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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落在紅卉身后,前掌落地,腳步聲應當不重。
或者當時有別的聲響,紅卉沒能發現他。
蘭疏影看了一眼貴妃榻,太后顯然也看不到這個角度。
一頭惡狼,闖進只有兩只小羊羔的圈,而小羊羔毫無防備。
她繼續看地上的腳印這是一雙大腳,這個尺寸和輪廓,顯然是男性穿的靴子。
她讓章平脫下靴子跟腳印比對。
那人的腳比他小一號。
壽康宮的地磚很光滑,按理說可以留下清晰的鞋底花紋,那人也考慮到了這點,他用布料在地磚上抹過幾下。
沒抹干凈。
暴露出的花紋跟章平鞋底的差不多——這種靴子是太監的統一著裝。
事發時間很近,也沒到開宮門的時辰,他一定還在宮中。
另外幾處痕跡是在太后和紅卉的尸體上。
她們的后頸都被人用力擊打過,下巴有橢圓狀淤血,毒藥是被人硬灌進去的,并不是自愿服毒。
之所以看起來面部安詳,那是因為她們先被打暈了。
無知無覺,來不及反抗。
養心殿剛出事,太后這里就服毒了,很容易給人一種畏罪自盡的假象。
蘭疏影繼續在這間屋子里搜索。
大花在她腳后面喵喵叫,可她沒搭理。
章平暗自驚奇,皇后娘娘看得這樣仔細,似乎很有把握?
他一恍神的工夫,蘭疏影靠近書桌邊緣,從一根微微翹起的小木刺上取下一根藏藍絲線。
她把絲線包在帕子里。
又過了一分鐘,她從太后領口衣料的褶皺里挑出幾粒濕潤的花土。
帶著鬼瞳這個作弊器,破案過程順利得不可思議。
蘭疏影直起腰,在兩雙眼睛的注視下淡定地說“是有人蓄意謀害太后和紅卉嬤嬤。”
她吩咐章平去查壽康宮附近有沒有專管花木的太監。
若有,細細盤查,把符合條件的抓出來。
一看衣裳抽絲的;
二看鞋子尺碼比章平小一號的。
三看手腳是否靈活,指甲里是否有土粒,最好這人是練過功夫的。
章平領命去了。
“喵!”
大花不滿地亮出爪子女人,不許賣關子,快說清楚!
蘭疏影把自己的發現一一指給他看,小聲闡述。
但是像是頸后被擊打、下巴有淤血,甚至包括那塊花紋,都是肉眼不容易看到的。
這些部分她就一筆帶過,推說是直覺。
或者推給家庭,就說她在家的時候聽兄長提過一些辦案細節。
姬明月確實有個喜歡抓罪犯的哥哥,他不好爵位,不圖享樂,就喜歡往衙門跑,全家都拿他沒辦法。
大花抓耳撓腮,被她勾得越來越好奇了,可是在這里又不方便讓他伸爪子畫字,急得不行。
壽康宮的現場暫時沒動,太后身亡的消息也先壓著。
守門太監沒有盡到看守和保護的職責,導致兇手潛入,已經拖下去受罰。
不過以章平的謹慎,那兩個人怕是不能活命的。
紅卉的侄女被關在房間里,一日兩餐不會短她的,只是不能亂跑亂說話。
門口的太監也換了兩個。
從表面看,壽康宮跟先前沒有什么區別。
希望這消息能多瞞幾天。
冬日里天寒,尸體一時半刻腐化不了,等她把嫌疑人抓出來,再來為太后辦喪事。
壽康宮以東一百米左右,恰好有一塊剛開辟出來的花圃。
粗使太監們相互指認,供出三個偷奸耍滑的家伙。
章平再按照她給的幾點條件一一對應,挑出一人,帶了過來。
那人果然口口聲聲喊冤,一路上都在叫喚,還差點驚動出來散步的賢妃和良妃,章平不客氣地堵了他的嘴。
見到蘭疏影,這人一句話也不說,剛被松開就一頭往銅爐上撞!
蘭疏影從他進門就看出了一絲死志,早有防備。
她一腳踢在他肩窩上,把人踹了回去,冷冷地諷道“真是個忠心的狗奴才,為了不招出背后的主子,連這條命都不要了?”
如果是她孤身一個,有的是辦法折磨他,逼他吐露真言。
但是她現在用著姬明月的身份,真的沒必要事事自己動手。
這次還是讓那位手段高明的審訊師上陣,花了兩三個時辰,逼出這個太監的話。
——他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到底是誰,每次見面都是由中間人傳信,那人還很謹慎,總是戴著斗笠或者面紗。
“那就說說你主子讓你做了哪些事吧。”
太監氣息奄奄地說“以前就是打聽消息,這次,他讓我毒死太,太后,做成自盡的樣子……之前,還讓我去找太后,借人……”
“借了什么人,借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