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他們的車隊駛入了彩云最大的軍隊醫院,說實話,這兩年軍隊醫院落寞了。早些年,全國各地的醫院,有一個算一個,幾乎都是當地的軍隊醫院人滿為患,但凡稍微有個重一點的疾病,人們下意識選擇的不是什么各種附屬醫院,而是軍隊的醫院。
張凡他們這次的行動,所有的后勤醫院都是軍隊的。
說實話,華國醫療最后的防線就是軍隊醫院,這話到了現在仍舊沒有變。
醫務人員是應急救援專業的保障基本運行人員,是非撤離人員的。但這個也就是說說而已,沒有一個紀律性的團體,這種說法根本就只是一個說法。
比如當年非典的時候,肅省好多醫院和診所直接關門,有患者半夜去敲門,人家不開門,就在里面問,你怎么了。
但凡你說個頭疼腦熱,里面的醫護感覺就像是被炸了一樣,緊張的上躥下跳,讓你趕緊去其他地方。
而沖在第一線的,則是這群軍綠色。
后來,為啥讓這群軍綠色慢慢發展緩慢了,張凡一直不理解,醫療原本就是特殊行業,很多時候,地方醫院真的沒辦法取代軍綠色的。
如果真遇上一場特殊的醫療災害,張凡敢說,茶素醫院當場離職的絕對會有。
進入彩云的軍隊醫院,車隊直接進入了特殊保障區,剛一下車兩個軍銜三顆星的院長和政委就小跑著過來了,距離也不長,但人家好像就是這個要求。
“報告首長,911醫院院長X政委X前來報道,請指示……”
在茶素醫院,除了一群管理層畏懼張黑子以外,年輕醫生年輕護士沒把張凡當個什么大領導,遠遠的不喊黑買買江已經是相當給面子了。
而且隨著茶素醫院的發展,張凡的當年的壯舉也隱隱約約的成了傳說,現在的張凡,在手術室幾乎就是被住院狗拉著當助手的角色。
張凡自己也沒把自己當回事,畢竟自己的基本盤是醫療,其他的都是浮云,不說其他的,真要把他放在對應的職位上,張凡心里清楚,自己能讓別人把他當傻子玩。
“辛苦!”張凡學著別人見自己的樣子,一邊握手,一邊嘴上說著。
因為不是急診手術,倒也不著急。
老頭被安排進了病房,然后開始全面更深度的檢查,“能確保消息的不被擴散嗎?”張凡問了一句。
范老虎拍著胸脯做保證。
如果是地方醫院,范老虎就是變成真老虎,他也沒這個本事。
手術是張凡親自上的,對于男性特有的疾病,有句話怎么說來著,享多大的福,就能受多大的罪。
不說前列腺癌,就簡單的一個前列腺增生,這就已經讓男性雙腿發抖了。
何心怡站在樓道里的時候,就像是凈街虎一樣,多牛逼的老頭,都悄默默的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裝睡覺。
這不是夸張。
就說前列腺增生,把你五體固定,然后筷子粗的鐵家事,直接就從尿道捅進去了,男性尿道口才多大啊,這玩意直接就是撕裂性的侵入,光進去還不算,它還要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捅咕,像極了男人年輕時尋找什么點一樣。
進入的第一秒,里面就血呼啦擦的,術后的疼痛都無法描述,反正就是疼,但又說不上是哪里疼,尤其是尿尿的時候,每一滴的尿液都是酷刑。
手術很快就做完了,縫合起來的老頭看不出異常,也就臉色蒼白,皺著眉頭而已,但下面被挖出來一大坨的肉。
第一站的效果很好,以前的時候,張凡知道埋頭為國的人有,但不知道有這么多。普普通通的面容,普普通通的著裝,就像是大街上的每一個普通人一樣,但他們干的工作,可以說就是為國鑄劍。
形成體檢檔案,完善健康監管。
很多人都有慢性病,并不是對他們不重視,而是因為國家需要。
許多人都有高血壓,糖尿病,醫生往往會說一句,注意休息。
什么是注意休息,可他們的工作性質,就無法做到注意休息,尤其是遇上攻關時刻。
