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伙子看上去是個聰明的,但是原來是個傻子。
看看這準備的東西,從參茸冬蟲夏草這些珍貴的藥材,到金銀首飾,再加上鍋碗瓢盆,甚至連鏡子這些小玩意兒都有。
不知道的,還以為承嵐以后是打算在大同開一家什么都賣的店。
他哈哈笑了兩聲,一時也不知道該說這是缺心眼兒還是該夸贊承嵐幾句還算用心,半響才在楚庭川的咳嗽下回過神來,急忙朝著楚庭川行禮。
楚庭川笑了一聲,虛扶了陳老將軍一把:“老將軍還有傷在身,不必多禮,再說我這回可是替人做媒來的,不必如此。”
陳老將軍應了一聲,彼此說了幾句場面話,就進了花廳。
陳老太太早就已經等著了,一聽見動靜就下了臺階來行禮。
楚庭川一樣都給免了,又朝著陳老太太道了聲恭喜。
陳老太太如今看承嵐也屬于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愛的,滿臉都是笑意,聽陳老將軍說了外頭準備了哪些東西,一副嫌棄的樣子,還重重拍了陳老將軍一下,才對承嵐笑道:“你這個孩子也是忒實誠了,何必這樣破費?”
這一次不過是請楚庭川走個過場,之后的聘禮自然是會等到承嵐家中來人之后才開始準備,承嵐現在就送這么多東西,實在是大手筆了。
承嵐撓了撓頭,在陳老太太跟前,他也就實話實說的道:“不知道第一次上門該準備些什么,這只是我的一點兒心意,不管怎么說,若是我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還請老將軍跟老太太往后慢慢教我。”
這話說得更合乎陳老太太的心意了。
能夠這樣謙虛的后生實在是少見,尤其是承嵐的身世還那么好,她簡直是越看越喜歡。
陳老將軍咳嗽了一聲,把話題引上了正題:“殿下剛才說,是替承嵐來說親。”
楚庭川點了點頭,看了承嵐一眼,對著陳老將軍道:“是,我這個侍衛,別的如何我不敢說,但是人品卻是能夠保證的,他對我再三承諾一定對陳姑娘真心,也說往后一定一心一意待陳姑娘,所以我也答應替他走這一趟。老將軍,老太太,若是覺得這小孩子還成的話,那不如今天就把這事兒給敲定?”
有楚庭川給承嵐背書,還能有什么好說的?
衛敏齋捻了顆花生在手里,咔嚓一聲剝開了,笑了一聲就道:“是啊,他對陳姑娘可是一片真心,因為陳姑娘,可連楊御史的公子都敢打主意,別的不說,這份誠意是在的。”
他一說話,分量就又重了幾分。
陳老將軍雖然早就已經知道楚庭川會來給承嵐提親,但是也沒想到楚庭川會把話說成這樣,他這算是給承嵐下了保證了。
陳老將軍也就立即嚴肅起來,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深深的看了承嵐一眼,原本他還準備了許多為難的話的,就是為了看看承嵐到底是能夠堅持到哪一步。
但是現在看來也不必了。
人家的誠意明明白白的擺出來了,這么明顯的事兒,若是他還要跟之前那樣,反而是在故意為難了。
所以他最終只是道:“我也知道,能夠跟在殿下身邊的,絕不會是什么不堪的人。只是老夫膝下如今唯有這一個孫女兒,她從前吃過不少苦頭,我們原本也做好了養她一輩子的準備.....如今她既然能夠想通,想要跟正常人一樣去生活,對于我們來說自然是無限欣喜的事兒,碰見承嵐這樣的人,是她也是我們陳家的幸事,所以這門親事,我就答應了,她的庚帖,隨后我就拿出來,與承嵐的到時候一同拿去造冊,只是......還有一句話我要先說在前頭,承嵐,你如今自然是真心的,也的確是為了這門親事付出良多,可以后的事情,誰都說不準......”
他伸出手,止住了承嵐即將要出口的辯駁。
然后才道:“你別著急,我不是說你一定就會變心,只是想把話先說在前頭。這個孫女兒,是我跟我家老婆子的心頭肉,她若是有個什么,我們倆也就沒了,所以,不管以后是什么樣,你是不是會變心,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絕不可舊事重提,當年的事你心里清楚,我們也不是瞞著做親的人家,既然大家彼此都心中有數,不管以后你跟她有多少矛盾,如何爭吵,我要你保證,絕不會拿這件事出來指責她,否則的哈,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也不管是不是有誰給你撐腰,我一定是要跟你討個說法的,你可明白?!”
陳老將軍從來不覺得這是什么丟人的事兒,因為錯的就不是陳信安。
但是奈何這世上的人都用一套標準來衡量女子。
如今陳信安對承嵐深有好感,以后隨著她嫁給承嵐,她對于承嵐的感情只會越來越深,如果承嵐到時候拿這件事出來攻擊陳信安,陳信安決然是接受不了的。
那比楊玉冰當街辱罵她還會更讓她難過。
楚庭川還沒說什么,承嵐已經站了出來,二話不說跪在了地上,指天發誓。
所有人都沒想到他會忽然這樣,都怔住了。
尤其是陳老太太,她有些動容,隨即就站起身來,親自把承嵐給扶了起來,鄭重的道:“有你這番話,我也就放心把安安交給你了,今天這樁婚事,就算是定下來了。”
陳老將軍也滿意的點了點頭。
衛敏齋跟楚庭川既然是作為給承嵐來說媒的,這件事成了,他們的事情也就都做完了。
吃完了陳家安排的酒席,楚庭川跟承嵐說了三天之后就要啟程回京城的事:“等你帶著陳姑娘一道回京城成親的那一天,我一定會親自道賀。”
衛敏齋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到時候我也得來叨擾一杯水酒,你可不要小氣啊!”
承嵐人逢喜事精神爽,當然是忙不迭的答應。
過了兩天,楚庭川跟衛敏齋都出席了大同當地官員給辦的送別宴,而后終于在第三天啟程動身回京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