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山想著自己的年紀差不多都能做如燕的爹了。
若讓如燕喊自己叔，那輩分一亂，夏荷是自己的媳婦兒，不就成了她的嬸子，到時夏荷知道估計還得鬧騰。
胡山思索一番才厚著臉皮道：“你便喊我大哥，以后我就把你當親妹子疼。”
這年頭婦人都生的多，所以第一個孩子跟最后一個孩子年齡差距大的也不是沒有。
胡山雖然羞赧但是卻也沒說瞎話，如燕這丫頭機靈又貼心還乖巧善良，若不是怕夏荷鬧騰，他現下還真有心想結契，認她做干妹妹。
畢竟他娘原也是生了四個孩子，就是她身子骨弱，生下他后，后邊的三個都夭折了。
他那會年紀小，記性也不好，倒是也沒記住他們的模樣，之后又怕提起會惹他娘難過，就更是不敢提了。
據說是他下邊是還有一個妹妹的，思緒里胡山看向如燕的眼里又多了幾分憐惜。
如燕聽見胡山這么說，眼眶立時就紅了，糾結一會似是鼓起勇氣，軟軟地喊了聲：“哥哥。”
這些日子里她跟著夏荷身邊可沒少聽她跟那些個婦人說那些個葷話，什么情哥哥好妹妹的，可比老爺奴才要來的好。
如燕年紀小可心思卻是重的，她現下不得不為自己做打算。
可笑的是夏荷，平日里一副十分瞧不上這些農婦們，可自己到頭來不知不覺倒是成了她自己最瞧不上的人。
葷話說的比誰還溜，背后里小氣又小心眼還愛嚼舌根，哪家的夫人會跟她這般模樣。
如燕心里不屑道，面上卻是紅著眼眶，一副感動不已的模樣，似乎對于胡山認自己當妹妹一事十分動容。
胡山見她這般，心里越發柔軟，抬起大手就是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應道：“誒，往后我會護著你，你也是機靈的，平日里躲著點夏...你嫂子，她脾氣是壞了些...”
如燕乖巧的點頭，卻又親昵地揪著胡山衣擺，略顯不安細聲道：“老爺...啊不對，是哥哥...夫人性子這般敏感，如燕還是不要當著她的面上喊你哥哥了，可好？”
胡山聽聞眉頭一皺，還真是，他也知道夏荷的性子，若是真讓她知道必定又得鬧開了，便越發覺得如燕細心體貼。
如燕見胡山皺眉立時又開口追擊道：“我知道哥哥是好人，但是夫人眼里容不下我，如燕不求別的...有哥哥愿意對如燕好...如燕就知足了...”
如燕紅著眼憋著眼淚，低著頭，揪著胡山衣擺小心翼翼的模樣，即可憐又窩心。
如燕垂下的眼瞼里閃過厭惡，笑話，自己可不要叫夏荷嫂子，哥哥什么的玩點情趣倒是無所謂，可不能讓旁人聽去了，她的目標可是胡山的妻子。
對，就是妻子不是妾，如燕眼里滿是堅定。
胡山對于如燕的小心思渾然不知，就見她這副小可憐的模樣，根本就止不住的心生憐愛，只點頭應道：
“好...就是得委屈你了...等你到了年紀，哥哥就給你尋個好人家，再給你備上一套嫁妝，風風光光的將你嫁出去，到時就不用受罪了...”
如燕聽聞心里一怔，鼻子一酸，這人倒是真上心，當下眼淚就是真止不住了，索性也不忍著，心知胡山這人心軟見不得女人家掉眼淚，討他憐惜也挺好的。
果不其然，胡山見如燕一哭，就又開始焦灼地撓了撓頭粗聲道：“那什么...你怎么又哭了...”
如燕見他那副傻樣立時就破涕為笑了，只軟軟哽咽道：“我這是高興...從小我就羨慕那些個有人疼著護著的人...如今我也是有哥哥疼的人了...”
胡山聽聞立時道：“我保管護著你，不會再讓人欺負了你去。”
如燕秀氣的小臉笑開了，一副不好意思地模樣點頭應下。
胡山見狀也笑開了，只覺得心底的被人需要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隨后又說了一會話，如燕就找事情將胡山打發走了。
胡山走后，如燕看著面前被熬的差不多的藥，陰森森地笑了起來，旋即，將里邊的藥汁給倒了一碗出來。
她要報復的人是夏荷，所以斷不能連累其他人。
她倒也沒往里邊加點什么，又或者將這些藥材的劑量重新打亂，只因她不想連累那登。
這藥材份量若是亂了，把夏荷給吃死了，那登也會惹上麻煩，而一細查，說不準自己也逃不掉。
這么想著，如燕一邊將碗里的濃厚的褐色藥汁偷偷倒掉三分之一，又往碗里邊摻回了熱水，攪和攪和，就往外邊端去。
這么一來，便只是藥效低了一些，那夏荷喝了頂多藥效沒那么好，即便有心想查些什么，那些個藥渣也都是全須全尾的。
等著吧，她不急，也有的是時間，慢慢磨，她就不信整不死她。
如燕眼底又泛起恨意，一張秀氣的臉繃的緊緊的，面無表情。
可轉身出了廚房后，便又將臉上的情緒收斂的干干凈凈的，面色又柔和了下來，顯得乖巧又謹慎。
剛從堂屋里出來的胡山，見到她便是大步地走過來接過她手里冒著熱氣的藥碗。
如燕見狀便抬頭看他，眼里的滿是孺慕之情，更是軟軟地喊了一聲：“哥哥。”
胡山見狀笑著應了聲，心里覺得自己認如燕做妹妹還真是認對了，每日若是被這般甜甜的嗓音喚哥哥，心情都會好上好幾分。
悠然這邊，柳氏秦桑已經走了，林凡升正給悠然抹藥膏，眉頭皺的緊緊的，俊逸的臉上帶著寒意，神情專注，動作卻是十分輕柔。
他方才從柳氏那聽見了的，胡山一心急把她們倆人給推地上去了。
心里頭對胡山沒分寸的舉動不禁覺得不悅。
悠然見他這般覺得好笑，咧嘴笑盈盈地看他給自己上藥。
心里頭的郁悶被林凡升眼底的心疼給抵消了，現下只覺得甜蜜的很。
林凡升見悠然還笑，心里一氣反問道：“笑什么？”
悠然笑眼彎彎大大方方道：“你心疼我我高興呀。”
林凡升一愣，愕然，旋即哭笑不得，嘴上卻正經道：“下回碰上這種事，讓人直接喊我去，你別去。”
看著悠然白嫩嫩的手上紅了一片，還磨破皮了些，就忍不住心疼，當下手上的力氣又輕柔了幾分。
悠然卻是咯咯咯地樂出聲，林凡升聞言不禁抬頭不滿地看向她。
悠然連忙告饒，笑道：“你不用這樣，下手太輕了我癢癢。”
林凡升一臉無奈，寵溺地看了一眼她，便沉默不語地將藥膏合上，旋即又忍不住囑咐道：“藥上好了，你老實待著，這幾日別碰水。”
悠然自然是笑瞇瞇的點頭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