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賢沒有騙過他,沒有給他設局,能殺死他的,只有他對天命的執念。如果他沒有窺探天機的欲望,去阻止九重春色的到來,他不會輸得一無所有。
千算萬算,算不過天筆一判!
這就是天命!
可是——
謝道年突然大笑起來,一邊笑,血沫也嗆咳了出來,“無上魔尊,你還是敗給了我!大夏交出了經濟權!”
這個秘密,肖賢不打算告訴他。
肖賢被迫放棄了沈七歡和楚敘北,暫時中止有關神廟的計劃,把賭注壓在趙約羅和姜楚慈的身上。而這次交易的代價,于大夏來講非常大。
只要大夏交出經濟權,就只剩下一個空有軀殼的王朝。
若單純從此番博弈上來看,肖賢確實輸了。
謝道年看著他滿是殺意沒有一絲情感的眼眸,其實很想問問他,當年為何要選楚敘北,而不是自己。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便不會走到今日這個地步。
可這些都不重要了,義父不會再手下留情。
謝道年不甘于此,試圖找機會逃跑。
肖賢不想再同他多浪費一分口舌,卻邪劍燃起光焰刺去——
就在這時——
一串血沫在半空中揚起——
速度之快,即是司命和不遠處剛剛趕回的沈七歡與不怒荒神都沒反應過來。
所有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九重春色的劍,刺入了肖賢的后背!
那把帶著血沫抽出的長劍,就在慕紫蘇的面前。
九重春色在取得九黎珠之后,沒有離開人界,反而一直在旁觀戰。他知道天魔的形態會耗盡肖賢大半的元氣,便借機偷襲。
“老魔,鬼域人有恩必報,這是本王的回禮。”
而后,九重春色如鬼魅般不見了蹤影。
謝道年趁機迅速逃離,顧修緣等人剛想追,便被沈七歡叫住了,“窮寇莫追,他已經沒有活路了。”
肖賢微微皺眉,一個趔趄,倒在了慕紫蘇的懷里。
慕紫蘇滿是鮮血的手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九曲靈參丹,怕他咽不下去,便將其嚼碎了,一點點用舌頭送入他的嘴里。隨后撐著一口氣源源不斷為他輸送元氣。
肖賢按住了她的手,彎起笑容,“娘子不必擔心,他沒有擊中要害……”
“流了那么多血怎么會沒事!”
沈七歡一邊給他把脈,一邊痛罵九重春色這個酷愛偷襲的小人。
慕紫蘇急切道:“七爺,若是交合渡氣能治好他的傷嗎!”
不等沈七歡說話,肖賢努力撐起身子,“萬萬不可,饕饕——”
“你不要說話!”
不等肖賢掙扎,慕紫蘇便背起他去了沈七歡的洞天福地里。
不怒荒神從來獨來獨往,神龍見首不見尾,三界中凡人不離,從不用正眼看人。此刻卻破天荒凝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隨后聽到沈七歡一邊噴云吐霧一邊道:“你看,她是不是一點都沒變?”
御七殺扛起了已經動彈不得昏迷不醒的唐驚羽,和司命擦肩而過。
然而,就在幾人往長生宮的方向飛行的路上,他們聽到轟隆隆的一陣通天徹地的巨響聲。
燕辭的夜眼目極千里,順著傳來的方向望去,突然停下了腳步。
顧修緣覺得不妙,“發生了什么?”
“不周山,被人斬斷了。”
離恨天的修士還未歸,不周山前的身影是善見城的修士,她帶著五個謝道年用墨家遺留下的殘頁而復刻出的數斯。電光火石間,女修向不周山山腰上沖去——
隨后,自爆!
——這是她為了謝道年,送給魔尊的禮物。
突然間地動山搖,聽到這巨響聲的百姓全都仰頭望向轟隆隆即將坍塌的不周山。一旦它落下,方圓百里的城鎮和村莊將無一幸免!
她在自爆前的最后指令,便是讓數斯殺死一切阻攔的人。
顧修緣等人趕到,他再次召喚出七星瑤光陣,手指掐訣,劍眉緊皺,“諸位,為我護法!”
“可——”
燕辭和御七殺回身,同唐驚羽的傀儡人殺向數斯。
顧修緣不顧自己的傷體,帶著數以萬計的古劍,向著不周山沖去。“真力彌滿,萬象在旁。前招三辰,再引鳳凰。”
顧修緣踏出望月步,雙眼里只有對面的巨山。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望向這一刻,哪怕被那稱之為天柱的擎天巨山壓得瀕臨極限,五臟六腑被震得破裂,將白裳染上大片大片的鮮血,他從未有一分動搖!
即將倒塌的不周山,被那一個人,以一己之力,緩緩支撐了起來!
天光乍現,墨發狂亂翻飛,激蕩的劍氣沖破云霧!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煙塵轟然四散,不周山終于——歸至原位。
風煙俱凈,天山共色。瀑布千丈,飛落雨云霞之間。
他們都看到那清俊儒雅的道君,宛如神祗般立于漫天煙霞里,雙眼澄澈如四大海水,蓮花冠慈悲為懷。眉睫之前,卷舒風云之色。
千百年后,史書有言:
十載苦修行,九陌為活計。八百行修成玉體,七星劍從來除下鬼。六合內參透希夷,唱道習五祖無為。四阛內功夫誰得知,養三田聚美。有二天神相濟,現一輪明月照玄機——!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臨大節而不可奪也!
史稱其為——七星瑤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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