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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20190205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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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出聲的是憔悴不堪的杭氏。頂點23
墨香理了理衣衫,還是那副漫不經心風輕云淡的表情:“前太醫院判張之衡皇后可有印象?”
杭氏垂眸了然:“你本姓張?”
墨香點頭:“不錯。朱家可背著我張家闔族上下兩百一十四條人命呢!若不是我和姐姐被李代桃僵替換出來,只怕張家真叫你們趕盡殺絕了。”
朱祁鈺以手遮眼,聲音破碎不堪:“你要如何?”
墨香扶著身旁漆木圓桌坐下,臉上嵌著淺淺的笑意:“皇上說笑了,不出半個時辰您就要駕崩了,這湯藥可只有您的皇后接手過,真沒想到只因您禁了她的足她便懷恨在心,生生用這加了料的藥汁毒殺了您意欲迎立新帝垂簾聽政!
“不過您放心臣妾雖不能與您共死,卻也能將她杭氏送到慎撫司嚴刑拷打,想來不用兩日藥效發作,百口莫辯的杭氏就會畏罪自殺,一命嗚呼了。”
“只可憐臣妾人微言輕,勢單力薄,少不得持您遺旨擁立賢能得登高位以謀個富貴了。”說完,墨香調皮笑了笑,無辜而恬靜。
“你……你殺了那官女子……殺了我皇兒?”朱祁鈺青筋暴露,目眥欲裂。
墨香恨鐵不成鋼搖頭:“皇上還不明白嗎?誰做皇帝與臣妾無關,左右不會是朱家人便是了。因此,與您血脈相關的都得死!說來,臣妾還算幫您解決了心腹大患呢!”
“來人……護駕……護駕……咳咳……”朱祁鈺直直盯著門口,聲音破碎而絕望。
門口也確實進來兩個人物,一個是親率五營禁軍護衛乾清宮安全的楊征,一個是撲滅火勢但未找出官女子下落的御林軍統領李隨。
不過,這二人俱都站到了惠妃身后,對朱祁鈺夫妻病入膏肓絲毫不感興趣。
“臣妾又不是個蠢得,怎會不提前布置人手呢?多虧了皇上病重又看中皇嗣,御林軍兩千人馬和五營禁軍近萬人馬才能在這深宮招搖過市,才能將您的乾清宮里里外外圍得密不透風呀!”惠妃笑得猖狂而自信。
“你就是殺了朕,也休想左右皇位!”朱祁鈺怒急,已近回光返照之勢。
墨香冷笑:“皇上,這種話威脅不到我!我已經和您說得夠多了,拖延時間對我無效!”
接著又吩咐身后的楊征道:“送皇上歸西!”
楊征大步向前冷冰冰的眸子無一絲漣漪,誰都不喜歡身邊有君主布下的釘子。
不料變故突生,始終坐在床畔一言不發的杭氏突然拔了頭上金簪猛的沖向惠妃:“我殺了你。”
可惜,不到半途,就被一旁的李隨抬腳踢向一邊。本就面色憔悴,心碎神傷的杭氏挨這一腳頓時面白如紙,幾乎沒了性命。
眼看楊征的劍刃就要落下,不知不覺靠近龍床的太監總管劉福,突的挺身而出橫在朱祁鈺身前任劍柄貫穿胸膛。
“劉福!”誠然,因他皇兄的教訓,他是不信任何宦官的,連身邊的太監總管也如是。可,劉福心里明鏡一般卻還是愿為他赴死。
“你這毒婦!都還在等什么?還不拿人!”話落乾清宮殿頂落下黑壓壓一片人影,頃刻將楊征,李隨二人砍倒在地。
如果說禁軍、御林軍的統領是以一敵百,所向披靡。那些數百落下的黑衣人則是個個武功卓絕,無半點花哨之處,所到之處只有殘影略過。
惠妃一驚,從容不再:“外面的禁軍給本宮聽著:取帝后性命者,官至宰相;得帝后人頭者,本宮助他皇位可期!”
可是,外面沒有傳來動靜,反倒面色蒼白的朱祁鈺大刀闊斧站了起來:“你最蠢的地方就在于異想天開打御林軍和禁軍的主意!更不該妄想朕是個昏庸無能任婦人玩弄于鼓掌間的君王。”
惠妃癱倒在地:“你在自己的禁軍里頭也安插了眼線?”
否則,五營禁軍怎會如此迅速倒戈相向?
朱祁鈺踩著他漂亮的芊芊玉指,眸間是嗜血的冷酷:“你真以為顧南瑾會同你這個毫無根基的婦人聯手謀奪皇位?醒醒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后宮,前朝,朕心里明白著呢!”
說完這話,他還轉頭瞧了瞧身后奄奄一息的杭氏:“皇后殺沒殺唐氏,逼沒逼死賢妃,朕豈會不知?你倒也有兩分本事,能控制住朝廷要臣又能毀了朝夕院所有的布置,又能巧借東風將乾清宮牢牢握在手中,可你難道就沒想過,朝夕院的那位可能是朕放在明面上的靶子?”
惠妃抖如篩糠:“你太可怕了!你就是個瘋子!”
放任后宮腥風血雨,讓錢氏代政操縱朝廷黨派分明,連他自己也敢以身試毒讓所有人掉以輕心,這男人分明是個賭徒,豁出一切的賭徒!
帝王無情,伴君如伴虎,她今日全是真切領教了!
好在,她也防著突發變故,備了最后一招:“早聞皇上聰明絕!”
鎮定自若的神態倒讓朱祁鈺刮目相看兩分,如若不是安插在她身邊的探子得力,只怕他今日也不能全身而退。
可正當他揮手,準備將人帶下去時,墨香突然妖艷一笑,從裙里拋出一大包物事來。
站在她身前的暗衛不查,當即慘叫著倒下,很快化成一灘腥臭膿水。
“護駕,護駕!”朱祁鈺慌了,幾乎落荒而逃,那包袱一散開便爬出了密密麻麻的蜈蚣見血封喉無孔不入,很快要了泰半絕世高手的性命。
“呵,為了報血海深仇我養盡了世間一切毒物,這些毒蝎子最喜人血無藥可解,臣妾祝愿皇上洪福齊天,上天庇佑啊!”墨香站在殿正中看著人群迅速被毒蝎包圍拍掌而笑,只要他被咬上一口……
大批禁軍很快舉著火把沖進殿內,朱祁鈺慌亂后退,忽然眸中厲色閃過:“給朕抓住惠妃,生死不論!”
很快朱祁鈺和杭氏被護送出乾清宮,罪妃墨香則死于亂劍之下,血濺當場。
兩個日夜后,景仁宮的大門終于緩緩打開,一眾滿臉菜色其臭無比的官眷腳步虛浮跟著引路太監出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