張凡不光要做手術,還要和范老虎各自寫一份報告給上級。
不光要寫報告,還要點評這些專家在工作中的各種狀況,什么是干部培養機制,這就是其中的一種。
別看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往往這種東西是會形成文字的,然后進入檔案,平日里不顯山不漏水,關鍵時刻這是能拿出來評判一個人的過往。
比如劉教授,回去以后忽然有一天要成為中庸的院長,進入提名后,首先就要看檔案,看你過往,而這種尤其是國家級的任務點評,更是考慮的重中之中。
很多人吃虧就吃虧在管不住嘴上,往往工作干了,也沖在了第一線,可就是滿嘴的牢騷,然后簡單一句寫入檔案……
云貴川老表三兄弟,幾乎都是山連著山,張凡真的見識到了什么是當年的三線,現在說起三線,就是一句話,或者一張紙。
可當年沒有蛋蛋的時候,三線就是華國亮出來的刺刀。
很多三線都人去樓空了,就剩下孤零零的水泥建筑,小球場,大禮堂,落了色的五角星,好像隱約的還能看到當年的熱火朝天。
不過也有一些還藏在山里的基地,現在好多了,不用翻山越嶺了,直升飛機就跨越各種的天險,想想當年,估計他們是腳步丈量這方世界的。
離開彩云,專家組直接殺入三川。對于三川,一說這地方,就是安逸,茶樓,擺龍門,火鍋,白膩的小姑娘。
可這里還有各種的基地,比如錦屏山,用時髦一點的話來說,當年鬼子都找不到的地方,竟然還有這么一大片的實驗基地。
這里的基地是后來修建的,三線老基地是艱苦,這里相對來說就先進多了,但更能體現這里的彌足珍貴。
相比沒見過花花世界而埋頭進山的,這群見過花花世界后仍舊能進入十萬大山的,這尼瑪更是讓人欽佩。
三川的這個大山基地,幾乎周圍全是石頭山,據老鄉說,土地挖三米,下面還是石頭,這地方可以說是肥稀土薄。
進入基地,張凡聽基地的負責人一介紹,豁!尼瑪最次的都是C9的,像張凡母校都沒資格。
出了大山又入大山,三川沒川說的一點都沒錯,這尼瑪什么盆地平原,其實就首府那一點平坦的土地,剩下全是群山峻嶺。
這一趟,張凡害怕飛機顛簸的毛病一下就給治好了。
離開錦屏山,進入號稱華國軍工之城的城市,這里是需要體檢人員最多的地方,其他地方有一群已經是很牛逼了。
而這個地方,直接就有好幾群,各不同屬的好幾群。
有研究快遞的,有研究迎著風怎么尿的遠的,還有研究各種像是奧特曼手里拿的激光武器的。
張凡也好奇了,這么先進的研究,就不能放在大城市里?非要弄在十萬大山里嗎?當然,張凡會藏拙的,對于自己的無知,他是不會表現出來的。
別的地方,找張凡瞧病都要預約,到了這里倒好,張凡要預約病號,人家基地的負責人還挺不好意思的,一邊忙著安頓一邊又不得不解釋:“我們這里的機器一開一關就要好幾億,還不能停下來,只有完成實驗后才能停……”
以前的時候張凡總覺得自家的科研費錢,現在才知道尼瑪什么是費錢,開個機器就要好幾億,這尼瑪燒錢也沒有這么費的啊。
躺在基地的招待所里,安靜的出奇,沒有什么車鳴馬嘶的,只有大山的雨打芭蕉穿林聲,還有就是遠處池塘里癩瓜瓜的求偶聲。
這幾天,張凡和第一小組聯系也很頻繁,相互協調工作上的事情,張凡有點不是太習慣這種工作強度,屁大的事情都要開會協調。
比如到某個地方,每一步都要會議討論,張凡有點不厭其煩了。
說實話,有些事情就是這樣,這種工作方式才能最大限度的不出問題。
“張院,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咱們吃點好的,明天就要忙了。”
范老虎這段時間也算是了解張凡了,他的這個組長是真的好打交道,放權、容易聽取別人的意見,而且最難可貴的是,人家還不會表示厭煩。
老范覺得張凡真是一個好領導。
