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納電影節之所以影響力巨大,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在于它是世界上最大的電影交易市場,全世界有百分之七十的電影交易在此完成。
《十里香》展映后的良好口碑,讓這部影片在戛納電影交易市場上大受歡迎,第二天晨星和鄭迪一起去交易市場為這部電影站臺,一天的時間,就有二十多個國家的電影發行商,買下了這部電影的放映權。
而每天的傍晚,電影宮都有參賽的新影片展映,晨星連續兩天都去看片,她不想再走紅毯,每天都是低調地從電影宮的側門進去,但還是被一直緊盯著她的華夏媒體,拍到了私服照片。
每天的觀影結束后,差不多快十一點了,而戛納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這里每晚的“Afterparty”通宵達旦,各種名目的酒會、商業晚宴都極力想邀請明星參與,晨星每天都要收到七、八個晚宴邀請,再加上寶麗雅珠寶作為本屆電影節的贊助商之一,不能不舉辦幾場正式活動,王勱幫她確認了一下,單是她必須參加的活動,這三天就有六場。
為了不再出現類似那位法國記者的事件,晨星出席每個活動都是亮相、由媒體拍照之后就由保鏢開路馬上離開,再也不曾跟任何一個現場嘉賓有過互動。
那位名為趙君凱的記者,幾次都出現在晨星出席的活動里,不過他再也沒有得到靠近晨星的機會。
接連的活動和造型亮相,讓晨星有些疲憊,再有一天就是閉幕式了,晨星想白天在酒店里歇息一天,她已經給王勱打好招呼了,沒想到這天下午的兩點,王勱還是給她打了電話,讓她馬上做個造型,待會兒跟他一起去參加一個頒獎典禮。
晨星一頭霧水,正式的頒獎典禮不在明天晚上嗎?她詢問王勱這是個什么典禮,王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圈里的老一輩名導關玉清親自給他打電話,說這是一個新的、專門頒給中國電影的獎項,晨星作為華夏明星里的頂流,最好去捧一下場,他不能不給這位老導演的面子。
不僅是王勱和晨星,鄧仕杰導演也接到了香江同行的電話,求他也過去捧場。
晨星只得換上一套白色的抹胸禮服,帶了一整套的祖母綠首飾,跟鄧導和王勱一起去參加這個頒獎禮。
王勱帶著晨星到了電影宮門口,一個專門負責接待的工作人員將他們帶到電影宮后面的一個交易場館里,交易場館的門口都是華夏過來的禮儀小姐,王勱見了這個陣勢,心里漸漸有數了。
進了場館,只見場館的舞臺上掛著一個“戛納華夏電影專場大獎”的條幅,場館的臺下做了不少華裔的年輕人,王勱大體掃了幾眼,就知道這些年輕人都是被人雇傭過來的華夏在法國的留學生。
王勱過去來過戛納好幾次,很清楚戛納電影節的獎項設置,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個大獎就是國內的某些同行,花錢給自己量身定制的野雞獎。
這種騙局當然騙不過媒體記者和圈內人,只不過他們想騙的本就是本國的普羅大眾,他們花上幾百萬,找到合適的渠道,比如說一個令國人覺得高大上的外國機構,再由一家華夏企業主贊助,就可以蹭著戛納自己設置某些獎項。
他們租下場館后,自費發一些魚目混雜的雜志,然后再引來兩家自己事先收買過的媒體,就能以戛納獲獎的名義,為自己的影片做一次大范圍的推廣活動。
及至見了關玉清導演,王勱問他這個大獎的參憑影片,關導告訴他,有華夏演員吳麗娜主演的《心上人》、祝云聰主演的《神跡》、香江演員黃坤主演的《萬惡之源》這三部電影,王勱當即就變了臉,對關導說:
“關導,咱們之間的交情沒話說,如果是您老拍的電影,晨星肯定過來給您站臺,可今天你也是受人之托,我就不能不說幾句心里話了:吳麗娜和祝云聰多次黑過晨星,她們弄虛作假欺世盜名,晨星還給她們捧場,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請您諒解,我們走了!”
關導也覺得不好意思,可祝云聰如今的女朋友是他侄女,他也是抹不開面子,被王勱這樣當面揭穿,他一時窘迫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王勱和晨星轉身離去。
鄧導問了那個邀請自己過來的香江導演,更是清楚這是怎么回事,一時惱火至極,黑著臉就出來了!
回到酒店,鄧導告訴王勱:“真是不可思議,這些人怎么這么喜歡弄虛作假?去年我聽說,國人去奧斯卡作假買了一個野雞獎,被國際同行嘲笑了許久,今年又到戛納作妖,咱們只好再次跟著丟人了!”
李慕羽收到侄女傳回來的消息,沉默了好久,他能理解女兒心里的痛苦,但作為一個很了解權力規則的人,他不能支持女兒做一些超出自己行為邊界的事情,他思考了兩天,結合晨星戛納行的遭際,給思芷回復了一封郵件。
在郵件里,李慕羽勸晨星不要沖動,藝術跟政治是兩碼事,她作為一個明星,如果主動發表一些自己專業之外的言論,很容易犯低級錯誤,也很難讓公眾信服。
但她作為一個公眾人物,經常要接受記者的訪問,如果在記者提問到跟蘇玥有關的事情之時,她卻可以清晰地發表自己的看法。
李慕羽這里親自給女兒擬定了六個記者可能提到的跟蘇玥有關問題和她回復記者的答案,叮囑李思芷讓晨星用英語記好問題和答案,一旦記者提到了他羅列的問題,晨星就可以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
爸爸親自給自己弄這些,晨星很感動,她反復讀了李慕羽給她寫的答案,只覺得爸爸的高明深刻遠超她的想象,李思芷打趣道:晨星,“如果真有記者問了這些問題,你的回答將令記者們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