”
虞朝暮淚眼婆娑的抬眸,想說她的星兒不見了,但是星兒兩個字,被x下了禁制,死活說不出來,話一拗,她只能哭道:
“我的面具不見了!”
x送的面具,被星兒抓在手里,帶去科技位面了。
重寒煜松了口氣,忍不住笑道:
“面具不見了就不戴了,你長這么漂亮,整天戴著面具,別人整天說我的青龍城主是個大丑八怪,這下也剛好教那些人看看,我們城主大人一點都不丑。”
“我不要!”
虞朝暮尖叫一聲,哭著打重寒煜,生氣道:
“我說了我不見人,我不見任何人!!!”
“好好好,好好,我給你去找,去找,一點小事,瞧把你給哭的,你別哭了,我現在就給你去找。”
“不見了,你去哪里找?”
那個面具不見了,被星兒帶走了,可是虞朝暮說不出“星兒”兩個字,她不知道x給她腦子里植入了什么東西,她說不出任何關于“星兒”的話來,她就只能抓著面具說事兒。
“我保證給你找著,好不好?”
重寒煜疼她,夸下海口說一定幫虞朝暮找著,但是虞朝暮也不是為了那個面具在哭。
只要星兒能回來,面具不面具的,又有什么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