其實,這是老范的錯覺,因為這些都是張凡的短板,你進手術室試試,看他聽你的話不。
相對來說,越靠近城市的基地,各種科研人員的檢查和治療越是合格,苦是苦,但基本的醫療水準還是有的。
預約了一大圈,慶幸的是老頭老太太們的身體都不錯,精神也不錯。
有的甚至還能和張凡逗一逗,比如一個老頭眼睛度數明顯不太好了,張凡就問老頭是干嘛的,老頭說是研究吹風機的,必須要拿眼睛看風的方向。
只要這群人身體好,張凡倒是無所謂等不等的,出了軍工之城,團隊在三川修整了一兩天。
當然不能外出活動,更不能單獨活動,畢竟這一圈,他們見了很多估計要好幾十年以后才能揭秘的東西和人物,所以一群人忽然有了一種好像是國家自己人的感覺了。
雖然大家都在花園一樣的招待所,但三川干部處這邊是花了心思招待張凡他們一行人的。
吃的就不說了,只要你想吃,就算報不出名號,就說個味道,他們只要能猜到大概,就能給你弄來。
一群大小伙大姑娘湊在一起,說是要吃什么火鍋,好幾個人都是三川本地人,大夏天的吃火鍋,張凡也是無奈的,范老虎這個貨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問問這群人中的三川人和陪都人,“到底是三川的火鍋好吃還是陪都的火鍋正宗?”
結果也不用猜,一群人斗了一晚上的嘴。
對于三川的火鍋,張凡也沒什么愛好,畢竟這玩意滿華國都是,至于什么小面,張凡更沒啥愛好了,這玩意純粹就是掛面里面加了無數調料。
倒是三川豆腐花和兔頭,讓張凡吃的歡喜,尤其是豆腐花這種玩意,邊疆估計是做不出來的。
修整了兩天,報告也得到了回饋,亭里已經口頭嘉獎了。
對于這種嘉獎,張凡體會不深,倒是讓一群跟著打雜的年輕小伙子和大姑娘們激動的臉蛋紅撲撲的。
修正結束,然后一群人蹬上了一架大肚子飛機,直接起飛。
飛之前不知道目的地,到了飛機上,人家才給張凡和范老虎通報了目的地,海島!
張凡心里嘀咕,海島有啥基地?
早些年華國海軍沒大船,不應該把一些重點基地放在海島啊?
張凡挺納悶的。
機降落在海南,熱浪裹挾著咸濕的海風撲面而來,這里的熱好像和三川的熱不太一樣,三川的熱是熱吐沫貼身,這邊的熱像是吐了口水還要給你吹氣。
接機的是熱農院院長,一個皮膚黝黑、笑容帶著長期田間勞作痕跡的中年人,握手時掌心粗糙有力。
“張組長,范副組長,一路辛苦!歡迎各位專家來我們育種基地!”院長熱情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局促。
車隊駛入南繁育種基地核心區。這里沒有高墻電網,只有成片的試驗田和簡易的科研樓,生活氣息濃厚。
而且迎接的人不少,這地方和張凡他們前面去的幾個基地不太一樣,前面幾個基地,張凡他們就差半夜進門,半夜離開了,嚴密的很,而這里明顯對于保密就不是很那么嚴格了。
張凡團隊進入后,基地的育種專家們也陸續前來,大多是衣著樸素、皮膚曬得黝黑的老者,大多數都是像老農多過科學家,但也有感覺明顯是學者的。
臨近中午,名單上第三位的吳稻香老教授在助手攙扶下進來。吳老八十高齡,背已佝僂,但眼神清亮,是國內抗逆水稻育種的泰斗。
“吳老,您請坐。”張凡起身迎接。
“張院長,麻煩你們了,就是點老咳嗽……”吳老聲音沙啞。
就在這時,基地的一位副院長陪著一位穿著得體、笑容和煦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中年人身后跟著一位手里拎著公文包的年輕人,戴著金絲眼鏡,文質彬彬的。
“張組長,打擾一下!”副院長臉上堆著笑,“這位是科技廳的周為民處長。周處長聽說您來了,他也非常關心我們基地專家的健康,特意過來看看大家工作情況!”
