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媳婦稱為敗家爺們的關有壽是一排五間后罩房全給拉亮電燈,唯獨兩側耳房還是原模原樣。
關平安和梅老結伴過來之時,關有壽正和梅大義商討該如何修整這一排屋子,讓孩子住的愜意又安全。
其實不怪關平安看中這地方。整個院子,不管從方位來說,還是建筑材料來看,除了正房之外,后罩房真能排第二。
首先,地面明顯抬高,其次全是玻璃窗,采光特好。最后私密性更強,非常適合與他一樣愛自由的閨女居住。
“靠那側墻的一間廂房正適合給黑子它們一家子入住,這一側廂房直接設個小廚房冬天取暖,拉一條管道就行。”
“叔,這又是拉水管,又是拉排污通道的,再讓你連取暖管道都說下去,連我都想搬到這屋住。”
“哈哈哈……這算啥,仨孩子光畫圖紙就畫了不少。我瞅著他們仨是將所學的知識都給用上了。”
要論誰最高興關有壽一家入住這套院子,非梅大義莫屬。這可是他家少爺為小少爺要回的宅院,說明啥?
說明認同了他家主子,說明他家小少爺認祖歸宗,說明他家主子一家人團圓的日子終于越來越近。
高興的他近來面對梅老的態度都恭敬了不少。當然,他是絕對不原諒霉老頭不讓他早早見小少爺的。
現在嘛,霉老頭好了那么一丟丟,會配合他家少爺了。是的,就如他跟他家小少爺說的,親爹到底是親爹。
他家大少爺為兒子所做的可不單單是要回這一套稍稍過得去的四合院,還有幾道保平安的護身符。
“爹,小心臺階。”從先生這個稱呼到被梅老強制要求喊爹,關有壽現在是已經隨口就能來。
當然,在他心中,梅老何曾又如父般的存在。就說梅老給他按了三個名兒,他最喜歡的就是在校使用的梅志國這個大名。
親爹?
也挺好的。
兩者又不矛盾。
“在哪兒?”
關有壽身上指了指一側耳房,率先帶路。同樣的,這間耳房還是沒開燈,好在旁邊的燈光透了過來。
落后一步的關平安朝看向她的梅大義微微搖頭,以示自己壓根就沒有和梅老點明有密室之事兒。
其實說與不說有何差異,以她快成精怪的梅爺爺,以她梅爺爺的心智,只怕剛剛她一說和義爺爺在后罩房,明了。
“義爺爺,你知道在李爺爺搬進來之前是誰家住在這不?”
別說,梅大義興許之前不知,畢竟管理他家少爺錢袋子的是關仁,他又一直跟著少爺在南方轉悠。
但現在?
還真知道個大概。
自從他家少爺收回這套宅院,包括左右院的房契,還有京城其他的產業,概因府上的勢力都在南方,于是就讓二太太的娘家顧家照顧一二。
這位二太太自認不是二房太太。梅大義遲疑一下,終究附在他家孫小姐的耳邊,點明是生了關玉蓮的姨太太。
就是因為這一點,他一直想不通他家小姐有在京的話,為何外家沒告訴過她,她也從來沒來過這一片兒。
先拋開關玉蓮之事,就說顧家。顧家確實一直有照顧關家在京城的產業一二,不過照顧照顧著就當成了他顧家的別院。
梅大義冷眼看了二十來年,要不是這次院子歸還,他還一直誤認為他家出手大方的少爺是為了彌補沒帶走顧家而直接贈送給了二太太娘家。
畢竟除了流落在外的小少爺,大房就因為這滴血脈,二太太有功在身,就是老夫人都厚待幾分,不是沒有可能的。
二太太那個老子倒是聰明,可墻頭草是這么好當的?幾年之前,與他顧家有仇的嫡脈外甥周家可不就起來了?
霉老頭倒是借力打力,報了他家小姐的仇,讓顧家上下統統滾蛋。當然,關家在京的產業早就歸公,想來還是沒有房契的緣故。
梅大義跟關平安嘀咕著,遠遠地指了指還在耳房繞圈的梅老。他,肯定都知情,甚至一切很有可能都是他布的局。
關平安頓時縮了縮脖子。
梅大義好笑地摸了摸她腦袋,接著繼續嘀咕。要說這套宅子都有誰住過,前面的人家先不提,就是顧家接手。
顧家接手之后不是交公了?接著是一戶姓方的人家入住,這戶人家后來被調到南方工作,然后就是李家。
“你們還在磨蹭什么?”
故意的。
絕對是故意的。
梅大義嚴重懷疑那一頭的梅老是故意留給時間讓他和他家孫小姐慢慢嘮嗑,不然就一間耳房,你轉悠啥啊?
“義爺爺,走。”關平安顧不上問顧家,牽著他的手就走,“哎呀,看來還是要我搭把手才行啊。”
別說,在場的就你最小,就你先發現,你不動手,誰敢?當然,這是說笑,就如關有壽也不可能讓閨女涉險。
誰知啟動機關之時會不會出現誤傷。
關平安走到門檻之時,剛蹲下要伸手,腦袋就挨梅老敲了一下,“又魯莽了!罰一百個大字。站側面。”
“爺爺”關平安摸著腦袋,哀怨地看著他,“可疼啦,會敲傻的。”
他能不知自己用了多少力氣?可梅老就偏偏吃她這一套,瞪她了一眼,他又抬起手,屈指朝著她……
關有壽笑著搖了搖頭,推開了閨女。再讓這一老一小鬧下去,今晚誰都別想睡,守在外面的警衛員也該擔心了。
“爹爹,我來。”
“邊去。”
“你可別急著先下去,要先通氣。”關平安說完就沒再推讓,往邊上再挪了挪,看向站在側面啟動機關的關有壽。
有沒有危險?
這一點,她還是可以保證的。
梅老又瞟了眼她的雙手,見她還是沒握緊拳頭,無語地撇開了腦袋,同樣看向小弟子的動作。
關有壽卸下門檻,再接過梅大義遞來的鐵棍子,撬起被占了一半長度的一列青磚,露出一塊狹長的青石板。
很快的……
靠窗的下方地面落出一個能容一位成人能下的,黑黝黝的洞口。
通了一會兒里面的空氣之后,這次關平安就吱都不吱一聲,她率先握著早就搶到手的手電筒下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