周亭笑容滿面地伸出手:“副的,副的,張院啊,久仰大名!你們辛苦了!我們科技廳一直非常重視南繁基地專家們的健康保障,這次真是感謝你們專程前來!”
他語氣親熱,姿態放得很低,張凡也有點好奇,不過人家來關心,他也沒什么可反對的,他剛要說:先看病……
結果人家繼續熱情地說:“吳老也在啊!您可是我們的國寶!張院長,您一定得給吳老好好看看!
對了,我們廳里幾位老領導,身體也有些小毛病,一直念叨著要找頂尖專家看看,這次機會難得,您看能不能……”他話沒說完,但意思再明顯不過……
吳老看著周副處長,嘴唇動了動,最終只是微微低下頭,對助手輕聲說:“小劉,我們先出去等等吧,讓領導先談工作。”
助手小劉看著導師佝僂的背影,又看看那份刺眼的名單,眼圈瞬間紅了,但不敢吱聲。
張凡還都沒說話呢,老頭就已經站起來了。
這尼瑪,張凡有點生氣了,不過還是忍了,自己無所謂,別給老頭惹禍,張凡雖然不是這個圈子里的人,但知道有些不賺錢的科研,別說對上這種級別的了,就算是一個撥款的科長,他也得彎腰。
“呵呵,沒事,沒事先看病,看完了再說不遲!”張凡咬著牙的笑啊。
“老爺子,你這個咳嗽有多久了,我覺得明天早上要先做個檢查……”聽著老頭的肺部,張凡覺得不太對頭,就先給老頭安排,第二天做檢查。
看完了一群老頭,張凡這才和這位周副聊了兩句,這位明顯是很巴結張凡的,張凡也沒多說,就打發了對方。
結果第二天一早,張凡發現吳老的預約時間被調整不說,原本安排在上午檢查的幾個老頭都被調整了,
而檢查的被填上了幾個陌生的名字,這也就算了,基地的院長,還拿著一個所謂的文件,說是科技廳部分領導及家屬健康關懷名單!
經院長委婉解釋,是上級單位的幾位德高望重的退休老領導和幾位對基地貢獻很大的本地企業家及其家屬。
“張組長,實在不好意思,周處長那邊打了招呼……基地有些關系,確實需要平衡一下……吳老那邊,我跟他說了,他老人家很通情達理,說下午沒關系……”陳院長搓著手,一臉為難。
張凡看著檢查表,忍了好久的情緒終于爆發,尼瑪不發威,你當老子是哈利K提啊!
一把奪過這個所謂的文件,尼瑪拿著雞毛當令箭,一個破處級單位,就干指揮老子,干預老子的工作
“范老虎,這就是你所謂的保密,這就是你所謂的特殊工作嗎?你是干什么吃的?
是不是需要我們敲鑼打鼓的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們要干什么,我們是干什么的。
你就是這么工作的嗎?”
黑子不發火的時候,真的好說話,笑的像個向日葵一樣。
可這次,黑子真的生氣了!
范老虎讓張凡罵的冷汗都下來了,嘴都不敢張開了。
“現在,我命令你,立刻給我查清楚,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什么狗屁退休和什么狗屁企業能知道我們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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